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的恋爱游戏
只是摆拍,路饮的手很快拿开。
谈墨垂眸看向自己手背,那里仿佛还残留路饮掌心的触觉,被他撩得有一瞬间找不到东南和西北,暗暗磨了磨牙
路饮将手部的特写照发给江泊烟,打字道:有男朋友。
上方很快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但他不等江泊烟回复,又顺手将他拉入黑名单,不管江泊烟发现自己再次被他拉黑后是怎样暴跳如雷。
没过几秒,电话疯狂响起。
是江泊烟新开通的号码,没有备注,但路饮知道是他,他没将电话挂断,而是接起,递到谈墨面前:“你可以处理。”
电话一接通,响起江泊烟咬牙切齿的“路饮”两字。江泊烟正要发疯,想要质问男朋友到底是谁,猝不及防下,听到话筒那头传来一道陌生男人的轻笑。
谈墨把声音刻意压低,嗓音低沉,成熟而有魅力。
江泊烟顿时吃味地站起来:“你——”
他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完,对面突然挂了电话。
显然,那个男人也跟着路饮一样正在逗他玩,而他却真的中了贱男人的圈套。江泊烟意识到这一点,含着怒气再次回拨,却立即听到对面关机的提示音。
他被拉黑了,这很明显。
“满意了吗?”路饮收回手机,跟谈墨说,“不要再为他生气。”
谈墨目睹他全程的操作,还有哪里不满意,简直满意得不要更满意。
就是,路饮要是再握一次他的手,就更好了。
晚上的时候安保室的工作人员将一个巨大纸箱送到谈墨家,署名是谈墨母亲的助理,拆开后发现里面是几本厚重相册。
谈墨前段时间拜托他妈妈拷贝了一份相片送回国,他出国后的所有照片都在这里,目测就有上千张,招呼路饮过来和他一起整理。
说是整理,但他其实有专门的照片归类师,相册根据他的年龄有专属编号,一本代表一周岁。路饮对于这些照片并不陌生,前世看过不止一次,但兴趣依旧未消,接过后心情不错地翻看起来。
谈墨出国前比他高不了多少,但到十三岁那年个子猛蹿,如果说以前还能看出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孩,之后就让人猜不出他的真实年龄。
他是合照里长得最高的那位,十三岁时目测身高已经超过180,五官也慢慢长开,隐约可见成年后的模样。
路饮一张张地往下翻,集体照里谈墨依旧帅得耀眼,作为唯一一张亚洲脸庞,站在金发碧眼的人群中也还是顶尖。
就是,怎么这么高。
路饮去问蹲在地上整理的谈墨:“十三岁的你生病,去医院挂的是儿科?”
“儿科。”谈墨说,“但我有私人医生。”
路饮慢悠悠地啊了一声,想象谈墨去儿科的画面,愉悦地勾了下唇角。
谈墨的每一本相册里都有数量颇多的生日照,他的母亲沈湛英掌舵着庞大的私募公司,即使工作繁忙,每年也会为他精心准备一场生日会。但谈墨十八岁的生日照却一片空白,找不到任何痕迹。
前世路饮曾经问他原因,他的解释是,那天临时有事,所以取消了。
听起来并不可信,不过谈墨不愿提,应该不是什么好回忆。
路饮一路翻到了编号十八的相册,这些照片他前世常常翻看,次数多了,不用再去看背面标注,也能清楚想起每张相片的拍摄时间。
在谈墨去世后,这是他的遗愿,他让他的母亲沈湛英复制了所有照片送到路饮手中,与之一起到来的,还有对方的一个郑重承诺。
“小墨让我和你说,一定不要忘记他。”
然后在谈斯理陪同下的沈湛英用力咬了一下牙,短暂地在路饮面前转过头,才把那些强烈的悲伤压下去。
“我们答应过他,如果你遇到困难,无论有什么需要,都会无条件帮你,这个承诺始终有效。”
所以在路饮之后的创业生涯中,谈墨的父母一直给他助力颇多,他本来不会那么轻易地被江泊烟几人围猎成功,但那时谈斯理昏迷住院,两家忽然之间乱成一团,这才给了宋央可乘之机。
而那些照片,因为谈墨不希望自己忘记他,所以路饮把它们放在玄关和床头。
他那时候觉得自己很想再见到谈墨,如果可以和他重逢,好像失去一切都没关系,夜深时总会这样想。
翻完了所有相册,路饮见最底下还压着一本,下意识伸手去拿。
它看上去特殊,不同于其他的布艺封皮,上面也没标注编号,他正打开第一页,匆匆看到一张晚霞下的背影照,相册突然被谈墨快速抢过。
他的眼神流露一种十分罕见的慌乱,在经过深呼吸的调整后,他把相册藏在了身后,不再让路饮拿到。
“看来是暗恋对象。”路饮说。
谈墨否认:“不是,但是。”
他但是了好久,最后只道:“你以后会知道。”
整理完相册,因为聊到了十八岁的成年礼,谈墨突然出声:“你那天是怎么过的?”
听他问这个,路饮短暂地沉默。
谈墨又换了一个问题:“你许了什么愿望?”
如果把前世的时间相加,成年礼在路饮的记忆中已经过去十多年,早就成为他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但既然谈墨想知道,他撑着额角沉思:“让我想想,我在清吧喝了一杯酒。”
“没了?”
谈墨等了一会,表情有那么一点难以置信。
路饮说:“那时候我是高三生,回到家还要补作业。对,还有,当时我跟几个朋友合伙了一个项目,在生日这天收到第一笔投资,算是,迟来的生日礼物。”
“总之,我非常喜欢这份礼物。”
谈墨默默咬牙:“我不是想问你的工作。”
说完后他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激动,停下来和他说抱歉。
路饮看了他一眼,指尖拨弄着相册边缘:“不要觉得遗憾,成年礼对我来说没有那么特别,我差点忘记那天就是我的生日。”
谈墨张了张嘴。
他看上去有很多话想说,不知道为什么又表现得难以启齿,直到沉默许久,他脸色古怪,用一种很难描述的,隐秘的口吻问:“真的没有让你印象深刻的时候?”
见他期待,路饮又去努力翻找十多年前的那段记忆。
他慢慢道:“似乎遇到一个疯子。”
“疯子?”谈墨难以置信。
路饮肯定地说:“疯子。”
十八岁生日那天,路饮在清吧喝酒,他年岁青涩,在当时还是差劲的酒量不足以支撑他保持绝对的清醒,微醺的醉意让记忆几乎断片,但如果仔细地回想,印象中,确实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那人是在清吧就开始盯上他。
他穿着一身的黑色,项链拉到顶,衣领几乎将他的整张脸包裹。他坐在清吧一个斜对着路饮的角落,头戴一顶鸭舌帽,帽檐的阴影打在他脸上,无法窥视森*晚*整*理全貌。
当他从座位上站起来,立即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实在是太高了。
路饮的目光淡淡扫过他,片刻不动声色地移开。
他目测男人的身高应该接近或者超过190,虽然高,但身材比例非常优越,宽肩窄腰,往那儿姿势慵懒地一坐,立即就能吸引不少人暗中打量的视线。
短短十几分钟内,他回绝了几个上前搭讪的女孩,甚至还有男孩,却总端着酒杯漫不经心地朝路饮所在的那个方向看。
目光扰人,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路饮抬头和他四目相对,男人突然遥遥朝他举杯,做出一个庆祝的动作,然后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男人的面容藏匿在阴影中,有点无法看真切,但他仰头喝酒时,五官立体,鼻梁挺拔,拥有绝对难以被挑剔的骨相。
藏在衣袖间的腕表隐约露出一角,限量款,价值千万。
花花公子,路饮的脑海中立即冒出这四个大字,这是他对这个男人的第一印象。
路饮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几眼,一股熟稔立即在他心底闪过,这是很快被他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