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但是开始发疯
阮榛腿一软,蹲下的时候抱住了黄狗的脖子。
“你、你们都没事吧?”
他嗓音晦涩,抬眸看了眼,院子干净整洁,张老头正坐在台阶上剥花生,黄狗的身体也是温暖的,所有的一切都和记忆里如出一辙,除了,站在旁边的人。
宋书灵居高临下地看过来,眼眸里没什么情绪。
“能有什么事,”
张老头把花生往碗里一搁,里面已经堆了个红彤彤的小山:“你不是去学校参加那个啥比赛了……哎,你脑袋怎么了?”
阮榛抬手,摸了下额头上的纱布:“骑车的时候,不小心摔了。”
张老头停下动作,拍拍手上的浮灰就要过来。
“不用!”
阮榛立马解释:“都没缝针,就是破了点皮儿,快好了。”
面对张老头狐疑的目光,他果断转移话题,看向旁边的男人:“你怎么来了?”
这人毫不拘谨,跟在自家一般坐在藤椅上,端起一杯沏好的茶,大尾巴狼似的撇着浮沫。
他扫了阮榛一眼。
对方眼眸里的温情荡然无存,这会儿全是警惕。
宋书灵语气淡淡:“过来说两句话。”
“你录取通知书坏了,怎么不告诉我,”张老头还在絮絮叨叨,“幸好宋老师细心,亲自过来给你补办手续,否则影响上学可怎么办。”
沉默片刻后,宋书灵轻咳一声。
要不说这人厚脸皮,都被这样撞破扯谎现场了,居然能优雅地喝着茶,还真有股大学教授的书卷味。
阮榛明白了。
他笑眯眯地站起来:“谢谢宋老师,东西都找到了吗?”
宋书灵颔首:“找到了。”
“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送您回去?”
张老头吹胡子瞪眼:“那怎么行,说了晚上要请宋老师吃饭的!”
“宋老师特别忙,”
阮榛冲着张老头摆摆手:“正好我等会也要回学校,晚上就不在家里吃饭了,爷爷再见!”
说着,他就直接拽着宋书灵的胳膊,给人拉走。
张老头在后面跟着:“怎么这么慌啊,唉……”
“茶很好喝。”
跨出门槛的时候,宋书灵回头笑了下:“多谢款待。”
这个笑容还没结束,阮榛就“砰”地一声,给门关上了。
他拉着人往前走了好几步,到了拐角的地方,凶巴巴地质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问几句话而已,”
宋书灵的后背几乎都要贴在墙上,做出个投降的姿势:“劳驾,能先松手吗?”
阮榛这才发觉,自己揪着人家的领口。
“早知道你来这里,我就不打车了,”他冷冷地盯着对方,“还能省个路费。”
“是吗,真不巧。”
宋书灵笑得温和:“下次,我会记得叫你。”
“没有下次。”
阮榛斩钉截铁道:“我和你们的恩怨,是我的事,难道宋三爷这么大年龄,不知道祸不及家人这五个字吗?”
那总是古井无波,又游刃有余的琥珀色眼睛,终于增加了点别样的情绪。
宋书灵愣是被这么大年龄哽住了,不知如何作答。
“我不希望有下次。”
阮榛语调很冷:“否则,就鱼死网破。”
说完,他就像是不愿再触碰对方似的,松开了手。
宋书灵被这个眼神,莫名地刺痛了一下。
“我不欠你们的,”阮榛垂着睫毛,轻轻地摇了摇头,“在你们面前,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他转身,一步步地离开。
走出这条熟悉的小巷。
宋书灵没有追上来。
多可笑,天大地大,阮榛一时居然不知道该去往何方。
为了保护爷爷和黄狗,他有家不能回,去宋家那个阴森的别墅吗?差点遭受凌辱,头顶的太阳那么大,阮榛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脚尖,油然而生一个想法。
好累啊。
他和几位变态少爷的斗争才刚开头,就已经有些厌倦,阮榛不敢想接下来的三年时光,该怎么做,该如何应对,才能回归自己的日常生活。
还想着依托宋书灵呢。
现在看来,这人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居然找到他家里来,不知打着什么样的鬼主意。
阮榛在路边的亭子处坐下了,这里有一小片挡板,投下了阴凉。
好想放一把火,把一切都给烧光。
阮榛盯着手背上的伤痕看,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真的在考虑可行性。
他的思绪被打断了。
一辆豪车停在前方,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宋春风的脸。
“嗨,小妈,”
他往下拨了拨墨镜,声音拉得很长:“我来接您回家。”
阮榛头脑里的一根弦,突然就崩了。
凭什么。
他好好的生活要被打乱成这个模样。
如果不是这个人,自己现在都要准备开学报道的材料了。
阮榛站起来,四下看了看。
后面人行道上,一位老大爷正在往地上铺报纸,而旁边的金毛望眼欲穿,急得团团转。
阮榛回头,对宋春风笑了起来:“等着,妈去拿个东西。”
说完,他就大踏步地朝人行道走去。
宋春风的胳膊肘还架在车窗上,冷冷地“哼”了一声,他就知道阮榛会逃跑,早就安排了保镖在后面跟着,等对方以为自己真的安全时,再突然出现。
他最喜欢这种感觉了。
给人希望,再亲手一点点地扼杀。
正想好好欣赏呢,就被后面车辆的鸣笛声吵到了,宋春风不耐烦地探头出去:“瞎按什么喇叭,有毛病?”
他本来心情就不好,弟弟受伤住院,公司那边的财务也有些问题,对于阮榛的感情更是复杂。
宋春风等不了了,他不想再陪阮榛玩下去了。
今晚他就要如愿。
父亲的遗物,天经地义由儿子来继承。
后面的车主愤怒地下车:“你堵住路还有理了,没看到跟着……啊!”
话没说完,他脑袋就被一个魁梧的保镖哐哐砸了好几拳。
宋春风嗤笑一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行了,教训两下就够了。”
保镖立马停手,恭敬地退到一边。
车主被打得趴在引擎盖上,好一会儿没缓过神来,有围观的路人开始小声劝架。
“算了,这是宋家的大少爷……”
“咱不拿鸡蛋撞石头,各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宋春风跋扈惯了,父亲在的时候,还有那么一点的忌惮,如今身为长子,所有的权势和人脉,当然都落进自己的手里。
包括那位美丽的小妈。
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烟雾缭绕中,宋春风惬意地抽着烟,往外看去。
阮榛差不多该被抓到了吧。
出乎意料的是,没有看到对方走投无路的模样,而是——
大踏步地朝自己走来。
挡风玻璃降到最低,宋春风嘲讽地冲人吐出个烟圈,开口:“呦,小妈您这是迫不及待……”
只见阮榛高高地扬起胳膊,毫不犹豫地扔出手里的东西,用尽全力。
挡风玻璃降到了最低,完完全全地迎来了这份“厚礼”。
没系的塑料袋在空中散开,而报纸裹挟的排泄物,准确无误地砸向了宋春风的面门。
他话没说完,还大张着嘴。
除此之外,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后面的车主,保镖,人行道上的老大爷,以及围观的捂住口鼻的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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