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的恋爱游戏
洗漱完他回复了几封邮件,再去看时谈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脸枕着手臂,背趴着睡在床上的时候,薄被从他肩膀滑落至腰间。
路饮走到床边,身体挡住窗外的光,目光落在他不着片缕的上半身。谈墨的腰背练得很有性张力,背肌一眼望去有着冲击力十足的力量感,有时候路饮抱怨他很“色”,但其实自己看到谈墨一身漂亮的肌肉,也无法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他给谈墨把被子拉到肩角,又看了眼墙上的时间,想到等会还要下楼见长辈,准备把手上的手镯摘下来,这时候发现无论怎样用力,手镯都卡在他的指骨处。
路饮试探地摘了几次,反而将手背的皮肤蹭得通红,他又去按照网上搜索的教程,涂抹了护手霜在手上,还是没办法成功摘下。想到昨天说好要陪谈爷爷出门散步,他这会终于有点着急,过去把谈墨推醒。
谈墨半眯眼睡着:“戴着呗,本来就是你的。”
他翻了个身要继续睡,路饮拽着他的胳膊把他从床上拉起来,和他说:“摘不下来的话,我就把这只手砍了。”
谈墨:?
谈墨直接被他吓醒了,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认命地爬起来给他摘手镯,发现自己也失败后终于开始正视问题,和路饮试了网上很火的几个方法最后还是没辙,两眼一抹黑,仰头问他:“怎么办?”
路饮面露疑惑:“你没吃饱饭吗?”
谈墨咬牙:“我是怕你受伤,要不直接跟爷爷出柜算了。”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而已,谈照国大半年前生了场重病,身体到现在还没完全康复,医生叮嘱不能受到太大刺激。谈墨不确定他爷爷对自己和路饮恋情的态度,不敢冒险,所以手镯必须得摘。
但他一用力路饮就不自觉地轻轻拧着眉,被手镯卡到指骨疼得受不了时发出倒吸气的声音。谈墨觉得自己就是个禽兽,大早上硬生生被他叫得精神了。
摘完手镯路饮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等谈墨过来想抱他时立即退后一步,扔下一句“今天不想解决你的生理问题”,推门下楼陪谈照国出去散步,留下谈墨欲求不满地坐在床上,掀开被子看了一眼。
“操。”
半晌,房间响起他咬牙切齿的吸气音。
傍晚时候,因为上次和谢迟有约,路饮和谈墨带着礼物前往谢家拜访长辈。正准备出门时谈照国接到一则电话,匆匆回复对面几句,挂断后猛地扭头看向他。
路饮被他的目光看得奇怪,这时谈照国摆摆手,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本来只是两个人的行程,到最后莫名变成四个人,连在书房正在开会的谈斯理也被谈照国拉上车。谈照国缓过劲来后,乐呵呵地一直盯着路饮瞧个不停,谈墨没忍住出声:“爷爷,是有什么喜事?”
谈照国笑而不语。
转眼车子施施然在谢家大门前停下,沈余欢和谢礼安不常来往清河,说是谢家其实也是谢迟的家。这会两人都在门口翘首以盼,反倒谢迟单腿屈起靠在罗马柱上,等路饮下车后才掀起眼皮盯着他。
沈余欢回头:“臭小子,你人呢!”
说完她又转身抓着路饮不放,一直试图把准备好的见面礼往他手里套,因为听说他爱表,送的也是已经绝版的手表。
听到沈余欢叫他,谢迟才慢吞吞地插兜走过来,见到路饮时神情不自然,不过还是朝他点了点头。
他今年四十岁整,接手盛驰后日渐成熟,但私下性格混蛋,骨子里桀骜又不驯,乍然得知自己有个十九岁的亲儿子,一时间还没做好父亲的准备,有着非常强烈的割裂感。
他左看,右看,还是没办法把路饮和自己联系在一起,但这是路玫的儿子。他和路玫当初和平分手,其实私下一直也很惦记她,奈何两人当初都没留下联系信息,否则哪里还有宋海宁那个混蛋的事。
总之他不会放过宋海宁那个王八蛋。
沈余欢见气氛尴尬,忙打圆场:“先进去。”
进去的时候她也亲切拉着路饮的手,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克制心里那份激动,手微微颤抖。沈余欢热情得简直反常,路饮不动声色地回头看了谈墨一眼,谈墨同样一头雾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不远处落后几步的谢迟目睹他们旁若无人的互动,突然和并肩的谈斯理说:“你儿子一直都这么黏人吗?”
谈斯理:“怎么,你不爽?”
他也刚知道这件事,讶异缘分的同时,乐于看老友一脸纠结的笑话。
谢迟不爽地发出声嗤笑,等前面几人进了屋,他把谈斯理拉到没人的地方,直截了当地问他:“你刚当爸爸那会,是什么感受。”
谈斯理嘴角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陷入对往事的回忆。
他还记得当初怎样从护士手中接过小小的谈墨,听着他中气十足的哭声,丝毫不像旁边那个刚出生的婴儿(路饮)一样气若游丝,像小猫咪,心头的骄傲和父爱源源不断涌上心头,泛滥成海。
他发誓会让妻子永远幸福,后来两人工作繁忙,聚少离多,曾经甜蜜的婚姻已经成为过去式,但他对谈墨的父爱一如从前。
“看到小墨的第一眼。”谈斯理和谢迟说,“会觉得自己往后的生命都和他有关,想让他永远开心快乐,这样就很好。”
谢迟喃喃自语:“永远开心和快乐就好,是这样么。”
他没再追问,沉默地进了大厅后阿姨已经准备了晚餐,几人吃完不久,谢礼安突然让路饮陪他下围棋。
长辈邀请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围棋恰好也是路饮的强项。谢礼安本意是想要和他培养感情,但下着下着就被逼出了好胜心,两人你来我往地在棋盘上厮杀,一局结束最后结果还是路饮获胜。
谢礼安哈哈大笑,虽然输了但心情大好,爽朗道:“再来!”
谈墨坐在路饮旁边,趁着没人注意时悄悄去桌下玩他左手的手指,路饮的指尖挠了下他掌心,但没抽出自己的手,任由他紧握。
他玩得乐不思蜀时,一道凌厉的目光朝他投来,谈墨敏锐察觉到异样,抬头时注意到对面谢叔眉头紧皱,面色严肃,望着他的眼神写满不赞同。
谈墨心里咯噔一声,但抓着路饮的手不放。
眼见他还不松手,谢迟的神色越来越差,“不爽”两字明晃晃地写在他脸上,谈墨见状心中暗道:这家伙不会是我情敌吧?
他恋爱脑,看谁都不对劲,胡思乱想的时候谢礼安突然慢悠悠开口。
“小路,宋海宁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他扫了眼谢迟,示意他别干坐着,接着又说,“那你看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和你是不是有几分相似。”
谢迟发誓他从来没有那么紧张过,手背在身后,假咳一声后站了起来,在满室寂静中等待路饮的回答。
第七十五章
路饮将手执的白子放到棋盘,垂眸望着上方纵横交错的直线。
偌大客厅内落针可闻,大概过了几秒他才抬头,目光依次掠过满怀期待的沈余欢和谢礼安,最终缓慢停在谢迟脸上,仰头和他对视。
谈墨在桌下用力抓住他手腕,被他这样安抚地轻拍着手背,路饮心中那种强烈的如同飘在云端的不真实感倏然消散。在谢迟唇瓣蠕动,似乎有话要说的同时,他比他更快一步开口打断:“有亲子鉴定报告吗?”
谢迟说:“征求你的同意后我们再做鉴定。”
路饮点头,拔了几根头发递过去,谢迟接过后仔细将它们装好。本来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谁知路饮之后朝他伸手:“谢总,您的头发。”
谢迟一直都知道路饮的性格很倔,这点从他和宋海宁一刀两断的果决做法中可以窥见一二,现在他发现这小子和他年轻时候简直如出一辙,不由暗暗觉得好笑。
“行。”他爽朗答应。
他们互相交换了亲子鉴定的物件,这场认亲会并没有像沈余欢预期中那样发展,好在她早就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站在路饮的角度,乍然冒出一位自称是他亲生父亲的男人,即使两人长相相似,一时之间也无法接受突然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