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老攻,但男妈妈
“真生气了?这街边的猫脾气都比你稳定啊……”
就生气!你遇到我的时候不知道我的脾气么?招了我,惹了我,倒一句轻飘飘的“我不喜欢男人”就想打发我,你还拿那些细碎的东西挑逗我、拨弄我,你是个什么玩意儿,真当自己是仙女了!
我自去厨房埋头收拾,切菜剁肉都弄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厨房战争气势,那梁挽却不去歇息,而是有些茫然且困惑地待在原地,听着刀片摩动砧板的动静,像从中听出了天上的风雨雷电变化无常。
我隔着窗台看过去,发现小错不知从哪儿猫猫祟祟地出来,往梁挽身边一站,嘴里还低声嘟囔几句,我有些听得清又有些听不清。
“你昨晚又做了什么……怎惹得他伤心了?”
梁挽拧眉一震:“他伤心?”
“你来的时间短,不知道如何对付聂哥。”小错猫里猫气地答道,“他生气时,会捏各种各样的东西,这个时候我们得把贵重玩意都收起来,万万不能被他捏坏,等他气消以后再拿出来,他必定开心……但他若是伤心多过生气,就不会去捏东西,只会去厨房狠狠地剁肉下菜,剁得越狠越显难过,有时会直接把砧板劈断……若是他不剁肉,那就有些糟,他会去……”
梁挽听得全神贯注:“会去什么?”
小错刚想答一句,就被厨房里传出的一声巨树震雷般的怒吼给生生打断。
“你们两个不知分寸的蠢东西,叫你们去歇还不去歇?在我眼前儿嘀咕什么腌臜玩意儿?还不滚!”
小错被吼得一哆嗦,像淋了雨浇了水的湿猫似的,立刻丧了传授八卦的兴趣,无奈道:“完了玩了,他本不气我的,现在连我也气上了,这都怪你……”
梁挽又是懵又是苦笑,似还想讨教几句对付我的法门,小错却先同手同脚地溜走了,只剩他在原地,也只能无奈地先回了房。
等池乔和卫妩到了后,我只把酒肆暂时托给他们,因心情不好,出门时,那几个老主顾和我打招呼、唠家长,我也比平日沉默了许多,动辄点头,说是就是,绝不反驳。
结果这些老主顾们倒是眼一个比一个尖,立马瞧出我今日心情不好,他们似乎觉得我若是反驳了,那是心情正常,若连反驳都不反驳,听什么瞎话都说是,那必是心情不好。
于是我一走出酒肆,就看见柳家米铺的柳婆子、陈家豆腐坊的陈老板,顺家当铺的老朝奉等人,和一脸疑惑的池乔和卫妩打听起我今日为何心情不好,是不是遭了什么祸事了,可这二人又知道什么呢?只能小心招呼客人,叫他们别往心里去了。
我倒没管他们,此刻得去一个更要紧的地方。
因为我用积分在系统那边兑换了重要的情报。
李蔷开的所在。
第二个穿书者的存在。
立刻都得系在一个地方上。
宝鹤楼。
此楼呈四层高耸,青琉璃的砖瓦如鱼儿的鳞片一般覆盖全顶,在夕阳下可以碧沉沉地晃出千紫万彩的光,似天工仙匠而作。飞檐斗阁、顶梁镶柱之处,又描了彩漆铺了金粉,有盘团花堆祥云之美,闻近了异香馥郁,走远了是一大片儿一大片儿的镶锦嵌花、揉金点翠,用眼用心都消化不完这美,非得日日来天天来才能记得住一星半点的细节。
这么美的楼,自不在明山镇上,而在隔壁的屈山镇上新建,我是骑了一匹快马,入镇内又巧施轻功与运力,才在入夜之前赶到。
到了这楼,要点菜了。
我装模作样点了三道野味,分别是昨日新宰的鹿,今晨刚下的獐,中午才杀的狸。
再三道海菜,分别是这个季节的鳝,上个季节的蟹酱,及下个季节未熟的虾苗。
且点明了要用十足赤金的黄金盘装,用南疆出产的暖白玉碗去盛,用西海产的玳瑁筷子来夹,再使水晶透明的勺子。
这么嚣张跋扈地一点,那伙计便知晓我来头不善,立刻去通报了上层,叫我去四楼会见此刻的主人。
跟随伙计指引,我从容上了四楼,脚踩在木板上,眼见得酒楼四处暗藏的眼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我只坦然任他们打量,脚踩在木板上如蹬蹬地踏在一座古老的钢琴上,各个钢琴键被我的脚尖摩擦地劈啪作响,落出一系列古色古香的音符。
等我到了四楼,果然见到了一个锦衣华服的男人。
于景鹤。
宝鹤楼主人。
同时也是万鹤山庄的庄主。
此刻他坐在桌前,身前身后共五个手持利刃的高手护卫,五个里面两位是较为年长的护卫,一男一女,皆有沉稳之风,另三个是俊美男青年,性子更火燥厉切些,此刻都冷眼盯凝于我。而我毫无恐惧地坐在了他的对面,懒懒地抬了抬眼,随意而无聊地打量着他。
于景鹤也在桌案那一边打量着我。
他三十多岁,年轻时也是仙俊清隽如一只翩翩白鹤,可后来被人暗算,脸上遭了袭击,自此就有些阴阳大小眼了,左眼长而狭,似把睫毛也润长许多,右眼更俊也更容人些,像左边堆满了算计心,善意都在右边。有什么恶念头,在左眼滤了一滤,待到右眼放出来,就只有善人的注视和打量了。
他见我嚣张,只微微一笑,脸上的和善像是两斤碎棉花滚了许久,滚得都圆润无棱角了,手里还把玩着一把灵芝形的玉如意,五指都似在发光。
“聂老板大驾光临,怎不知会我一声?”
我随意道:“既知我是聂小棠,就该知道我最近在找什么人,何必装蒜?”
于景鹤疑道:“聂老板在找什么人,得找到我这儿来?”
我淡淡道:“李蔷开,在万鹤山庄吧?”
于景鹤目光一动,笑道:“老板说笑了,陈风恬陈捕头都在追缉的人,岂会躲在我的山庄里?我虽有些武力,却也不会去庇护这些武林中人,我平日做的也是正经生意,可不沾惹这些是非的。”
我懒得与他拖延,只随口道:“方才我上楼的时候,一共经过四楼,看见二十五个仆人,十五个女婢,是不是?”
“其中二十个身怀利刃,十个藏着袖弩,七个含有腿法掌功,三个人的身法似有露山派的影子,对不对?”
客人里也有两个盯梢的,其中一个是含章山的武师,一个是江云镖局的镖师,我说的错不错?”
其实我故意说错、说漏了几个,怕把自己锋芒显得太足了些。
但这已足够产生我想要的变化。
于景鹤的目光微微一变,左眼右眼的厉意温意翻了几折,于脸颊中间一会师,便成了中和的打量,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目光看我,如褪了温良遮掩。
“我这四楼走过七十三个武人,倒有十个能说得出这仆人女婢之数,但只有五个能道出他们有多少个身怀利刃和厉弩,可没有一个,能像你一样看得出剩余十人的武功路数,更没有什么人,能像你一样直接看出客人中有哪些是我的人。”
说完,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语气如刀锋一转。
“不愧是能在明山镇那穷山恶水之地扎根下去的人物,聂老板眼光不错啊。”
我挑眉道:“你也把这地经营得不错,方才我一进门,就有人认出我,借端水送饭的功夫把消息吊上了四楼,报与你知道。可你沉得住气,也不叫我,我只有点了一通乱菜,才能被人引着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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