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老攻,但男妈妈
那家伙可是被我专门挪到了我房间——正休息着呢。
小错想了想,绷紧身躯,咬紧银牙不放松:“我不能……我不能和那个人去道歉!他,他到底还是做了对不起聂哥的事儿,他自己都承认了!”
我现下问出了真心话,便有些笑中带骂、爱中带恼:“所以……你是知错、认错,但不改错了?”
小错却装傻卖乖地拿那大眼睛看我:“聂哥都叫我小错了,自然知道我是知错,认错,但不一定会改错的。”
“可你之前都能改错的,这一次为什么……”
这话问得也并不疾言厉色、仍是温温和和问的,可是小错听了,却仿佛再也承受不住,一下子就低头,抱住了我的腰,脑袋埋在我的胸口。
我一怔之下,便觉得胸膛一时之间湿漉漉的,心中又是酸涩又是温暖,伸手也找不到狠心去推开,只是轻轻地,慢慢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我也该说声对不起,本以为失联七日不会引发这么多反应的,没想到会……”
小错抱了会儿,语声儿已泄露了点儿难以抑制的哭腔:“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我,我真的很害怕……”
“害怕什么呢……”
小错抱得更紧了些,声音低到没有了往日的形状音色:“也许是因为……你失联了之后,我才意识到,如果这里没有你……我就真的是一个人,一个人了……”
我无奈地抱了抱他。
“对不起,但……”
“但什么?”
我摸了他的后脑勺,然后,用力而缓慢地把他分开,揉着他的肩膀,用我能想到的最温和的语气去说。
“但我也把你自己当做这世上唯一的,真正的亲人……”
小错身上一震,仿佛他以为转折的语气往往会引出一种责骂,没想到却是这样进一步的坦诚,脸上蹦出一种出乎意外的狂喜,却又跟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担心。
因为我接下来便认真道:“所以,以后不管我失联也好……失踪也罢,你都要照顾好自己。池乔卫妩都和你交好……寇子今,也会帮忙照顾你,明山镇上的很多人都很关心你,陈捕头这么轻易放了你回来,也是因为看你过往三年帮了镇子上许多人的份上,为了他们,你也不能轻纵了自己的性命,明白么?”
小错似懂非懂地看了看我,有些茫然,却又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然后我用力地,再次主动地抱了抱他。
一个仿佛很久很久,久到印入骨髓的拥抱。
过了一会儿。
我终于去看了待在我房间里的那位。
说句实话,我现在真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待他了。
可还没进到那个房间里,我就已经听到了好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且其中大有名堂,可不容错过。
先是寇子今,这小王八正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候他,出手倒是阔气,一来就带了许多名贵药材,他甚至想专门派几个小厮婆子留下来伺候他,却被梁挽一一婉言谢绝了。
还有几个可是许久未出现的老熟人了。
什么“赤刀”吴漾、“莲瓣刀”秋碎荷、“浪里白条”祝渊,许多日忙碌奔波的人,如今听了梁挽在县衙被人当众刺伤的消息,可是头也不回地就奔回来看人了。
还颇有些娘家人的气息,三言两语说的都是——这酒肆不安全啊,那刺伤人的陈伙计居然没有被羁押,内部有黑幕啊,他留下来还得被刺杀啊。
说来说去就是两句话。
聂老板好,陈小错坏。
但好人是管不住坏人的,梁挽还是应该搬出去,和他们几个另外找个地方养伤,省的在这儿被欺负了。
可我一进来,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寇子今小王八还是一样,半喜半恼地看我。
吴漾等人有些异样地看了看我,有的不太服气,有的半服半不服,有的倒是心悦诚服,但不太服小错的,反正一时之间情绪复杂,都不晓得说什么,只是拱手作揖。
越过他们几个,我见到梁挽虚弱地躺在床上,依在靠背的软枕上,面色不再是水润的玉白,而是含了一些病态柔弱、失了血色的浅白,面上被窗格透下来的阳光切得七零八碎,可依稀还是能见到其中的温柔印象,我一打开门,他的目光就透了喜色,且全数放在我身上,似乎是半点看不到其他人了。
他温温和和地看着我,而我只咳嗽一声。
寇子今立刻识趣地开始走人。
走之前特意嘱咐我管好小错。
可走到一半,他发现吴漾几个电灯泡还杵在这儿不走,眉头立刻一皱,好像在说他都走了,这几个怎么还在这儿?
于是立刻折返,推推搡搡,说说嫌嫌,总算把几个碍眼的都赶出房,又招呼池乔卫妩来,把人都赶去大堂,这架势,说他是少爷,还不如说他是老板呢。
我看向梁挽,咳嗽几声,目光有些游移地走近几步:“你感觉怎么样了?”
他只笑道:“还好……见到你就更好了。”
说完,他咬了咬牙,像咀嚼着什么微妙难言的情绪,又似在唇间品过了一星半点的愧意,有些忍不住。
“对不起……”
我只低头道:“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你伤得那么重,都记得和陈风恬求情放过小错……我承你的情,你接下来在这儿好好养伤就是了,我不会让他打扰你的……”
说完,我就要去给他收整药品,拿些吃食干果给他。
“对不起……”
我抬头看他,见他还是那样带着愧色地看我,我便无奈道:“都让你不要道歉了,听不懂么?”
梁挽无奈道:“可就算你这样说,我心里也明白,这一切实在是我的错……小错骤然向我发难,也是因为我做了不对的事,不能怪他。”
他既然这么说了,我就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坐到了离他有些距离的床尾。
“你说你犯了错?我却不知你犯了什么错呢。”
梁挽殷殷切切地看我,好像有些哀求似的看着我:“现在只有我们,你不要这样对我客客气气的,好么?”
他这样子,就好像我对他客气是苛待了他似的。
我苦笑:“那我该怎么说话?和一个伤者发脾气?”
梁挽苦笑几分道:“我倒宁愿你发点脾气,每次被你骂几句,我只觉得被骂得通透敞亮,被骂得很舒服……”
“你,你若不骂我,我反而每时每刻都要想你,念你,反思自己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我,我翻来覆去地想,心里实在难受极了……”
怎么像个犯了错,等着挨打的小动物似的?
我好奇道:“那这七天……你都想了什么啊?”
你是怎么想出个自己躲不过去小错的那一剑的结论?脑子里都装着什么浆糊呢?
梁挽想了想,愧疚道:“我千不该万不该在那种地方,那种情况下,任由药性影响理智,让本能占据上风,对你撒娇撒痴,让你答应我,做那种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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