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审计成为皇帝后
一个凄厉的女声从前面传来,周炔感觉有些不对,紧怕有人直接处理了她:
“张冲将人带过来,不得动粗。”
“是。”
前方乱成一团,几个御前侍卫将那女子连扶带拖地带了过来,李崇掀开轿帘,就见这是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女子,虽然头发蓬乱,衣衫褴褛但是还是能看出这是个长得不错的姑娘。
张冲低头训斥:
“这是陛下,还不跪拜?”
那女子此刻已经被悲伤和仇恨冲昏了头脑,目光直视李崇,竟然放声大笑了起来,但是眼中滚滚热泪却汹涌而下。
只是之前寥寥几语周炔其实就明白了始末,他捏紧了拳头,在如此灾情之下,在连吃都成了奢望的地方,一个漂亮的女子会遭遇什么,其实已经不需要多说了,他更不会在如此多的人前再问一遍:
“张冲找棉衣来,将这姑娘带上,在城中找个安静的地方歇脚。”
作者有话要说:
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让宁主任和周副总见面了
周炔从这一章会真的成为李崇,正式开始搞事业
第12章 宋离是个狠人
皇驾在晁天阁停驻,随驾的御林军和督卫军将整个晁天阁把守的严严实实,李崇下了轿辇:
“张冲,将那姑娘带进去,从此刻起,随驾的任何人不得和外人多说一句话,否则你上次挨的板子就落在他们身上。”
张冲立刻点头去办。
晁天阁位于普济寺的偏北方向,两者只隔了一条街道,通常是宫里的贵人去礼佛时歇脚的地方,李崇临时驾临,这里的府官慌忙迎驾。
方才的女子已经被带到了暖阁中,刚才那悲愤一时的情绪也随着这一路慢慢消散了下去。
眼前的场面她确实没有见过,进门之后她什么也没说地跪在了李崇的身前,也不知如何称呼,只是叩了一个头。
李崇看见她头发还凌乱着,衣服外面裹了一层厚袄子,本应让她收拾干净再来,但是他也怕接触她的人越多,反而容易受人威胁:
“起来吧,你不必紧张,将你的身份,这些天的遭遇都说出来,你放心,朕会为你做主。”
云三娘定了神才发现自己面前的人竟然真的是皇帝,此刻她也没什么豁不出去了:
“民女叫云三娘,家里本是做面食生意的,略有些积蓄,半月前家里的房子被积雪压塌。
当晚家里便招了贼,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搜刮了去,民女的官人去报官,但是衙役说前面的案子很多,我们报官也要排队。
外面太冷,家里连御寒的棉衣都不剩几件了,民女的丈夫只得略略修缮一下房子先住进去,但是大雪连日不止,家里的房子再住不得人了,存的栗米也见了底。
最后无法,只得跟着同村的人去救济棚,里面很多人都染了病,我家官人也病倒了,却还要被兵士赶着出去砍柴,只三天,三天,我家官人就再也没回来...”
说到这里云三娘再也止不住哭声,这些天她的眼泪都要流干了。
李崇的面色冷肃,却还是让张冲给这女子端了些温热的茶水,想起后面的遭遇云三娘的面容上已经满是恨意:
“我们孤儿寡母,每日连汤水都吃不上一顿,杏姐儿病了,我怕,我怕我唯一的女儿也保不住了。
便,便答应了几个黑心的,却不想,如此他们也不肯多给我女儿一口粥喝,我女儿死了,呵呵呵,她死了,我必要他们偿命,偿命...”
云三娘的表情已经有些癫狂,张冲只怕她冲动伤了李崇,忙挡过去一步,李崇听完这些心里都凉了一片。
按着云三娘的说法,她家里本应是有些积蓄的小商贾,纵使遭遇了雪灾日子难过些,也不至于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可是一步一步,却将这个还算富裕的家庭逼成了这样。
来的如此凑巧的盗贼,到官府状告无门,被逼到走投无路去到救济点,最后男的病死,女的遭受如此待遇...
李崇微微闭了一下眼睛,这控制测试都已经不用做了,能够将还算殷实之家逼到这个份上,这所谓的赈灾早已经黑到了骨子里。
李崇睁眼,他眼前是一个云三娘,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个云三娘:
“你说的种种朕都会一一查实,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张冲,找个女官带云三娘沐浴更衣,这几日你便先留在晁天阁,无论谁与你说什么都不要理会。”
他转过脸看向身边发面馒头的大总管:
“张冲,如果云三娘出了什么问题,朕就算在你头上。”
张冲苦着一张脸应了是。
就在这一墙之隔的屋子里,宋离着一身玄色锦衣闭眸坐在桌边,他的手中还是那串沉香木的手持,象牙镂刻香炉袅袅,沁出缕缕檀香。
“督主,陛下没碰到过这种事儿,您不过去给拿个主意吗?”
宋离睁开眼,眼底的寒凉让徐顺脊梁骨都有些凉意:
“总要有第一次的。”
张冲安排好了云三娘进屋便见李崇还是方才的姿势坐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回来他发觉这位小皇帝有些不一样了。
比如此刻李崇静坐着,他分毫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这和之前那个喜怒形于色,脸上藏不住心思的小皇帝可差别太大了些。
“陛下,可要起驾回宫?”
李崇忽然笑了一下:
“回宫?朕此刻若是回宫了,岂不是让一些大人扑了个空。”
果然他话音刚落,外面通传的太监便进来:
“陛下,阁老葛林生,岩月礼,顺天府尹贾兆和,巡城御史邹虎在外求见。”
李崇的唇角有些冷笑,这个时候倒是来的快了,可惜,还不是见他们的时候。
“传话,着他们候着,朕此刻没空见。”
张冲也没想到李崇能让两个阁老在外面等着,他越发猜不透小皇帝,只能醒着神当差,他以为李崇只是想晾着几位大人,却不想他却起身:
“准备起驾,朕去云三娘口中那个救济棚看看。”
张冲正待劝上两句,就听又有小太监来报:
“陛下,宋督主求见。”
宋离?李崇的眼底忽然闪过两分耐人寻味的光芒。
他今日去阎宁祠的行程是宋离安排的,若是宋离不想让他知道宫外的场景,云三娘真的能突出重围冲到御前来吗?云三娘的出现是刻意的安排,还是顺水推舟,亦或只是一个巧合?
“让他进来吧。”
宋离未着官服,手中的手持已不见了,锦袍腰间系着一根镂空白玉腰带,显得腰身越发细瘦:
“臣给陛下请安,陛下可是要回宫?”
李崇未曾再坐下,直接开口:
“不回宫,朕想去京郊安置难民的地方瞧瞧,既然督主来了,便一同去吧。”
宋离微微躬身应是,李崇却忽然走近了两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已不足半尺。
他打量了一下宋离的脸色,这人的脸色好像总也不是太好的模样,透着一股病态,言语间却带着亲昵的关切:
“外面天寒,督主脸色不太好,衣服可要穿暖一些。”
说完他便直接抬手抚在了宋离锦衣外的斗篷上,宋离动作微滞。
李崇的手触摸在那华贵的斗篷上,触手之下无分毫的寒意,他与宋离离的如此近,也没有感受到他身上有从屋外带进来的寒气。
这说明宋离并不是得知他在这儿而匆匆赶来的,而是本就在这里,他知晓一切。
所以云三娘并不是一个巧合,而多半是宋离可以安排,或者有意抬手放她进来的。
“臣谢陛下关怀。”
李崇知道葛林生等人还侯在前厅,特意嘱咐从角门走,还是那副銮驾,只是后面多了一个宋离的轿辇,但是李崇却在上车之后抬手掀起轿帘:
“朕还有些事要请教督主,督主便与朕同乘吧。”
想来这一路上宋离也是有话想对他说的。
外面天寒地冻,甚至断断续续的雪还在下,但是都无损皇驾中的暖和。
只是这在古人看来已经是最豪华舒适的轿辇李崇还是坐的很痛苦,原来古代皇帝做的车也就这意思,比不上他的奔驰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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