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炮灰开始发飙
这次来监狱,陆燃并不是来看沈夫人。
他是来见沈星染的。
坐在探视室等了一会儿。
玻璃墙后,沈星染穿着囚服,被狱警带着走了过来。
沈星染剃了头,看起来也黑了不少。
他在陆燃对面坐下。
两人隔着玻璃相对而坐,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沈星染才道:“我没想到,你竟然过来了。”
陆燃笑了笑,没说话。
沈星染似乎是憋久了,他又道:“我在新闻上看到了,你把沈氏捐出去了。”
现在说出这句话,沈星染依旧带着满满的不解和震惊。
“你怎么会捐出去呢?那可是沈氏啊?你怎么愿意捐出去呢?”
他喃喃说了很久。
狱警察觉到他状态不对,多看了他一眼。
呢喃了半晌,沈星染像是想通了什么,突然停住。
而后,他自嘲地笑了起来:
“我以为,你才是和沈家纠纠缠缠永远都割舍不清的那个,谁知道你比我清醒多了,竟然断得那么干净……”
“不然呢,留着糟心吗?”陆燃说。
沈星染抬头看向陆然。
他道:“我也是进来了很久,才突然想明白。”
陆燃抬了抬眉。
沈星染问他:“沈星遇的生日宴会上,你是故意和沈星遇说你要进沈氏的吧?你早知道我在偷听你们谈话。”
陆燃只笑了笑,没回答他。
沈星染一直把陆燃放在一个竞争者的位置上。
现在没什么可争的,他才有些别的感觉。
沈星染垂下头,轻声道:
“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有没有可能……我和你才是最像家人的那个。”
陆燃抬眸看向沈星染。
沈星染这话说的很恶心,但他意外明白沈星染的意思。
如果说,“沈星染”是一个头衔。
那么,陆燃是第一任,沈星染是第二任。
他们同为孤儿。
沈星染是抢走他名字的人。
同时,他也是个从头到尾都没有自己名字的人。
但陆燃还是觉得,沈星染能有脸对他说出这句话,实在是很稀奇的事。
陆燃怀着一种难言地探究欲,讽刺道:“你知道京市冬天的池水有多冷吗?”
他这话说出来,对面的沈星染抬起头,茫然问:“……什么?”
沈星染的脸上,并没有伪装,是一种纯然的无知。
陆燃一愣,突然大笑起来。
他笑得很大声,笑得前仰后合。
对面的沈星染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吓了一跳。
陆燃却没有解释。
他只是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突然意识到,记忆里萦绕不散的痛苦,早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陆燃从探视室里走出来。
初秋的天,格外清爽。
碧蓝的天空显得极高极空旷,远远悬在头顶,只有星星点点的白云漂浮着。
陆燃大步往前走着,步伐是前所未有过的轻松。
一阵微风吹来,尚还茂密着的行道树,摇晃着枝叶,发出簌簌声响。
前方是宽敞的大路,入眼是一片郁郁葱葱。
陆燃哼着歌走到监狱大门前。
大门半开,纪旻正背对着大门,和门前的狱警聊天。
狱警操着一口东北口音问他:“你在这干啥呢?”
纪旻说:“等我对象。”
狱警脸上顿时流露出一丝感慨和同情。
“等对象啊……”他问,“你对象是要出狱,还是……”
他做了一个“进去”的手势。
纪旻被他这毫无可选的选项弄得没立刻回答。
陆燃快步助跑了两步。
从背后一下扑到男人背上,笑嘻嘻地替男人回答:“他对象啊,越狱!”
狱警吓了一跳。
看到是刚刚进去的陆燃,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还真以为来了个越狱的。”
几个人一通笑。
纪旻背着陆燃摇摇晃晃往前走。
“怎么心情那么好?”他问。
“就是好!”陆燃在背后抵着他的脖子蹭他。
停车的地方还有点远。
陆燃在纪旻背上趴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觉得太过丢脸,又跳了下来。
“准备去哪玩?”纪旻问他。
“想吃冰激凌。”陆燃说。
纪旻也没多问,牵着他的手,带他找冰激凌店。
监狱旁边这种店很少,他们走了很远才找到一家。
陆燃走进去,皱眉看着上面的几种口味。
“嗯……”他苦思冥想。
“两位想要什么口味的?”店员问。
“再等等,马上就想出来了。”陆燃说。
纪旻:“……”
看他脑仁都快憋出来了,纪旻叹了口气。
“别想了。”他伸手盖在少年脑袋上,干脆利落地替人点了,“巧克力的。”
陆燃抬头看他。
不纠结了,道:“那我要海盐的。”
两人各自举着一个脆筒走出去。
然后分别在对方手里的冰激凌上咬了一口,互换了一下。
陆燃举着巧克力脆筒,两口就吃了个差不多。
纪旻慢慢吃着自己的海盐味。
两人路过一所大学。
陆燃突然想起来了,说:“过两天我们学校开放,说是家长可以进去参观。”
纪旻问:“几号,正好我过去。”
陆燃凑过去,眯着眼看他:
“嗯?说了是家长才可以进,你算什么家长?”
纪旻牵住他的手,耍无赖道:
“一个户口本上的都可以算家长。”
陆燃没忍住,攀着他的肩膀笑了出声。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