病弱美人替弟出嫁后怀崽了
接连收到两个人的目光,安连华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大脑好像缺氧般,脸也跟着燥热起来,声音弱弱道:“不是我……”
他说话向来小声,可更多时候都是假装,眼下却是真的有些底气不足。
但他也没说什么,安连华心中愤愤然,面上却并未表露,“哥哥没事吧?”
另一边,安连奚依旧眸子紧闭,只是眼睫忍不住轻颤。
沈玦怎么来了啊。
安连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虽然他和沈玦差不多大,可因为薛时野的关系,也喊对方小表弟。这让他有种在小辈面前丢脸的感觉,脸上红意更甚。
旁人不知他想法,只觉得他这个样子好似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温木不禁探出手去碰他的额头,一触即离,温度却是不低,“烫的。”
沈玦也不犹豫,“我去叫太医。”说罢,走出房间便施展起轻功,准备以最快的速度把太医带过来。
然而,比太医更快到的,是薛时野。
安连华在看到薛时野进门的身影时险些跌坐在地。
岐王。
这个可怕的男人来了。
但薛时野此时却连个眼角余光都未投给他,一心只有倒在椅子上的少年,乌发倾泻盖了满身,将他整个人都衬得愈发小小一团。
以及对方紧蹙的眉心,透着股病弱之态,破碎感十足。同时露出来的指节为蜷,似在忍耐着极大的痛楚,指尖都因用力泛起粉色。
安连奚是羞的。
沈玦也便罢了,薛时野竟也在这时回来了,双重打击之下,安连奚更加不敢乱动,呼吸都放轻了。
同样轻的,还有薛时野的步伐。
只见他悄然行至躺椅边,身子慢慢矮了下去,近乎半跪的姿势逐渐贴近了安连奚,他抬起手,又轻又缓地放到了安连奚的脸上。
他手落下刹那,安连奚呼吸有瞬间错乱,但并没有让薛时野感觉到不对。此时,他的心脏正不断泛起细密的疼痛感,牵动着薛时野的神经,每一次的呼气都如受到撕扯一般,吸气时同样疼痛难忍。
怎么会这样。
他才刚离开不久。
薛时野眸色晦暗,视线在安连奚染了一层恹色的脸上逡巡,气息亦变得深沉起来。
是要他时时刻刻把人栓在身边,片刻不离才行,才不会再出现这种问题吗。
如此……
甚好。
薛时野思绪渐明,指腹在安连奚发烫的颊侧轻抚,拂过他耳际的发丝,动作说不出的温柔小心。
与此同时,沈玦也带着太医过来了。
太医是被沈玦一路抓着领子用轻功带过来的,被颠得不轻,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涌出来,但又在看清眼前的情况时给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薛时野回首,他的大掌还盖在安连奚脸上,落向太医的眼神却阴鸷冷戾,嗓音冷冰冰开口:“过来。”
太医咳了咳,沈玦顺势放开他的领子,不太好意思地讪讪道:“得罪了。”
现在才想到得罪了吗。
刘太医干巴巴笑了下,接着对薛时野躬身说了句,“是。”
“王爷……”攥着胸口衣襟的手被薛时野抓出来,原本一直在装死的安连奚这才有了点动静,声音弱弱地喊了一声。
薛时野耳尖一动,侧过身低眼看去。
安连奚睁开了眼睛。
“可还难受?”薛时野抚了抚他面颊。
安连奚默了默,“……有点。”其实没有,他装的。
另一边,安连华看着两人亲密的互动,低着脑袋,脑子里思绪却在乱飞。
这个人明明是有温柔如水的一面的,待他却仿若地狱修罗般。
安连华禁不住再次浮现起那个想法——若当初嫁入岐王府的是他,而非安连奚,那么岐王如今温柔以待的人会不会也是他。
这个念头甫一浮现,几乎腐蚀了安连华的心脏,他连对岐王的恐惧都减少了。这一刻他的脑海被这一念想反复重刷,有种强烈的欲望,视线悄然落到了此刻已伏卧在岐王怀中的安连奚身上。
都是这个人……
岐王本该是他的夫婿才对。
对方的温柔,也该是他的。
安连奚眼下正伸手让太医把脉,敏锐感知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由往薛时野怀里缩了缩。
薛时野觉出他的不安,拥着人的手又紧了几分,旋即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沈玦。
这种时候,沈玦的脑子也转得格外快,接收到这一眼神的一刹间就反应过来,接着走上前,毫不客气地把安连华揪出了房间。
就是用揪的。
沈玦只伸出了两根手指捏住安连华的衣衫,连碰到对方一下都无,像是生怕沾染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安连华一阵羞愤欲死。
“我自己能走。”他说。
沈玦没理他,或者说他根本就懒得搭理这个人。
阴暗又无耻的家伙。
难怪会和六皇子那个整日假笑的伪君子在一起,这两本就是一丘之貉。
安连华就这么被他揪出了东殿。
刚出殿门,沈玦的手就是一松,安连华一个不防,加上身上本来就受了伤,骤然便摔到了地上。
沈玦‘诶’了声。
他虽讨厌这人,但也不想欺负弱小,看安连华一脸虚弱地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伸了伸手,想扶又不太能拉下脸。
沈玦僵硬说了一句:“是你自己没站稳的。”
安连华狠得牙痒痒,开口时却声音微弱,重复道:“是我自己没站稳。”
沈玦一顿,更加不知道怎么说了,但他很快就想到了这人刚才还疑似把小表哥气病的事,“你走吧。”
安连华没吭声,头垂着,这个位置正好露出一截纤长白皙的脖颈,看起来脆弱极了。
沈玦却无心欣赏这些,转头就走了,没回东殿,而是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走出一段,他悠悠说了一句,“偷窥可非君子所为。”
廊柱后,靛青色的身影闪出,谢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冰块脸出现。
沈玦啧了声,“你来做什么?”
谢景住的地方可是离东殿有一段距离的,对方为何出现在这里昭然若揭。
沈玦打量他,目露了然。
谢景唇线紧绷。
少顷,他才道:“六皇子的人也在。”
言外之意,偷窥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沈玦一听这话表情就变了。
刚才居然还有六皇子的人,他光注意谢景去了,竟没发现这点。
六皇子的人出现在东殿做什么?
“不行,我得回去。”沈玦担心六皇子会对表哥不利。
临走前,沈玦又问了句,“那你又为什么会去东殿。”
谢景默了一瞬,“方才见到你带着刘太医过来。”
所以他也来了。
沈玦摇头。
还真是贼心不死。
不过眼下却是顾不上谢景了,沈玦头也不回就折返了回去,“我劝你收收心。”
他倒是不惊讶谢景会这么上心。
废话,倘若安连奚不是他的表嫂,沈玦也想试试自己有没有机会。不过这事他只能在脑子里想想,甚至都不敢联想更多,生怕被他那冷酷无情的表哥大义灭亲。
东殿里。
刘太医诊完脉,安连奚身上的热度也退了下去,他道:“回王爷,王妃无事,只是体虚所致,偶有胸闷,坚持服药即可调理。”
又是这副说辞,薛时野眸光立时变得锐利起来,落在了刘太医身上。
刘太医心中叫苦不迭。
正当时,薛时野只觉手背覆上了一直柔软温热的手,还在他掌心捏了捏。
安连奚仰着脸,和他垂下的目光对视。
薛时野闭了闭眼,对刘太医道:“下去吧。”
刘太医登时如蒙大赦,感激地看了王妃一眼,脚底抹油地走了,刚好碰到找回来的沈玦,“沈世子,你回来了,呵呵。”
沈玦脚下一顿,觉得刘太医这笑声莫名阴阳怪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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