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他是万人迷[穿书]
盛星河打了个呵欠,眼中因困顿而染上点水光,他懒懒问:“哦,你看了这么久,发现了吗?”
赤琅鄙夷地看了眼他一副懒骨头的模样,抬手整了整自己一丝不苟的衣襟,下颌一抬,虽然依旧是嘲讽语气,却也多了些真情实感的困惑:“没有,我横竖看了你许久,也没想明白你到底哪点值得兄长喜欢?”
“……”
盛星河暗暗翻了个白眼,他困得很,没时间跟这中二小妖探讨,于是胡扯:“亏你还看了我们人族话本,岂不知情之一事,向来不能外人道,没准你哥哥就喜欢我这不修边幅、卑鄙阴险的模样呢?”
赤琅一时哑然,也不知是被他的自知之明还是对江平野的口味评价给震慑住。
好一会才开口:“闭嘴,我兄长才没有、才没有……”
然而想到今日兄长临走前说的那三个字,他接下来的反驳便哽在喉间。
最后只能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石洞一侧缠满藤叶的石壁轰然朝外打开,赤琅匆匆离开后,又极快合上。
可算是走了。
盛星河松了口气。
躺在他脚边团成一团、一直假装自己不存在的梦貘也是暗暗放松。
盛星河用脚踢了踢它,“别装死,等会给我编织个好梦啊。”
梦貘灵活翻身,短胖的手指合在胸前作揖,眼中闪过了然:“一定一定,绝对包盛大人满意。”
盛星河不过随口一说,倒也不是很在意,毕竟他睡眠质量一向不错,于是倒头便睡了过去。
锣鼓喧天,喜庆的红绸挂满大殿。
四只魔鸟华光熠熠,浑身燃烧着金灿火焰,托着一顶奢华花轿划过满城欢呼的人群。
普天同庆。
盛星河立在魔鸟脊背,清凉夜风卷起他身上的繁复红袍,他转身看向花轿方向。
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掀开了红纱织金帷幕,显出花轿内端坐的新娘。
凤冠霞帔在魔鸟金灿的火焰中越发灼灼其华,头顶的大红喜帕微微抬起,是新娘抬眼看向了他。
盛星河心中涌出无限温情,不禁朝“她”温柔一笑。
月华洒在两人同样的喜服上,折射出淡淡光辉。
绕城一圈后,魔鸟停在巨大宫殿前。
宫殿深阔,从花窗外洒落的月光映得满室空明澄澈,重重轻纱上下飞舞,光影交叠。
一排排龙凤红烛由远至近,摆了满室,烛火哔剥不绝,鲜艳的红色烛泪堆出层叠暧昧花蕊。
透过飞舞的层层轻纱,能看见垂落的红色洒金床帷间,端坐着一道倩影。
盛星河只觉满心喜悦,略显焦急地拂开层层轻纱,最后停在床边的新娘前。
这是他的新娘。
他心跳越来越快,颤抖着手,轻轻揭开了喜帕。
一张冷峻精致的脸出现在眼前。
盛星河手一顿,莫名觉得眼前这张脸有些许熟悉。
然而梦魇太深,这点异样被轻轻揭过。
只见床上的新娘对他冁然一笑,刹那间如春风晓月,花团锦簇,盛星河加剧的心跳声清晰回荡。
似乎转瞬间,两人身上的繁复装饰被尽数褪去。
新娘伸出修长宽大的手,揽住盛星河脖颈,将他往床上一拉,盛星河顺势倒下,下一刻却被人压到了身下。
他模模糊糊觉得有些许不对劲,然而鸳鸯戏水的锦被兜头盖来,背翻红浪,那点异样又再次消失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奇异感受中。
石室内,盛星河“唰”地睁开双眼,猛地坐了起来。
他眼神呆滞,还没有从某个巨大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而梦貘躺在他脚边,砸吧嘴睡得正香,似乎吃到了什么美味佳肴,怀中还抱着一个熟悉的玲珑彩球。
盛星河呆滞的眼神一转,触到彩球时,如同触火一般,猛地移开视线。
但下一刻,又极快地看了回去。
他察觉到身体的异样,面上惊疑交织,怔怔看着那颗彩球,手伸了出去,却硬生生停在半空,眼底划过纠结。
这梦太过不可思议,根本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梦!
但、梦球就在眼前,只要打开,便能……
“咔——”身侧的石壁忽然打开,盛星河想也未想,悬在半空的手当即将梦球抄起塞进了储物戒中。
他心跳得厉害,原本苍白的脸也浮上一层红意。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假装若无其事地看向了身侧,这么晚了,那个小妖又来做什么?
然而没料到,一回头便看见了一条巨大尾巴,凌冽风声响在耳际,长尾竟来势汹汹直接朝床榻方向袭来!
这次才是真的心惊肉跳,盛星河根本来不及反应,下意识捞过脚边的梦貘,往外飞身一扑。
“轰——”
长尾重重砸落,床榻化作无数木屑尖刺乱飞。
盛星河抱着梦貘在布满长藤的绿网中滚了几圈,才终于停了下来。
借着墙壁镶嵌的夜明珠光晕,石洞内那条深绿近乎发黑的蛇尾倒映在盛星河惊恐的眼底。
他视线往上,这人首蛇身的妖族,竟是赤琅!
他是蛇妖!
盛星河大脑有一两秒的空白,身体的本能恐惧让他不由发颤,脸上原本的红晕尽数褪去。
“赤琅殿下怎么又发病了!别愣着,快跑啊!”
梦貘在这巨响中也揉着眼醒了过来,看见身前直直蛇尾立起的人后,惊呼尖叫,刹那间如小炮’弹一般,将还愣在原地的盛星河一个猛带,堪堪躲过蛇尾的又一次袭击。
“什、什么发病”,两人换了个方向倒在地上,盛星河咬牙强忍着惧意,问向梦貘。
他这时才注意到,此刻的赤琅很不对劲,不仅显出了一部分妖相,还如同癫狂一般,不断在藤洞内剧烈拍打翻滚,灰尘碎石簌簌掉落,龟裂缝隙在石壁上越来越密,若不是有爬满石洞的绿藤支着,恐怕早就不堪重负坍塌了。
几颗夜明珠随着裂开的石壁而滚落在地,光晕缩窄了范围,越发昏暗的视线中,只能隐约看见赤琅面上那一段雪白绡带起落飞舞。
然后,直直看向了一人一兽的方向。
“不好,发现我们了!快跑去寒水中!”
梦貘尖锐的嗓音中充满惊恐,话音未落,便丢下盛星河,极快朝不断流淌的河水中跑去。
盛星河反应慢了一拍,差点被身侧突兀窜起的绿藤透心刺穿。
他惊恐发现,原本安静的长藤也如毒蛇般游走起来,温和无害的绿藤一点点染上黑色,瞬间变得漆黑如夜,顶端触手裂开八瓣,开合间露出一排尖利牙齿。
不知从哪冒出的长藤越来越多,无数根触手开裂露出血腥牙齿,令人毛骨悚然。
盛星河紧跟在梦貘身后,原本他们的地方离河边只有三丈距离,然而突然增多的长藤如同密不透风的牢笼,铺天盖地地朝他们汹涌扑来!
即将淹没之际,“轰隆”一声,火龙爆裂而出,周围一圈黑藤瞬间化作齑粉,暂时清出一小块空地。
盛星河手中的一张明火符也化为灰烬,他在梦貘的惊呼中,纵身一跃,跳入冰冷寒水。
身后很快被重新扑上来的黑藤填满,如利刃的触手追着人一头扎进寒水中。
盛星河闪避不及,漆黑触手倒映在他惊恐眼中。
一瞬间连呼吸都停住。
然而那触手却陡然擦肩而过,猛地刺透在他身后一闪而逝的长条。
触手缩回时,盛星河眼尖地发现那竟是一条血肉淋漓的细蛇!
“别怕”,梦貘悄悄靠近他,耳语道,“这寒水中放了许多冰蛇,二殿下天生热毒,又是同根同源,这冰蛇的吸引力远远大过我们,只要收敛气息、别主动招惹千丝藤就行。”
盛星河眸光一动,天生热毒?
但为什么这长藤上的黑气,这么像鬼气呢?
这想法一闪而逝,盛星河顾不上询问,按照梦貘的方法同它退到另一侧岸边的角落,收敛了身上气息,静静看着无数藤蔓一根又一根刺穿游曳在河水中的冰蛇,昏暗中无数尖牙咬破咀嚼着血肉,浓烈的血腥味混杂在寒水的冷冽气息间,让盛星河自脊柱不住窜上一阵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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