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又在钓鱼
祝灯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平平常常吧,说不定哪天就收不到你下次的花了。”
谢今皱了眉:“祝灯。”
“放轻松点。”
祝灯嬉笑一声,挑起谢今的下颌跟他接了个绵长的吻,然后道,“谢今哥哥,我发现你最近很奇怪。”
谢今:“嗯?”
祝灯道:“以前你好像很喜欢问我喜不喜欢爱不爱是不是把你当做岑连深的代替品,还说我又浪又恶劣,现在你变得好高冷啊,这些都不问了。”
谢今很轻的咬了祝灯的唇:“有意义吗?你最终在我身边。”
祝灯的视线有一瞬间的游移,像是想了什么,又像只是开了个小差。
他趴在谢今左肩上沉默了片刻,突然轻轻笑了一下:“还是你以前明辨是非,谢今,我可真是一个怕寂寞的坏人。”
谢今揽在祝灯腰上的手圈紧,男人幽深的眉眼沉下来,连续不断的吻从祝灯的耳尖一路辗转,直到怀中的人连脖颈都红了一片。
然后谢今开口:“我知道。”
我知道他恶劣、放肆、花心、最怕寂寞,也知道他从没有真正的爱我。
可是他张狂、耀眼、明艳、漂亮,像一颗盛开在崖边的剧毒罂粟,在每一分每一秒引人深陷,将人一步步拉入深渊。
谢今吻了吻祝灯的发顶:“没关系,我爱你。”
怀中的人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清浅的呼吸声从耳畔传来,入眼是祝灯安静乖顺的睡颜。
谢今伸手,隔着病服触碰了祝灯胸口的位置。
那是一颗每一下跳动都带着摩擦音的,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离开他的心脏。
第二天倒是个很好的天气。
在被杨玉吵醒的前提之下,祝灯被迫醒的很早。
快要秃顶的杨庸医不是一个人来的,跟着一起进来的还有易深资本的法务部总监,后面还跟着两个执行理事。
祝灯歪在床上慢条斯理的吃蒸蛋,闻声扬起一边眼皮:“哇,你怎么像个犯人?”
杨玉:“……”
杨玉忍住大骂祝灯一顿的冲动,指了指身边几个人:“……你也知道他们是为什么来的,我先和护士回避一下,等会儿再进来跟你谈。”
祝灯却道:“不用回避。”
虽然知道自己快凉了,但祝灯这几天少见的胃口还行,他将小碗递给了旁边的护士,擦了擦嘴:“听说岑连深的遗产都归我了?”
法务部总监:“……”
这句话大概着实问得有些不客气,总监愣了两秒才点头:“岑董生前没有婚姻关系,法律上的父母也已经过世,根据美国医院和瑞士银行给我们的反馈,遗嘱的唯一受益人即为祝先生您。”
祝灯点头:“哦。”
法务部总监:“?”
祝灯笑了一下:“他之前答应过要给我开家我喜欢的金融风投公司,这算不算是给我实现了目标?”
法务部总监:“……”
一瞬间,法务部总监替易深资本的未来前途捏了把汗。
好在随即祝灯就挥了挥手:“可惜我也干不了了,你看看我这茍延残喘的样子,这样,我给你份委托书,你和suna召开董事会找个靠谱的经理人吧。”
法务部总监一愣:“祝先生,您的意思是您不参与公司的章程吗?”
“可以这样理解。”
祝灯点了点头,清晨的曦光勾勒出他线条纤细的侧脸,“既然我拥有一票否决权,那这样,如果我活着,就按这个模式向我进行定期汇报,如果我死在手术台上了……”
祝灯摸了摸下巴:“如果我死在手术台上了,就把易深资本卖了,把支票烧给岑连深吧。”
法务部总监:“?”
法务部总监:“……什,什么?”
“与其我死了便宜了别人,还不如让岑连深带着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完完整整的走。”
祝灯摊手,“快写,这是我的遗嘱。”
法务部:“……”
一切签字画押妥当,法务部总监带着满脸生不如死的理事走了出去。
杨玉似乎终于从愣神中回过神来:“你决定做手术了?”
祝灯真诚的朝杨庸医抛了个飞吻:“是的,我决定不活了,去陪岑连深殉情,以报他的心脏之恩。”
杨玉:“……”
杨玉无语了半晌:“你真的确定了?”
“确定了。”
祝灯叹了口气,“来推我一把呗,杨庸医,我昨晚百度问诊了一下,不是手术前还有各项检查吗?”
杨玉:“……百度是不是跟你说晚期了没救了等死吧?”
“确实。”
祝灯一脸混吃等死的模样,“反正只有不到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就这吧。我估计你早就跟团队准备好心脏一到就手术了,我只是个被手术的工具人罢辽。”
的确已经准备好手术方案的杨玉:“……”
杨玉道:“病人手术必须要自己签字确认才能进行,如果你到最后也不同意,也没人能勉强你。”
祝灯:“所以我改主意了。什么时候做手术前检测?”
杨玉示意护士去准备用具:“其实岑连深去美国之后已经联系我为你进行过一次全身术前检查了,各项指标只能算勉强及格,今天早上会再进行一遍……”
“算了。”
祝灯不知想了什么,“不做检查了,我签免责书,直接上手术台吧。”
杨玉一愣:“什么?”
祝灯披着自己的小被子:“我这人好赌,反正数据也及格了,咱就直接来吧。”
他的语气格外安然,从杨玉的视线看过去,能看到祝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一层跳动的浮光。
像是被狂热点燃后的水面。
杨玉神色冷了下来:“祝灯,没有你这样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病人,一会儿护士会进来给你量血压,然后进行后面的各项检查。”
“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杨庸医。”
祝灯偏过头,露出一个笑来,“我的意思是说,无论手术成功失败,我都不亏。”
杨玉:“?”
祝灯:“成功了我就接着去睡谢今,失败了我就去找岑连深。不爽吗?”
杨玉:“……”
祝灯挥挥手:“我再睡一觉,快手术了喊我。白白。”
杨玉:“……”
眼见着那人又把自己窝回了被子里。
杨玉在原地站了半晌,终于没忍住问了出来:“祝灯。”
“啥?”
“你到底更爱岑连深,还是谢今?”
“你是娱乐周刊记者吗?我爱我自己。”
心脏在机场落地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四十五分,转运至医院需要大概两个小时。
约莫三点的时候,杨玉重新敲开了祝灯的病房门。
那个少年坐在一棵病房床边茂盛的兰花边上,正和手机那边讲电话。
听到有人进来,祝灯转回过头看了一眼,见是杨玉也没挂断电话,而是对电话那边道:“哎,谢今哥哥,可惜你今天出差,我只能自己做手术了。”
电话那边不知急促的说了什么。
祝灯又慢悠悠的撒娇:“没关系啦,你挣钱养我最重要。要是我凉了,你还可以去找其他卖茶妹妹。”
杨玉:“……”什么跟什么。
祝灯道:“对呀,你比岑连深年轻,比他会打电竞,等我做完手术,就去你办公室颐指气使咯。 ”
随着脚步走进,又或许是电话那边的谢今终于再也无法保持风度。
杨玉听到了最后一句。
“那如果手术失败了,祝灯,如果手术失败了我怎么办?”
祝灯动作停了一秒:“啊……如果失败了,谢今,你就当我是去陪岑连深了吧,或者当我没存在过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