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了孽徒男主的饭碗
他心中对自己重复了几遍,这才站起身,打算先回祠堂看看状况。
……
沿着原路返回,快到地方的时候,沈映宵忽有所觉,飘身飞退。
几乎是同一刻,一柄长剑破空而来,轰一声钉在他方才落脚之处。将地面砸出一道巨坑。
尘土飞扬,坑底剑身震荡不休,一看便知掷剑之人用了极大的力道,仿佛沈映宵同他结了什么死仇。
一击未中,长剑翻转落回主人手中。沈映宵默默从坑里移开视线,抬起头便见对面多了一个年轻修士。
戚怀风拦在路上,一袭黑衣,满身煞气,望过来的眼神冰冷无比。他并指缓缓从剑身上划过,指尖所过之处,剑刃腾起幽青烈焰,一副打算大开杀戒的模样。
沈映宵:“……”
他扫了一眼戚怀风身上的黑衣,有些无言:要他说,剑修就该穿白衣,也不知这身黑衣究竟有什么好。
而且普通的黑衣也就罢了,戚怀风这身衣服却黑得毫无修饰,只印着一些诡谲阵纹。每日这般出门,沈映宵真怕哪天这个师弟被人当做魔头剿了。
他胡乱想着的时候,对面。
戚怀风一击没能将人击杀,便也不再着急动手。他将杀意藏了下来,平静问道:“你把他们带去哪了?”
沈映宵见他没动手,便也懒得跑路,只有一搭没一搭地忽扇着折扇。突然他就想起了戚怀风前世的所作所为,以及那些传言。
犹豫片刻,沈映宵没回答师弟的问题,反倒问:“你心悦你师尊?”
——如果“暴露感情又惨遭拒绝”这种丢人事,不止自己一个人在经历……
沈映宵正做着找个难兄难弟一起丢人的美梦,另一边,戚怀风却为他的话结结实实怔了一下。
片刻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满身的杀意再也按捺不住,冰冷吐字:“果然是你。”
沈映宵:“……?”
什么是我?我干什么了?
他正有点懵,然而一眨眼的功夫,长剑已经到了眼前,比那更快的是剑身附着的火光。
沈映宵:“……”
这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的模样,更像魔修了。
好在对面并非戚怀风的本体。
沈映宵欺负小孩似的笑了一声,站着不动。下一瞬,长剑狠狠贯穿他的身影,却没有血肉飞溅出来——他整个人呼啦散做一片漆黑药蝶,四散而去。
戚怀风追上掷出的长剑,握剑横扫,厉风扫过,方圆几十米的树齐齐拦腰而断。那些黑色蝴蝶被他灼伤了一大片,却并未凝聚成人影,反倒随着一股焦油班的嗤啦声,倏地化作药雾,铺天盖地地将周围笼罩。
身后数百米外,沈映宵从阴影中钻出了身形。
丹修打架的本事没多少,跑路却还是有一手的。
虽说现在即便同戚怀风的火灵分身对上,沈映宵也不落下风,但他远远瞥了一眼祠堂,看到那边一片幽青,就知道火灵分身将一缕本源火种留在了祠堂中灼烧。
若自己再逗下去,没准戚怀风拼着分身消散,都要调火过来烧他。
沈映宵:“……”倒不是怕了他那缕火种,只是不该打扰师弟做正事。
心中念头转了转,沈映宵没再纠缠,而是趁戚怀风被那些药物干扰,飞速遁远。
但也没遁得太远。
他先绕去祠堂看了一眼。
祠堂内部已经燃起熊熊烈火,阵法仍在,屋顶却被烧塌下去。沈映宵寻机往里看了看,发现祠堂地面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深坑,里面有一些巨大血管一样的东西正往外爬,却反被幽青火焰攀住,一路向下蔓延。
——这下面最深处,应该就是那只巨足所在。
明明是合体期的肉身,可戚怀风的一片本源火与之对上,不仅没被压灭,反倒越燃越烈。
“果然气运之子天克灭世阴谋,这些肢体也不知是谁精心炼化的,如今反倒都成了师弟精进火焰的阶梯。”
这边看上去没什么问题,沈映宵不太放心凌尘,想了想,又顶着尴尬折返回山洞。
——戚怀风手上也有身份玉牌,但玉牌中的气息和他自身不符,用起来不顺手,难以找到地方。
可即便如此,沈映宵还是担心他误打误撞寻到凌尘下落,趁乱跟师尊串通消息……本体和分身,至少有一个要能在凌尘面前说得上话吧。
这么想着,沈映宵隐瞒痕迹,一路飞身回了刚才的那处山洞。
……
一路走到尽头的灵池,沈映宵看清池中的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戚怀风还没找到这里。
他走近一些,发现魔种已经被剑灵重新藏好,而本体身上的其余浊气也被悉数驱散。
银纹阵法早在浊气消失时便无声隐没。此时本体身上的人鱼特征悉数褪去,身下的鱼尾没了,只剩双腿沉在水中,终于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本体旁边,凌尘背对着洞口,从沈映宵的角度望过去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他正扶着本体,引入灵液,带动着本体炼化修炼。
规规矩矩,并非双修。这种修炼速度对元婴期的本体来说刚刚好,对合体期却实在太慢。凌尘并未入定,灵池水面下降的速度也十分缓慢。
沈映宵蹙了蹙眉,走近过去。
途中他稍微一停。见凌尘只往这边看了一眼,没有拦他,他这才继续往前。
然后抬手搭在凌尘肩上,冷不丁推了一把劲。
灵池被引动,浓郁如同实质的灵液化作气流,轰然灌入凌尘的经脉。
凌尘刚一怔,沈映宵已经在他反对前开口:“取宝可不能太过磨蹭,你这般慢慢悠悠,是想耽误到几时?”
沈映宵担心师弟突然找过来。
戚怀风的分身能与本体同步火种,却同步不了灵力。若他来了,不仅无法将这里的灵力带走,反倒要砍得分身也没法吸收?
所以得趁他发现这处山洞之前,吃干灵池赶紧离开。
……
灵力一旦高速运转,若不走完一个周天强行停下,只会伤及经脉。
凌尘看了看本体,意识到他的经脉一时装不下更多,只得暂时放下带徒弟修炼的事,独自阖眸调息起来。
沈映宵顺手揽过本体,想起先前凌尘推开自己的事,又想起方才师尊带他修炼,心情时上时下,一时万分复杂,摸不准师尊的态度。
——尽管明知知道凌尘不会给予任何回应,但这种事,总会让人忍不住生出一丝侥幸。
剑灵见他心情不好,安慰道:“别这么消沉,你师尊刚才还为你口渡了灵液——他心里有你。”
沈映宵一怔:“真的?我还以为他会把我按进灵池里强灌一口。”
剑灵:“……”你俩真不愧是师徒。
沈映宵敏锐地捕捉到了它一闪而逝的表情,狐疑地眯起眼睛:“你骗我,他没渡是不是。”
“……”
剑灵心里暗骂,这俩人总在不该聪明的时候瞎聪明。
但如今被揭穿,它也只能说了真话:“他想渡来着,只是业务不熟练,所以最后……”
沈映宵扬起的心又沉了下去,故做轻松道:“不必编这些话来安慰我,我又不是那种失了恋就摆烂不做正事的人。”
剑灵:“可是你师尊真的……”
沈映宵:“他先前的态度,难道还不够明显么。”
剑灵:“……”
……
沈映宵虽嘴上那么说,可实际上,嘴角还是扬了起来。
他一边等凌尘,一边也给分身收集了不少灵液,却始终有些心不在焉。
察觉到凌尘快要调息结束,沈映宵立刻停下动作,整理好仪态。
然后在凌尘睁眼后,平静道:“玩够了就回去吧。”
顿了顿,又故意看向沈映宵,有些为难似的:“你这徒弟……”
凌尘也在想这件事,而且已经有了打算:“我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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