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刺客穿进恋爱游戏[快穿]
李十一今日又喝酒了。
酒量这个东西,原来的确要练的,托傅灵起的福,李十一已经不是一沾即醉了,要两沾才微晕。
傅灵起稍感遗憾之余,只能加快了倒酒的速度。
今夜是他们流浪的最后一站了,李十一望着楼下的风景发呆,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做些什么。
傅灵起这段日子里,只发作过两三次。
每逢发作,黑气顺着他手上的咒纹徐徐漫开,戾气充斥着整个房间,李十一总看见他强忍的痛苦神色,惨白的嘴唇和汗如雨下的额头。
李十一也不知如何是好,他通常只是站在一边,安静地让傅灵起抱他一会儿。
每当这时,傅灵起看起来总会平静一些。
即使傅灵起不提,但是李十一知道,这散心之旅虽然让傅灵起心平气和,可这入魔之咒始终未解。
李十一曾试探地问:“我明明没有死,你的心魔为何还是不解?”
傅灵起其实也不知为何,他的心魔已经很久没有出来了,每当午夜稍有不安之时,他便跑到李十一的房间,掌心轻抚怀中人的温度。
李十一思索道:“要不还是回八方寺看看吧。”
大师的眼界和办法总比他们俩人多。
傅灵起倒也没拒绝,两个人从开碑海又回到了修真界,但是还没走出几步路,李十一就忽然兴起道:“傅灵起,我们去偷狗吧。”
傅灵起:“……”
偷狗这种词汇,用在傲视群雄、目空一切的傅大剑尊上面,真的是头一回。
李十一当年在【空雾森】救治的两只长耳灵犬,本来长期陪伴在他左右,不过在他决定逃婚之前,就已经送到燕清这边托他照顾了。
两个人都戴上了面具,站在万剑山山门下面做准备。
傅灵起不动声色:“你同我师兄,关系倒是匪浅。”
练剑有他,赴宴有他,赐婚有他,发喜帖有他,托孤(?)还有他。
李十一自然对燕清很是赞赏:“燕前辈是个好人。”
傅灵起:“……”
傅灵起沉思了一会儿:“那我呢?”
李十一也沉思了一会儿,认真作答:“你是小学生。”
傅灵起:“……”
李十一越来越坏了,全方面的。
傅灵起就算再不懂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词,伸出手捏了一把李十一的腰,故作凶道:“我太惯着你,现在已经没大没小,从前都是恭恭敬敬喊我前辈,乖巧得很。”
李十一面不改色:“有病。”
傅灵起:“……”
傅灵起也觉得自己有病,从前李十一确实是恭恭敬敬的,但是他偏偏觉得现下李十一冷冷淡淡呛他的样子更动人……更真实,更亲近,更叫他喜欢。
这样近一年间,他同李十一日夜相随,仿佛才了解了李十一最真实的面目。
和他从前想象的略有不同,但是却让他更加舒服,更加……熟稔。
……偶尔他也觉得,真是奇了怪了。
已经商量好了路线,傅灵起回家自然是知晓哪里最方便,李十一有些迫不及待的上山了,徒留傅灵起在原地捏了捏手指,遗憾地感受方才捏到的清瘦紧致的腰腹。
燕清所在的山头在【长生阁】的另一边,李十一也是轻车熟路,避开了所有的弟子守卫,找了半天,终于在燕清住所的后花园里的一处呼出了两只长耳灵犬。
两只小狗已经同当年全然不一样了,威风凛凛的,只是一闻到李十一的气息,尾巴摇得都出了幻影。
李十一捂住两只小狗的嘴,灵犬通人性,也不出声,安安静静地舔李十一的手指。
不巧的是,燕清今天也在。
燕清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自然在后花园里留了禁制,一有人闯入就知晓。
他蹙了眉,刚走出来,便看到了后花园门口站在他亲爱的天才师弟。
燕清倒也没太吃惊,傅灵起回家也是正常,之前他入魔出走一事还是尽量被压了下来,宗门的长老们也知晓他在八方寺的看管之下,见傅灵起回来寻他,还是很开心的,况且傅灵起现在打眼一看,精神状态很是不错,张口便笑道:“师弟,最近好些了没?”
他的笑意还没结束,僵了僵,看到了傅灵起身后在偷狗的李十一。
李十一戴着面具,但是燕清可是对他熟悉得很,光凭身影便认出了。
燕清惆怅道:“师弟啊,你还是忘不了么,哎,竟然做了副他的傀儡么。这傀儡倒是做的不错,我竟看不出一丝破绽。”
李十一:“……”
李十一看了一眼傅灵起,觉得没必要瞒着燕清,转过身来冲他打招呼:“前辈,死掉的才是傀儡。”
燕清:“……”
两个人被燕清请到了屋子里喝茶,燕清很是埋怨了一通李十一:“你搞这出,也不同我知会一声……若是当年,也不会。”
他瞥了一眼傅灵起,直叹造化弄人。
不过顿了顿,他不做声色地看着相处之间颇为默契无间的两人,又复杂地笑了一下,一时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好像,结局也不算太糟糕……吧?
当然,师尊要是知道了,准从棺材板里跳出来。
过了一会儿,燕清忽然独自把李十一请到了一边,说要同他叙旧。
傅灵起心中很是不满,但是想到李十一对他的评价,难道自己胸襟真的不够宽阔么……?思索了片刻,他决定忍耐一下,到时候好呛回李十一。
李十一正在疑惑燕清要同他叙什么旧,便听到燕清徘徊地踱步了一会儿,显然很是纠结,最后还是问道:“我这师弟的脾气,特别傲气,他有没有同你说过当年抽情丝一事?”
李十一挑眉。
燕清一副果然如此,他扇了两下折扇,道:“当年你们从【空雾森】回来,师弟执意要同你做道侣,放弃无情道重修天丹,师尊不允,他在天青崖跪了十天十夜,始终没能撬动师尊的铁石心肠。”
李十一:“……”
燕清道:“后来入魔,自然也是为了你……我师弟这般天才,当真孤傲得很,向来目中无人,可惜,人总是要有命定的劫数,或许你便是吧。也不知为何,明明你们二人当年交集并不深厚,他却陷得这样深,莫不是前尘命定的缘分?”
李十一沉思了一会儿:“或许是吧。”
燕清笑道:“我在人间玩得久,人间这些情人啊,从来都是被棒打鸳鸯时爱得死去活来,趋于平淡时便不甘寂寞,咳我不是说你们。只是情之一字,我也未参透,只好祝你们万事顺遂。”
李十一:“多谢。”
李十一从帘后走出来,便看到傅灵起还正襟危坐地饮茶,面上倒没有一丝不悦,反而恐怖地朝他温和一笑,一副“我今日如此大度,倒要看你怎么说法”。
李十一:“……”都一百五十多岁的人了。
两个人牵着狗,在燕清的关系疏通后,大大方方地从万剑山无人的一处雪山中走下去。
深深浅浅的四行脚印,慢慢被雪覆盖住。
李十一忽然停步,回首看去,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光了。
万剑山的余晖美得惊心动魄,大片光艳绮丽的霞色喷薄而出,溅洒在雪白的山头,宛如一片片天然的瑰色金箔。
傅灵起有些诧异:“想什么?”
李十一望向傅灵起,心道,我在想我孑然一身本来就无所牵绊,可你的一切都在万剑山,你的荣光,你的理想,你的至亲好友,你的剑。
李十一没头没尾地问:“傅灵起,失去这些你不痛心吗。”
傅灵起却听懂了,沉默了一下:“你在愧疚?”
李十一只是看着他没说话,大抵是默认了。
傅灵起身影挺拔地沐浴在霞光之中,英俊冷傲的面孔似在认真思索:“的确,你该补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