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了孽徒男主的饭碗
他低低叹了一口气,不再追问:“我明白了。”
沈映宵回过神:“……”等等,你明白了什么??
他一头雾水,回身去看凌尘。然而对方却已经收回了视线,垂下眼帘安静调息。
沈映宵:“……”
……总感觉自己离开的几日,这里发生了一些不得了的事。
……
沈映宵有心询问,然而凌尘和剑灵一个心情一般不想说话,另一个掉了魂似的飘飘悠悠,他没能问出什么。
……可他还是对师尊提到楚傲天的事有些在意。
犹豫片刻,沈映宵目光一动,落在了那一堆他准备拿去烧掉的话本上面。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之前那四五日里,剑灵跟师尊是在讲话本。”沈映宵暗自思忖着,“那么只要我自己也把这话本看上一遍,不就能猜到原因了?”
以前沈映宵对话本的内容有所听闻,但很少自己去看,多是聊天时听剑灵提到。
而现在……
沈映宵左看看,右看看,没见周围有人。
于是他整理了一下衣袖,若无其事地朝其中一本书伸出了手。以前他总说剑灵看这种话本是不务正业,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
“不对,我这怎么能叫不务正业,这明明叫随时掌握人质动向,心思缜密。”
沈映宵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他一把拿过那本书翻开。然而才刚看清第一行字,剑灵不知从哪飘了回来。
见沈映宵在翻看那些书,它小脸一白:“别看!”里面全是顶着楚傲天的脸的霸道师尊,有什么好看的!
沈映宵本就心虚,冷不丁被它这忽然的一声吓到,手中的书“啪嗒”掉到地上。
尴尬在空气中蔓延。
片刻后,沈映宵弯下腰,重新将书捡了起来,修长五指拍打掉封面上沾的碎叶,他沉稳道:“谁说我要看了,我只是检查一下里面的内容,免得你拿一些正常书套皮来糊弄我,让我放松警惕,然后你就能为所欲为。”
剑灵脸色更白了:“不要说‘为所欲为’这个词!”
沈映宵:“啊?”
这剑灵怎么回事,被师尊训斥出毛病了?
然而没等问,剑灵像是在躲避什么痛苦的回忆,一眨眼又不见了。
沈映宵:“……”
他摇摇头,不再理会这一惊一乍的剑灵。趁剑灵不在,低下头翻开书,逐行“检查”起来。
……
这本书乍一看没什么问题,开篇便是徒弟与师尊相处的景象。师尊无微不至,徒弟勤勉好学,怎么看都是一对模范师徒。
沈映宵读着读着,竟想起了自己和师尊相处的那些时日。
他面色略微缓和,眼底有些怀念:“剑灵爱看这些书,倒也情有可原。只是书名惊世骇俗了些,内容都是不错的,我之前不该总威胁它烧书。”
又往后翻,因为徒弟身体虚弱,师尊专门为他铸了药池莲台。
“嗯?和我的白玉莲台有些相似,真是有缘。”
修真人士有不少爱泡灵泉药浴,在池中修个莲花打坐台,实属正常,莲本就是众人喜爱的意象。沈映宵并未多想,只越看越有代入感。
书中,师徒安安静静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然而好景不长——在一场大战过后,师尊入魔了。
沈映宵心里咯噔一声,越发对书中的徒弟感同身受:这种师尊受难,徒弟却帮不上忙的感觉,他懂,太懂了。
书中的徒弟果然也很焦急,思索着如何帮师尊排忧解难。然后他就在一次靠近师尊时,被走火入魔的师尊扣住脖子,一把拖到身下。
沈映宵:……
沈映宵:??!
他的理智告诉他不太对劲,手却忍不住继续往下翻动。
然后就看到类似的事,在不同场景重复上演:卧房,药圃,山巅,宗门大殿……最终徒弟疲惫不堪,去了那一方师尊为他铸造的药池。他靠坐着玉石莲台,半边身子沉在药液中修养,而师尊冷不丁出现,一把将他……
沈映宵啪一声扣上了书,脸颊烫得像要冒蒸汽。
……莲台和灵池居然还能这么用。
……不对,这才不是重点!重点是书中那师尊居然对弟子做出这种事,简直不知礼数,禽兽不如!
沈映宵一脸正气地扣上书,把这一沓混账书全部搬进炼药室,点起炉火。
然后捏着书,盯着跃动的火焰凝视片刻……
默默把书藏进了一旁的药柜里。
如此大逆不道的书,烧掉也太便宜它们了。
应该留下,好好批判。
……
花了许多天,沈映宵才终于把乱七八糟的杂书摒出脑海,专心做起了正事。
戚怀风果然没再在他“昏迷”的时候叫醒他,而是越发忙碌起来。
师弟都忙成了这样,做师兄的当然也不好闲着。
于是沈映宵一边调养身体,一边拽来剑灵一起捋着这些事,尤其是关于那天袭击他的黑袍人幕后是谁。
“最可疑的便是宗主了。师尊体内那颗魔种,也不知是何时何人种下的。他交际不多,除了在人丁稀少的朗月峰里待一待,便是被宗主召见。”
剑灵听到“师尊”俩字就一激灵,想跑,却被沈映宵硬招回来。
它只好留下跟主人一起分析,并悄悄把话题引到别处:“的确,而且先前你被黑袍人找上时,是宗主让戚怀风去秘境探查,支开了他。”
沈映宵却又迟疑:“师弟之前在傲天宗闹出得动静太大,他真正的修为早就瞒不住了。不过我遇袭期间宗主让他出行一事,倒是指使得坦坦荡荡。而且这行程早被定下,有不少人知道戚怀风那时会去秘境,所以其他人顺势来找我也有可能。不过……”
沈映宵一锤定音:“不过就先怀疑宗主吧。”
剑灵一怔:“为什么?”
沈映宵:“目前也没有别的怀疑人选,那岂不是只能先怀疑他了。”
“?”剑灵,“我觉得有一点点草率。”
沈映宵于是不那么草率地想了想:“宗主掌控着上一代宗主传下来的宗门大阵,在天行宗界内,即便是合体期,在他手上也讨不了好。
“若幕后之人是他,那个黑袍人的所作所为倒是都能对上——有大阵帮衬,他们才有信心在用我引出师尊和分身后,将人制服。只是后来见去的不是师尊,宗主才没妄动,任那黑袍人当了炮灰。”
剑灵想想觉得挺有道理,同时却又有些头疼:“若是这样,只要宗主缩在天行宗不走,我们岂不是奈何不了他?”
沈映宵摇头:“宗门大阵再复杂,也只是几道阵法,短时间的确难以突破,但只要足够有耐心,却能慢慢制造破绽。
“而且天行宗范围广博,阵法维护困难,以前还有师尊帮忙,如今师尊在我洞府,宗主迟早会应付不过来,被内鬼击破。”
剑灵:“你说的内鬼,是指你那小师弟?他这些天莫非就是在忙着破坏宗门大阵?”
“或许吧。”沈映宵想了想,“而且不用弄坏太多。以宗主的性子,只要他觉出大阵有异,就一定会按捺不住,有所行动。”
正说着,屋前忽然传来一阵灵力波动。
沈映宵一怔,倏地抬起头。
从窗口望出去,赫然见一把灵剑停在院外,上面落下一个人。那人赭衣玄冠,留着一把垂直胸前的长髯,眼角微垂,显得眸光阴险又深沉。
——正是他们刚才在讨论的宗主。
沈映宵:“……”
剑灵:“……他真的行动了。”
戚怀风自从那日接了符鸟出行,便没再回来。
这几日沈映宵不再“昏睡”后,火灵分身也时时外出,大概正忙着破坏宗门大阵,此时恰好不在。
所以现在,只有沈映宵这个“虚弱不能自理”的病号独自在这。怎么看都是一个动手的绝妙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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