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老攻,但男妈妈
唐约似更加疑惑地看了看我:“你了解我这么深,可这只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真是季苍双?”
“我不像?”
“你方才几次拦着梁挽,防着他被偷袭,如今又拦着赫连羽,不叫我们互杀,这不像是季苍双会干的事儿,倒像是一个……”
“像是一个故作恶毒,且冒充是季苍双的好人?”
“不。”唐约却古怪道,“你的说话处事,风格腔调,倒像是一个……我见过的人。”
我先是一愣,随后微笑着看着他,好像很亲切地说。
“我也这么觉得。”
说完,我毫无征兆地一剑翻起波澜,在所有人猝不及防时,甚至连唐约都未曾预料到的时候,那把剑如一去不返的某种杀兆,激流冷箭一般刺向虚弱的唐约!
梁挽当即面色一变,扑身而来!
他不知道我为什么刚刚救人,却又忽然动手。
而唐约看似全身不动。
可在最后一刻,却闪电霹雳般出手。
出了区区两指!
两指如拂兰拈花一般,搭在我的一把急颤不动的剑上。
我立刻感到剑尖如落入了一把千斤万钝的铁钳之中,丝毫动弹不得,还有一股滚如沸水、烫似岩浆的热意,从被拈住的剑尖那边一路传递到剑身、剑柄,甚至是我的五指那边。
我顿觉五指有燃烧燎动的错觉,而唐约不但传着内力,还稳定地捻着剑尖,转了五指。
他要把这一把剑尖拧断。
而在他手上做这些的时候,双足仍然泰山不动地盘坐于地,连散落蔓延的裙角都未曾起一丝褶皱。
我迅速腕部一拧。
自己先折断自己的剑!
不必等你折断我的剑!
唐约眉心一动,捻着那半截断剑就要顺势插刺过来,掌心几乎翻出一道厉眼刺目的青光!
我却直接倒转剑鞘。
接住了那滚烫火热的半截剑尖,右手陡然一翻,拧下了半截剑尖。左手一剑往后刺过去,逼退横冲过来的梁挽踢来的一腿,借着剑尖在他靴子底部一刺的力道,我反折身躯而出,倒飞三尺!
然后,我掠过突袭而来的李漾,闪过砍我一刀的秋碎荷,飞身一挑,落在了冲我大吼的祝渊肩膀上,足尖在他身上踩了一踩,便借力一跃,重新刺向唐约的方向!
这种可怖的反折能力,让梁挽再不敢怠慢,他和李漾与秋碎荷三个人迅速聚到唐约身边,连殷庭蕊也跟着冲了过去,如四座城墙一般护着唐约。
我弹到一半却拧胯一转,改在柱子上踩了一踩,然后迅速反折身躯,飞到了还呆愣着的赫连羽的身边。
然后拉着他。
逃了!
“……!?”
只留下了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我,和唐约面上的十分疑惑,以及梁挽脸上那分早已习惯的释然苦笑。
演反派嘛,当然得有演反派的作用,得用一些似是而非的事去掩盖我的真实目的。
要逃,不能直接逃,要故布疑阵地逃。
想救,不好直接救,得似救非救地救。
逃跑之后,我还怕追兵过来,迅速往后砸了个烟雾弹,那火弹砸在地上砸了个浓烟弥漫,我就带着赫连羽往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一飞冲天,而这次不同的是,我感觉得他的轻功其实也不弱,甚至还隐隐支撑着我。
凭着对地形的了解,我迅速带他过桥穿巷,来到了一处狭窄少人的小巷。我从几个破落的箩筐里翻出几件准备好的衣衫,和他一起换了,他起初有些不愿脱下衣衫,可看了看我的眼神,便咽下埋怨,默不作声地换了。
换完后,我再把脸颊上埋下去的易容针,给一点点地抽出来。这一抽,我的脸颊肌肉顿时消了肿,剪灭下去几分。赫连羽则是卸了奇葩妆容,从脖颈上抽出几根针,露出了他更好看的真容。
这下我们再走在街上,就是聂老板和他的好朋友,而不是人见狗嫌的季苍双和人不见狗更嫌的塔教教主了。
做完这些,我一边在前方悠哉悠哉地走,赫连羽一边在后边无言无奈地跟着。
我不说话,只看风景,好像没当他在我身边。
他低着头,心情很糟,似乎也不知如何开口。
就这么走走停停,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那个……你为什么不问我?”
我没有止住脚,也没有回头看他。
就好像根本就没当他存在过。
他只好咬牙跟上我,跟着我又跑到了一个六角琉璃亭,眼看着我在亭子下坐好了,他沉默半天,终于无奈道:“小棠哥……我已经把直播间关了!”
直到他说完这一句要紧而关键的话,我才从座椅上回过头,把我那冷淡的目光转了过来,像第一次遇见这个人似的打量他、观察他。
而这眼神,似让赫连羽更不习惯,他便只能叹道:
“我知道,你必定是有些生气了……”
我只是平淡道:“我没有生气。”
“可我刚刚做的事,你看不过眼对不对?”
我先没说话,只平静看他,如看着一片落在湖心的叶,又似瞧着趴在叶片上的一只蚂蚁,叶子在水面上沉沉浮浮,蚂蚁在叶子上挣挣扎扎,可究竟谁先沉到水底呢?只有水知道。
良久,我盯得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他整个人都快把头低到臂弯里去了,我才慢慢道:“与其说你刚刚做了什么,不如说说,我方才做了什么?”
赫连羽见我肯说话,稍稍松了口气,分析道:“你方才踢翻我,是为了救我。你和唐约说了那番话,一是为了降低他的敌意和戒心,二也是为了告诉我他的武术风格。”
“你最后刺他一剑,一是为了顺利带着我逃跑,二也是为了让我看清楚——他其实很有余力,哪怕虚弱流血至此,他也依然能够杀了我。”
我点头:“你的内力或许不比唐约差,但你得知道,这世上最高明的武功从来不是用身子练的,而是用脑子练的……唐约的对敌智慧,处事灵活,甚至于他对人对己的决绝狠酷,你都学不会,这才是你杀不了他的原因……”
赫连羽忍不住有些沮丧道:“我知道自己很笨,我那一招用得太差劲了。”
我却摇摇头:“不,一点也不差,你那一招的时机、角度、速度,其实恰到好处,如果对方不是唐约而是另外一个人,你可能早就得手了。这一招你练了很久吧?”
赫连羽嗫喏道:“也不算久,才半个月,但这也是我练得最好的一招。”
“早就想用这一招杀人了?”
“我……不太敢。”
我一动不动地看他:“那为什么还是最后敢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说完我,该说说他自己了。
赫连羽咬咬牙,抬起头,却不是看向我。
而是看向了他头顶,看向了那虚无一物的亭角琉璃顶。
“你知道,一天二十一个小时都必须看得到弹幕,是什么样的滋味么?”
“这些字体是直接打在我的视网膜上的,哪怕我睡觉的时候,闭上眼,我都能看见它们……”
“如果能做一些让他们高兴的事,我的积分就会累积得更快,可如果做了什么让他们不高兴的事,弹幕里一片乌烟瘴气,嫌这骂那,而我就连屏蔽都做不到。”
“方才,从唐约出场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开始刷同一件事,同一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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