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美强惨男二早死的亲爹
由于记忆剥离,深西并不清楚里面贮藏记忆的具体内容。但他很清晰地记住了一种感觉——那记忆远比之前更加痛苦与绝望。
他害怕楚岚沉浸在其中醒不过来,虽然那明显是杞人忧天。但他总是不安。楚岚看出来了,他握住深西的手,道:“放轻松,只是做梦而已。”
深西的手比往常更冷了,但他定定看着楚岚,温声回道:“好。”
梦境开始了。
这一次,经过溺水般漫长的坠落后,楚岚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
居然是楚年璟。
楚岚愣了愣。
眼前的楚年璟还是小小的一只,看上去七八岁左右,他焦急地抓住自己,道:“父亲,你怎么样,头还疼不疼?”
见楚岚不说话,小楚年璟抿起肉嘟嘟的嘴巴,纠结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学着自己母父做过的那样,轻轻地在楚岚脸上啵了一口。
“呼噜呼噜毛,痛不着。”
楚年璟看着楚岚懵逼的样子,伸出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疑惑地歪头:“父亲?”
眼前的小团子五官和自己长得很神似,白白嫩嫩的,还有婴儿肥,眨着大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楚岚,楚岚向来如星空般缜密浩瀚的天才脑海里忽然蹦出一句与宇宙奥秘毫不相干的——
好、好可爱啊。
第63章 幸福的一家三口?
没等楚岚的大脑适应, 他的身体就先做出了反应,将面前的小团子抱在了怀里。
“不疼。”楚岚说。
小团子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 奶声奶气道:“母父教的果然有用。”
说起这个, 楚岚稍稍回了神,记起自己这是在梦境之中,问道:“楚年璟, 你母父呢?”
楚年璟伸出小胖手指指了指不远处的小院子:“母父在给我做篮球架呢。”
楚岚抬头环视了一圈。和之前的梦境不同, 这次初始地点, 居然是他穿来后,和楚年璟最先居住的罗米沙的小别墅。
他们正处于一楼的客厅, 屋内的设施和楚年璟独自居住时简直大不相同, 壁纸是温暖的米色,墙上挂着不少名家的画作, 或抽象,或典雅, 或童趣。
橱柜上摆着奖杯和小金熊玩偶,角落摆放着名牌的篮球与足球, 一旁的脏衣篓里是一件小号的球衣,明显是楚年璟换下来的。桌上放着三个款式相似颜色不同的水杯, 精美的花瓶里插着一束水润娇美的康乃馨。
这里每一处都是温暖而充实的生活气息。
为什么深西会认为这里是地狱?
楚岚坐在沙发上,小团子缩在他的怀里,好奇地看着他的脸:“父亲, 你在想什么?”
他皱着小脸:“难道还是疼吗?”
楚岚:“真的不疼了。”
楚年璟怀疑地看着他, 楚岚刚要说什么, 楚年璟从他怀里灵活地蹿出去,跑到屋外喊道:“母父, 父亲又头疼了!”
楚岚:“……”
这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欠打。
屋外叮叮当当的声音停了,随即熟悉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过来。
“阿岚,头疼怎么不多休息会儿?”深西捂住他的额头,绿眸中满是担忧:“这可是会要人命的。”
他这一世得了这么严重的头痛吗?
楚岚“哦”了声,深西一路把他送到房门口,楚年璟怀里抱着从客厅带来的彩色连环画,跟个小尾巴似的跟了上来,巴巴地看着他们。深西回头看见他,弯下腰温柔道:“小璟,父亲要去睡觉,爸爸等会给你讲睡前故事好不好?”
楚年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嘟哝:“可是今天明明轮到父亲给我讲。”
深西笑容不变:“小璟,听话哦。”
楚岚看着楚年璟这个委屈巴巴的表情,道:“我的头没事,我给他讲。”
楚年璟霎时高兴地抬起头。
深西没再多说什么:“等小璟睡着了,你也记得睡。”
楚岚点点头,深西倾身,在他脸上印下轻轻一吻。
微凉的触感,犹如被一朵雪花触碰,然后融化在他的肌肤上。
楚岚还没看清深西脸上的表情,就被楚年璟小小的手拉进了房间。
小孩子的手都是肉,软得不可思议,楚岚的手甚至不怎么敢用力。他跟着进了楚年璟的房间,发现周围贴满了童话故事的海报,楚年璟的小床上放着几个小玩偶,桌子上摆着收拾整齐的水彩笔和小画架,橱柜最上面站着一个小木偶人,上面画满了用来区别人体关节部位的黑色线条。
书柜上摆着油画书,艺术书,还有不少奖杯和装裱起来的证书。
看来这一世的楚年璟很小就培养了画画天赋。
楚岚看着楚年璟兴冲冲掀开被子躺下,一双大眼睛朝他望来。
而且,楚年璟的性格也像一般孩子那样活泼、正常,荔枝似的小脸上全然没有阴郁的影子,俨然一个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小孩。
挺好的。
只是,总感觉有哪里不对……是哪里不对?
床边有一张凳子,楚岚坐了上去,顺手拿起彩色连环画。他并不擅长给别人讲故事,随意翻了两页,想讲什么鸭妈妈鹅妈妈的故事。
结果他翻来翻去,插画的风格阴郁而血腥,其中一个故事是北方一个恶魔喜欢吃人,而后王子假装被吃,钻入恶魔的肚子里,将它开膛破肚杀死,得到了人民的拥戴,迎娶了恶魔美丽的女儿作为王后,登基为国王。
插画恰好选取的是王子从恶魔肚子里钻出来的一幕,他手持长剑,恶魔被从胃部到口腔贯穿,死不瞑目,场面十分血腥。
楚岚啪地合上故事书。
这是什么邪典连环画?这是给小孩看的吗?
楚年璟见楚岚眉头皱紧,眨着大眼睛疑惑道:“父亲,为什么不讲了?”
楚岚:“……你平常看的都是这种书吗?”
楚年璟点点头:“母父说这上面的插画都很有意思,画得非常不错。”
看着儿子愚蠢却实在可爱的小脸,楚岚忽然说不出别的了,他问:“楚年璟,你今年几岁?”
楚年璟:“十岁。”
楚岚:“我多少岁?你母父多少岁?”
“三十五、三十四。”
听上去似乎没什么不对。
楚岚:“东宁国的电视上,最经常出现的那个名字是谁?”
按理,现在仍然是祁家在位。
可楚年璟却歪了歪脑袋,疑惑道:“是楚厌冬叔叔呀。”
谁?
“楚厌冬?”
“是啊,叔叔还经常来我们家吃饭呢。”楚年璟担忧地用目光描摹着他的脸,“父亲,你是不是又失忆了?母父说你十年前就有这个毛病,一直到现在,还会头疼,要不你还是先回去睡觉吧。”
楚年璟的贴心并没有安抚到楚岚,他的心霎时有些乱。
楚厌冬怎么会和深西扯上关系?
门口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他回头,深西倚在门边,笑吟吟地看着他。
“阿岚,该睡觉了。”
他语气温柔道。
即使是被深西的伪装欺骗过很长一段时间,楚岚仍然对他的温柔语气感到深深的恶寒。
他站起身来,面无表情:“能正常哄睡吗?”
“好啊。”深西微笑着从身后拿出了一把被擦得锃亮的刀子,“是站着回去,还是躺着回去?”
楚岚:“……”
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楚年璟,楚年璟一脸见怪不怪地朝他挥挥手,缩回被子里:“晚安,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