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花瓶炮灰恃美行凶后[快穿]
从窗缝中偷溜进来的微风,吹得人不免生出几分困倦。左右离不开这个梦境,绵绵环顾四周,视线在角落的桌椅上稍作停留,思考片刻后趴在了桌沿,准备小憩一会。
但大抵今夜实在不是个适合安歇的日子。
“哐——”
有人从大门进来了。
门外传来高跟鞋与皮鞋交织的脚步声,似乎是一对男女在说着话。
绵绵在里头隔着门,听不真切,只觉得吵闹。
不知男人对女人说了什么,门外的女人被逗地发出一串娇媚的笑声。
声音并不难听,相反还透露出一股少女的娇嗔,只是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
绵绵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彻底转醒。门外好像是男孩的母亲回来了。他没有手表,只能从窗外漆黑的天空推算出时候已经不早了。
男孩也被声响吵醒,睁开了眼。乌黑的眼瞳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门外,眼里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淡漠。
绵绵转过头发现男孩撑起了身子,静静地朝门外看了几秒后,又重新躺回床铺,像是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
接下来便是一阵亲吻声。在静谧的夜晚,所有细小的动静都被放大了数倍。
绵绵只觉得面上像是要烧起来似的发烫,难为情的捂着了耳朵。
男孩再也没变动过睡姿,像是已经陷入酣睡。只是那并不匀称的呼吸声暴露了他。
绵绵索性搬来角落的小板凳,趴在了床沿。
客厅外的动静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
……
绵绵再也没有看到过女人带其他男人乱七八糟的回家,房子里多了一位男主人。
女人的脸上洋溢着被爱意滋养的幸福。
她像是一朵重新绽放的花朵,艳红色的长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称得她白皙的肌肤愈发光洁。
她沉迷于男人在她耳畔留下的温柔低语;偶尔对视下男人饱含爱意的眼神。她如同一个真正的少女一般,全然陷入了男人的浪漫情话。
这个家好像因新加入的家庭成员而变得更为完整——一对恩爱的夫妻与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孩子的存在感越来越低。
男人对这个爱人与前夫留下的孩子态度并不坏,他只是漠视着女人对孩子的忽视,却并不提醒。
绵绵看着眼前闪过的一帧帧画面,他想要去扶起因虚弱而瘫倒在地的男孩,手却只能一次次穿过他的身体。
时间并没有因为他的焦急而停止。
相反,随着时间的流逝,绵绵的形体变得一天比一天透明。
直到某天,他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只能被迫目睹着梦境的发展。
他看着女人被哄着,答应变卖房产,与男人去更加繁华的城市生活。
他们很快找到了接手的人,签订好了合同。
女人对男孩的态度变得奇怪,她唯恐这个她年少时与其他男人苟合出来的孩子,会毁了她如今安定的生活。
某天女人哼着歌,把男人送她的花束插进玻璃瓶时,视线倏然落在了一旁的儿子身上。
似乎是变化太大女人愣了一瞬。印象中,我的孩子是这样的吗?那一刻她脑袋里闪过一丝这样念头。
他似乎太过瘦小了,薄薄的皮肤覆盖着骨骼,白金色的头发也失去了光泽。女人眼里泛起一丝怜爱,她抬起手摸摸了儿子枯燥的头发,刚想说什么——
“——亲爱的!你准备好了吗?”男人的呼喊声从门外传来。
女人像是一惊, “——我就来!”原本要落在男孩发顶的手,拿起了提包,她的灵魂再次归属于那个男人。
窗外传来汽车启动的轰鸣声,空气再次陷入安静。
男孩静坐在沙发上,他似乎朝门外看了一眼,又低下了脑袋。
女人的视线在男孩身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短暂。
某天,在几天没见到男孩的身影后,女人终于发现了异常。她一边切着菜,一边委托坐在客厅的丈夫去替她看一下男孩。
男人应了声好,然后推开了男孩的房门。
门刚开了道细缝,一股刺鼻腥臭,充斥着腐烂的味道扑鼻而来。
“——亲爱的,你怎么不进去?”
女人在围裙上擦干手上的水分,像是疑惑丈夫为什么要干立在门外。
男人若无其事地关上了门,粗壮有力的手臂圈住女人的细腰, “嘘,小金睡着了,别吵到了他。”
小金是男孩的小名。
“你先去忙你的吧,我去替他盖好被子,别着凉了。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到吃到你做的晚餐了。”
女人娇羞地亲吻男人的脸颊,又回到了厨房。
男人确认女人走远后,重新推开房门。画面里,一具幼小的身体蜷缩着躺在地面。即使早有预料,男人还是因眼前的一幕惊愕地无意识后退了几步。
心脏在胸腔疾速跳动,大脑受到刺激后分泌的激素给了男人更多勇气。他当机立断,找来一个黑色的大袋子,将男孩装了进去。
在确认女人在厨房烹饪浓汤,短期内脱不开身后,他迅速地提着袋子,来到后院,把男孩从地窖口扔了进去。
不算重的身体,从又高又窄的阶梯滚了下去,最后落地时发出闷重的声响。
只需要跟女人说,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去就行了。没有人会怀疑到自己身上,况且……贪玩不是孩子的天性吗?
男人默默凝视着地窖的铁盖,重新上了锁。
“亲爱的,你去哪了?”刚做好晚饭,却寻不到爱人踪影的女人,看着刚从外面回来的丈夫,疑惑道。
男人似乎心情很不错,嘴上还哼着歌。
“没事,出去扔了个垃圾。”男人走向前,替爱人解下腰间的围裙。
“有你真好,亲爱的。”女人的眼神更加柔和。
……
夜晚。
男人手臂轻搭在爱人身上,他对女人说,等他们离开小镇,自己便与她去一座新的城市。那是没有人会知道女人的过往。
他们可以在那里安家,男人会去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他许诺着,要在前坪为女人种下一片花海,他们会再生出一位健康可爱的女儿……
“……”
对话的最后,以女人满心欢喜的一声“好”为结束。
绵绵不能动弹,他只能看着眼前浓情蜜意的两人紧紧相拥。
于此同时,房间里某处电线上倏然闪过一丝电流。
再后来就是一片汹汹的火光,两张仍然挂着笑容的面孔,淹没在了火海中。
……
漆黑的深夜,万籁俱寂。
宽大的床铺上,少年身子不住地发颤,光洁的额头上布满虚汗,不成调的呜咽声从牙关里挤出,像是陷入了一场恐怖的梦魇。
空气中似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气声。一双大手握住了他微凉的手掌。
下一秒,双眼紧闭的少年倏然惊醒,他瞳孔放大,急促地喘息着,还沉浸在梦境的绝望情绪中,眼角无意识坠下了一滴眼泪。
在看到熟悉的房间后,终于忍不住,捂着嘴放声抽泣起来。
男孩死了。
死在了两人畅享美好未来的前一晚。他幼小的身体蜷缩着,在窄小,逼仄的房间里,腐烂,发臭。
他的尸体被人扔进了阴冷潮湿的地窖里,他的人生被垄断了任何的可能性。
溺水般的窒息感朝绵绵袭来,借助着男人的视角,他第一次看清了梦境主人的脸,和男孩手里紧攥着,到死也没舍得吃的两颗草莓软糖。
“哭什么。”
冰冷的指腹擦去了他脸颊的晶莹的泪水。
绵绵听见倏然响起的声线,僵硬地抬起头。
面前高大的男人,嘴唇微弯,白金色的发丝在月光的辉映下,呈现出漂亮的银色。泪水就像是关不住的闸门,再也止不住似的,顺着尖细的下巴滴落。
带着淡淡木质香气的怀抱将他包裹住,男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用手掌轻轻拍打绵绵的后背。
怀里的抽泣声逐渐减弱,凯低头看着怀中哭累后,重新睡着的漂亮小鬼,鼻尖跟眼尾都哭成了艳丽的粉色,有些心疼地蹙紧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