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少年
花闻远正在检查自己箭筒里的红尾羽箭,瞧见陆鱼走过来,便跟他打招呼:“二叔,有事?”
“征战在即,过来看看你,”陆鱼笑嘻嘻凑过去,搂住自家崽的肩膀,怎么看怎么可爱,忍不住搓搓他系了红发带的脑袋,“哎呀,我可真喜欢你这红艳艳的颜色。”
花闻远不明所以:“二叔这是遇见好事了?”
“嘿嘿,”陆鱼贼兮兮地笑,“这不是,春天来了吗。哦对了,还真有个正事,这几天不要让姓陆的靠近我。”
花闻远将箭筒合上,奇道:“为什么?”
陆鱼看了一眼掀帘进来的明砚:“你二婶夜观星象,算出来我最近见到姓陆的会倒霉。”
花闻远认真想了想:“二叔放心,我身边没有姓陆的。”
陆鱼嘟哝道:“那肯定,小说里是绝对不会出现跟作者同姓的人物的。”这点陆鱼是很放心的。他只是想炫耀一下,没想到这瓜娃子这么认真。
花闻远歪头看他:“什么小说?”
明砚从后面给了陆鱼一肘子,让他别乱说。
“哎呦,”陆鱼夸张地叫了一声,拉着花闻远走出营帐,“我小声跟你说,不然你二婶又打我,嘿嘿嘿,只要我这几天不遇见姓陆的,就能得到奖励。”
碍于这是直播,没法说明白,陆鱼抬手拨了两下七弦琴,指着树杈子上蹲着的两只小鸟:“就那种。”
树上两只鸟,脑袋凑得极尽,尖尖的喙碰在一起。
花闻远看了一眼:“那是一公一母。”
陆鱼给了他后背一锤头:“哎呀,你这死心眼孩子,就是这么个意思。”
花闻远被捶得吭叽一声,单拳抵唇闷笑:“侄儿明白,难怪您说春天来了,二叔真是老当益壮!”
陆鱼:“……”
按照小说里的设定,那早逝的花二叔,如今应该已经36岁了。36岁了还这么不正经,在花闻远看来,只能委婉表达为穷且益坚、老当益壮了。
第65章 随谁
弹幕凝滞了一下, 而后瞬间被哈哈哈充满了,差点卡顿。
【老当益壮哈哈哈哈哈!】
【陆鱼才不到三十吧,被自己儿子夸老当益壮哈哈哈哈……】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老当益壮旱地拔鱼!】
【旱地太监, 你儿子都这么说了, 快回来日更三万!】
陆鱼大受打击,转头去找明砚告状:“你管管老三, 他说我老当益壮。”
明砚正坐在趴在石桌上画画,闻言闷笑:“36岁的古人都蓄胡当爷爷了,你还在这树上鸟儿成双对, 没说你为老不尊就不错了。”转头, 给粘到他背上的家伙添了一套胡子。
原本瞧着玉树临风的花二叔, 顿时变成了美髯长须的花二老爷。
陆鱼摸了一把胡子:“这样好老啊。”
明砚画了面镜子给他看, 忍笑:“这是仙风道骨。”这家伙一直装神棍,有了胡子还挺合适的。
陆鱼看看镜子里瞬间老了二十岁的自己,再看看模拟世界里显得冰肌玉骨的砚哥, 忽然眼中精光爆亮,凑过去用猥琐的语气说:“嘿,这是谁家的小美人, 让老夫尝尝鲜。”
明砚赶紧用手捂住他的嘴:“别瞎说,一会儿直播间被封了。”
陆鱼拿嘴巴上毛茸茸的胡子扫他掌心。
正闹着, 明砚瞧见沈应正往这边走,赶紧拿橡皮擦在陆鱼脸上抹一把, 擦掉胡子。花二叔又回到了玉树临风、老当益壮的状态。
明砚起身打招呼:“子暇, 来找闻远啊?他在那边。”
穿着青色儒衫的沈应, 冲两人拱手:“此次出征, 墨台先生可同去?”
明砚点头:“自是要去的。”
他俩得跟着花闻远, 随时观察主角的状态,好做调整。
陆鱼听出些不对,赶紧补充了一句:“我去阿砚便是要去的,这夫夫啊,分开不可超过三日,超过了就要生分的。”
明砚瞪他:“又胡说。”
沈应弯起一双桃花眼,笑道:“二位鹣鲽情深,羡煞旁人。原想请墨台先生留下帮小生料理俗务的,如此便不叨扰了。”
说完,便准备走。
明砚微微蹙眉,又快速放下眉头,笑着叫住沈应:“子暇,我叫人……采买了些春衫,送到你住处了。”
上周观众打赏,要求给沈应多做几套漂亮衣服,美术组有人也像老杨一样,莫名打鸡血,主动加班给赶出来几套。
【明总是不是想说,叫美术组画了些新皮肤给你,哈哈哈哈哈!】
【以沈应的智商,听了这话肯定会多想,不像我们小远那么好糊弄。】
【沈应估计会猜这里其实是阴间,画纸为衣。】
【那这把废了,除非旱地连夜肝一百万字把这文改成地府鬼仙。】
好在明砚没说出来,陆鱼在不知情的状况下逃过一劫。观众们很满意沉鱼科技的效率,又开始哐哐打赏,让明砚给自己也夺来几套衣服。这俩人也就前两集玩过换装游戏,后面就偷懒没咋换过衣服。
沈应有些意外,顿了片刻才道:“多谢先生,小生确实未带春衫。”
他本是进京赶考的,路上遇见灾民堵路,他趁机背着书箱跑了,大件的行李都在马车上。从贼之后便不能与家里联系,惯常穿的衣服自是没有多少。
沈应拱手又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陆鱼看着他的背影,低声说:“他在试探我们,他上辈子没听说过花闻远的二叔二婶,不放心。”
明砚跟他对视一眼,知道这是周末老杨肝出来的结果,沈应的主动性提高了。不过这话不能在直播间里说,两人装作无事发生,各自去做出征前准备了。
与此同时,京城,殿试现场。
皇帝看着大殿内坐着的百名贡士,来回瞧了半晌,最年轻的也近三十岁的样子,便问主考:“听闻楚萍有一神童,十六中举,这里面哪一个是他?若文章能进前三,可点为状元。”
江山正值风雨飘摇之际,需要一些好彩头。十七岁的少年状元郎,这样的彩头就很不错。
主考抖了抖长长的白胡子,哭丧着脸跪地:“启禀陛下,楚萍十六岁举人沈应,在赶考路上遇见灾民乱潮,被哄抢马车失了踪迹。如今尚未找回,想来凶多吉少。”
皇帝呆滞半晌,叹了口气:“可惜了。”
大殿中愁云惨雾,弹幕里眉飞色舞。
【想不到吧,我从贼了!】
【这亡国状元谁爱做谁做,反正俺沈子暇不做。】
【其实还是挺遗憾的,应该考个状元再来从贼,名头响亮。】
【名头响亮,沈家一百多口人头落地的声音也响亮。】
沈家耕读世家,乃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在朝为官者就有数位。沈应跟了反贼,是万万不能走漏风声的。
战场前准备并不复杂,只是去同省的小县城打几个山贼而已。这些将士经过半年早就训练出来,一切井然有序不需要额外操心。只是花闻远身边的二叔今天活力满满,一直热情地给他讲课,什么思想工作,什么经济民生,弄得花将军一个头两个大。
终于到了开拔时间,花闻远翻身上马,大手一挥“出发”,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远离二叔小课堂。
连人带马吃了满鼻子灰的陆鱼,呸呸两声:“这孩子,真不爱学习,也不知道随了谁。”
说罢,看向跟他并排骑马的明砚。
明砚小时候学过骑术,骑马的姿势特别好看,为了出征还特意换了一套劲装,宽腰封勾勒出优美的腰线,看得陆鱼移不开眼。
明砚挑眉:“别看我,咱俩一个大学的,谁也别说谁。”
陆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砚哥是在回答他刚才的话,呲牙笑:“我没说赖你,你只负责他的容貌。”
弹幕无语:
【你俩清醒一点,那是赛博儿子,不是你俩生的!】
【哈哈哈哈哈,明总好认真地推卸责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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