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科举文当皇帝
“方大人想着,刘老太医不是要告老还乡了,方大人说刘老太医决定暂且不回北疆了,他想要留在京城,往后便在他徒弟郑一清所开的医馆坐镇,刘小姐若是愿意可以去医馆坐堂,还可以拜刘老太医为师,只是刘小姐娘亲那边……”
“让我去劝劝?”吴珠娉接话道。
“是,这种事,我们去劝,怕是会适得其反,姑姑就不同了。”吴瑞卿打听过刘小姐的爹娘,他们虽然宠着她,但也不会真的任由她抛头露面给人治病。
更别说,如今刘小姐的处境同以往不同了。
以往刘小姐只是小官之女,母家更是上不了台面的大夫,这也就罢了,刘小姐因为娘亲难产还留了病根,反应天生比旁人慢些,长相也只算是清秀。女红管家学的怕是也不好。
便是同为小官出身的人家,都看不上她。
不然刘小姐也不会十六了还未定亲。
现在却不同了,小翠是贱籍,刘家的奴仆,虽说也未嫁人,也能脱离贱籍,但到底出身太差了,发现良种的众人得到的奖赏不过是些金银,并没有封爵,小翠的出身还是件麻烦事。
李三妮,则是年纪大了又是个有孩子的寡妇。
刘小姐好歹出身还说得过去,又得了陛下的称赞,还会医术,有些本事傍身,如今求娶她的人可不少。
吴珠娉去劝,若是劝不下来,只能让东太后出面了。
“至于小翠,让她先跟着她家小姐,一来是她忠心,贸然将她带出来,她怕是还不乐意,二来,让她在医馆学些本事也好。”
吴珠娉越听越喜,只是突然她想到了什么,面上的笑容有些凝滞。
“可,若她们自己想要嫁人?方大人和陛下这一番布置,不是付诸东流吗?”吴珠娉说道。
“且不说,她们本就是有本事立身的,让她们多见识总是有好处,便是她们真的遇到了知心人,想要嫁人,那又何妨呢,十二姑就像你,有这般学识见识,便是嫁给了姑父,不也照样能独当一面吗?”
“姑姑,你怎知她们不行呢?”
“总要试试,不可放任自流啊。”
吴瑞卿轻声劝慰道。
“你啊你啊,何时变得这般会说话了,我竟是都说不过你了。”吴珠娉长叹一声,似乎要将心中的郁气都吐出。
“方大人教导的好。”吴瑞卿心想,在方大人身边办事脸皮不厚些,嘴巴不能说些,都扛不住那么多人的注视啊。
“好了,我知晓了,你既然已经说服了父亲,剩下的我来安排就是了。”吴珠娉微微点头,算是彻底应下了此事。
“那,便多劳烦姑母了。”
“对了,你刚说,方大人交给你两件事,还有一件是?”吴珠娉试探着问。
“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方大人让我去接原仲环去送送原伯环。”吴瑞卿说道。
“原伯环?那个死士?!”吴珠娉吃惊道。
“对,就是他。陛下允他去北疆,投去镇北军,若是他有运道,此生或许能活着回来。”
吴珠娉听后长久地沉默,最后她叹道:“陛下果然是仁善之人啊。”
第67章
“拿着, 拿着吧。”原老秀才将一个小小的包袱塞进原仲环怀里。
那是他们这些年攒下的银钱,合计两百七十两银子。
原本是只有两百六十七两银子的,这些日子他们又攒了些, 凑够了两百七十两。
他们不敢让家中女眷知道内情。
只能跟她们说,原伯环缺银钱,要托付吴瑞卿送过去。
当时,吴瑞卿说原伯环被卖到了镇北王府, 现在这个假话倒算是成了真话。
方长鸣也只点了原仲环一人去送行,原老秀才只能将银子交给幼子,让他代他去看看自己那个多年未见的长子。
原仲环上了马车。
吴瑞卿说道:“你只可远远看上一眼, 他到底是犯了大罪。”
“我明白。”原仲环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袱连连点头,“您放心好了, 我就远远看上一眼。”
吴瑞卿移开目光,将心神放在手中书卷上。
心头却还萦绕着方大人说的话。
“大人,您既然允了原仲环去见他, 不如让他们一家人都去见他一面,这次说不准便是最后一面了。”
“真让他全都见了,怕就真是最后一面了。”
“方大人为何这般说?”
“我见过那人一两面, 我看他作证之后分明是存了死志, 让他见见他的兄弟, 若是能激起他几分血性,边境也能多一员猛将,他能活到现在本事心性样样不缺, 缺的就是往上爬的野心,我得给他加上这一点野心。”
“是功劳加身堂堂正正的回来, 还是就此化作尘土,连父母亲人的面都没见上一眼, 任他选择了。”
有那么一瞬间,吴瑞卿清晰的认识到,方大人怕是想要培养出另一个‘蒙齐’。
一个对他和陛下忠心耿耿的‘蒙齐’。
人怕的就是猜疑,原伯环是陛下放去镇北军的,镇北王府又收留过他。
只要原伯环能够钉在镇北军,在镇北王和皇上之间形成一道桥梁,北疆和西北都能多一分保障。
而原家子嗣单薄,原伯环早年作过死士和受过重伤,怕是也不是长命之相。
让他做这个桥梁很合适,跟两方都有些牵扯,地位又足够低,不出意外原家两代以内不会形成权倾朝野之势,真是个在合适不过的人选。
也难怪,方大人想要此人活下去。
只不过陛下放过原伯环,怕是只是因为心善,不知方大人的打算,陛下知不知晓。
若是往后两人之间有了罅隙便不好了。
吴瑞卿心中思绪万千,一直到了折柳亭,书卷上的半个字都没看进心里。
折柳亭就矗立在前往北疆和西北的岔路口。
这年头若是被派到北地想要再回来,不知道要花上多少年头。
更别说北地是流放犯人之地,归期更是难觅。
不知何时开始,京城人大多都会在此送别。
来的人多了折柳亭倒也有朝廷的人修缮,并不破烂。
马车还未停下,原仲环就忍不住跳下车来。
他身形踉跄了几步,抱着包袱就往折柳亭的方向跑。
此时亭中站着三人,那是郑一清,季连惠同原伯环。长亭外还有几人牵着马似乎在等他们出发。
“小弟。”原伯环呢喃一句,他不由得往后走了两步,季连惠却横臂将人拦住,“记得我同你说的话。”
原本还十分激动的,原伯环的脚步像是钉在了原地。
虽说他现在是个无用之人,可因为安国公一案牵扯上了多少官员,其中若是有人想要对付他的亲人,易如反掌。
他不必带着枷锁上路已经是法外开恩,若是他耽搁太长时间,只怕又要惹出事端。
原仲环跑得气喘吁吁,只是在看到原伯环那张寡淡没有任何特点的脸时,他有一瞬间地怔愣,他是在不能从这张脸上看到任何一点阿娘和阿爹的痕迹。
他眼中似乎笼罩起一层薄雾,让他几乎看不清那张不俊也不丑的普通面庞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兄……大哥。”
原仲环这句话不像是说出来的,更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原伯环有些不安局促地看着原仲环。
小弟长大了,一副读书人的模样。
真好。
真是……太好了。
原仲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哥!是小弟无能,累你……吃了这么多苦。”
他声音哽咽几乎说不出话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到了伤心处,便是再冷硬的人又如何能够忍住呢?
原伯环急忙去扶他:“小弟,这,地上冷,你快些起来吧。我得陛下和方大人恩赐,留得性命,没有什么苦不苦的。”
这些年,他见惯了身边人麻木地去死,便是死了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他早已不在意是生是死,如今安国公一家死得其所,爹娘弟妹又安康,他便是当即去死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