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崽崽穿到娃综爆红了
王阿姨的丈夫前阵子去外地务工,儿子在省会城市上大学,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饭菜从下午就开始忙活弄了,这会只要稍微再热炒一炒就能直接吃,不过梅村长还没忙完,四人便坐在院子里喝姜茶,聊年年在节目上的事。
“这次你们不弄直播,我们都不知道年年在干什么。”王阿姨戳了戳手机,“看,我给年年截了好几张图,年年可上镜了。”
谢寒山偏过身看:“是的,年年很可爱。”
正在吃红糖糍粑的年年,腮帮鼓鼓的,说话含糊:“年年在山里,种小树,捡垃圾,还有雷公丝哦!”
“这么能干啊,还挖雷公菌呢。”王阿姨笑着给年年擦了擦嘴角的豆粉。
“嗯!哥哥也超腻害哒。”
等到太阳不见踪影,梅村长才敲门进来。碗筷早就摆好了,她被王阿姨架着住下,拿起盛满饮料的玻璃杯跟大家碰杯,眉眼间喜气洋洋。
“明天我要去一趟县城,就由年年充当小导游带谢先生再逛逛花花村吧。”
谢寒山低声道:“不用这么客气。”
“不是客气,是应该的。”
“对!年年带哥哥去哦,去看花花,还有鱼鱼。”
“好,年年真乖。”
满桌菜都是年年爱吃的,他胃口大开,吃了整整两碗大米饭,才打着饱嗝放下碗。饭后,王阿姨跟小助理陪着年年去看动画片,餐桌上只剩梅村长和谢寒山。
院子里有两颗小树,树影婆娑,山风将树叶吹得哗哗响,或许是这样的环境更适合聊较为深入的话题,又或许是年年不在这里。
梅村长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圈谢寒山,问:“谢先生有什么打算呢?”
谢寒山素来直来直往,明人不说暗话:“我可以给年年更好的环境和资源。”
一片绿叶缓缓落下,坠入地面时,又被风卷走。沉默片刻,梅村长说:“谢先生,我们都很感激你对年年的照顾和帮助,但是你想带走年年,你有问过年年的想法吗?”
“首先,你的年龄未到法律规定的可领养年龄,年年被你带走,只能做黑户。其次,我并不怀疑你说那句话的分量,我跟王姐都很清楚,你能给年年提供什么。但是,你二十五岁,事业正好,跟年年相处还不到十天,你能确定你对年年的喜欢,能足以支撑你将一个三岁半的小孩,抚养到十八岁吗?养大一个小孩并不像字面意思那么简单,你需要付出很多的精力,承担起一定的责任,要做他的大树,也要做他的港湾。”
梅村长定定望了他一眼:“最后,我想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在我们村并不算什么秘密,许家并没有隐瞒过。”
不知为何,谢寒山莫名有种预感,就好像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会决定许多未知的走向。他问:“是什么?”
梅村长倒了杯水,抿了口:“其实年年并不是许家的血脉,他是许奶奶儿子外出打工时捡回来的弃婴。许闻本来想让年年叫他们爸爸妈妈,但因为领养审核经济能力等原因,年年一直没有落户。所以就一直叫的是叔叔阿姨。虽然叫叔叔阿姨,但他们两口子对年年,也是好的挑不出半点毛病的。”
不知何时,从屋里来到桌边的王阿姨,补充了句:“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许闻有次跟我老公说,他总觉得自己生病了也活不长,叫叔叔阿姨,能让年年少一点牵挂,等年年以后长大想去找自己亲生爸妈时,也不用那么挂记他们。”
闻言,谢寒山皱眉:“弃婴?”
王家跟许家交好,深知内情的王阿姨坐下说:“是啊,怎么有这么狠心的人,舍得丢掉年年这么可爱懂事的小娃娃。许家有遗传的心脏病,为了给许奶奶治病赚钱,许闻跟梅子三年前去庆州甲岭打工,大雪天的在河边捡到年年,我听他们说,那个时候年年好像还不到三个月大,身上青青紫紫的,像被虐//待过一样,看得人特别揪心。”
山岚吹来的晚风,似乎化成了割人的冰刃。中伏天盛夏如火,谢寒山却在听到那个记忆中,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方名后,如坠炙热融化的冰窑,喉咙如灌千斤酒般梗窒。
开始了!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啦(?▽` )
第46章
月明星稀,众人神色各异,梅村长惋惜,王阿姨怀念。
只有谢寒山,表情变化莫测,比沉痛多一分探究,比惊讶多一分妄念,几番沉浮,许多念头如精密的细网,复杂交织又隐隐豁然。
他沉声问:“是西北南省的庆州甲岭吗?”
“对。他们就是在那里捡到的年年。”显然更深知内情的王阿姨细细说来,“那个时候甲岭有一个矿山招工,开的价钱比普通工地高很多。甲岭离我们南华非常远,一个在西北,一个在东南。但是恰巧我们村有家人的亲戚在那当厨子,就问了问我们村有没有人想过去做工。他们两口子听到消息,跟许奶奶说清情况就去那里做了三个月。”
王阿姨继续说道:“去的时候是十月,做完到了一月份,当时已经收工工人们都准备走了。他们两口子也打算提前回家过年了,梅子跟我说啊,那天山里没有车,他们收拾东西准备走路去小镇,然后再搭车去车站,本来天气很好,但过了林子却下起了大雪。雪太大,他们本想继续赶路,但山路都不能再通行了,他们没了办法只能过几天,等山路通行再回来。回去的时候,他们冒雪绕了一条小路,在那条小路边有一条河,当时许闻他们就是在河边捡到的年年。”
王阿姨感慨良多,也说不清命运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谢寒山沉默地听着,垂在两侧的双拳紧紧攥起,青筋脉络毕露。在听闻庆州甲岭矿山时,他瞳孔骤缩,骤然撇过望向两人。
“然后呢?”他的声音格外沉。
接下来发生的事,梅村长也很清楚。她将剩余的水全部喝完,玻璃杯放下与桌面相碰时发出声响。
“然后,许闻夫妻两就把年年抱了回去,再晚一点年年可能就没呼吸了。”她低声说,“他们两口子没读过书,为人朴实善良,许闻想过去派出所,但大雪天山里交通不便,而且年年情况也很糟糕,需要两人时刻照顾着。他们请了矿山里的赤脚大夫给年年看病,尽心尽力地照顾了将近半个月,等年年情况好转了些,他们就带着年年赶路坐火车回了花花村。”
“离开前,矿山打工的当地人告诉他们,甲岭那个地方很穷,有不少人会因为贫困无法养育,就把小孩丢弃,年年无缘无故出现在大山里,还是带着一身伤,基本可以确定是被丢掉的弃婴,去派出所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们可以领养年年。而且那个时候许奶奶的病情加重,他们急着回花花村照顾她,就没再多耽搁了。”
梅村长顿了顿:“后来他们回来想办领弃婴收养手续,当时他们先跟我说了,我告诉许闻,他患有心脏病,梅子也身患其它疾病,而且他们经济条件差,按照领养标准无疑是欠缺养育小孩的经济能力,县局是不会批准的。也因此,年年落不了户。”
回忆起他们生前朴实无怨的笑容,王阿姨接连叹气:“老许家真是太苦了,过得苦,命也苦啊。”
庞杂的信息灌入谢寒山的脑海中,他倏地想起年年跟他回家时,年年及管家说过的话。
“年年似卷卷,姨姨也似卷卷哦~”
“少爷,年年长得跟你小时候还有点像…”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串联起,谢寒山倏地站起来,神情如黑夜般冷沉:“年年被捡到的时候,确定还不到三个月大吗?矿山是不是在里子山?”
“对,是里子山。”
得到最后一个答案,谢寒山闭合双眸,强迫自己冷静下后,他朝两人道谢:“谢谢你们,我还有点事,先带年年离开了。”
梅村长和王阿姨惊讶地对视一眼,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好,坐车那么久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谢寒山缄默地点头。
回去的夜路中,被谢寒山抱着离开的年年,环着他的脖颈,软乎乎地问:“哥哥,泥不开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