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但是开始发疯
他拉着阮榛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感觉到了吗?”
明天就要过年了,他们按照当地的规矩,在大年三十的晌午贴了对联和门神,没放炮,那一挂红彤彤的鞭炮要留在初四,等张老头出院回来,再一块儿放。
但是空气中,已经有那种鞭炮炸开的味道了,淡淡的硝烟味儿,不难闻,和着遥远的山脉和雪松的气息,是腊月间特有的热闹。
阮榛吞咽了下:“嗯。”
“那你……什么感觉呢?”
宋书灵注视着他,还在笑,这人今天大概是太高兴了,笑个没完。
阮榛如实回答:“好大。”
安静片刻。
宋书灵不笑了。
他顿了顿才开口:“我是在让你感受我的心跳。”
阮榛指尖一缩,这才感受到,那温热的触感下面,蓬勃有力的心跳。
似乎……的确有些过快。
但他被人拉着,把手放上去的刹那,真的以为宋书灵只是在向自己表达,看,我的胸很大。
“感受到了,”
阮榛硬着头皮夸了句:“跳得很快,真棒。”
宋书灵又笑了。
他牵起阮榛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从这个角度看去,能看到对方微微颤抖的睫毛,和近乎于虔诚的神情。
阮榛紧张得舌头都要大了。
“好、好了……”
他往后抽自己的手,没抽开,也不好意思在这种情况下推宋书灵,讲真,他也没给一个确定的答复,朝对方怀里跳下去,只是释放一个愿意接受的信号而已,怎么就晕晕乎乎的到了这个地步。
“怎么?”
宋书灵抬眸:“想反悔?”
“不是,”阮榛摇头,“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宋书灵看着他,牵着阮榛的手突然使劲儿一拉,他没防备,整个人都往前踉跄了下,被带进宋书灵的怀里。
“那就现在说。”
可下一秒,他就又被吻住了。
呼吸再度被掠夺,大脑有些缺氧,只能感到对方的拇指摩挲自己的脸,强势又温柔。
宋书灵的手按着阮榛的后脑勺,亲一会儿,给人放开了。
阮榛脸红,嘴唇也红,维持着傻了的状态:“我——”
宋书灵又去亲他。
衬衫一定被手抓出褶皱了,心跳也快到不可思议,阮榛感觉自己的腰被箍得越来越紧,受不了,终于开始给人往外推,溃不成军地喊:“你不是要我现在说吗?”
宋书灵的胳膊揽着他,给阮榛整个人都圈进怀里,声音很轻地哄着:“嗯,说吧。”
可阮榛还没开口,他就继续过去亲。
阮榛几次三番被堵回去,恼了,骂他是狗,说他不要脸。
宋书灵就笑。
甚至恨不得夸赞一番,请人家再骂两句,因为,阮榛这种生机勃勃的样子太美了,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用嘴去接着,给阮榛所有骂人的话都吞肚子里去,不让外面的山川和风听见。
-
今天阮榛到医院的时间,迟到了三分钟。
张老头没在意,因为临床的阿姨正在给大家表演翻花绳,别说是他了,隔壁病房好几个小孩也过来看,都是胳膊上挂着绷带,或是腿上打了石膏,冬天嘛,只要一下雪,骨科病房就能热闹起来。
以至于阮榛都在后面削好苹果了,他才注意到。
“要去厕所吗?”
“不用,”张老头摆摆手,“护工刚才带我去过……你都不用来医院,大年三十呢!”
正是大年三十,阮榛才一定要来的。
张老头恢复得不错,但仍需要住院观察,医生初四才放人,所以这个年就得在医院里过,阮榛这会儿过来,给护工放了假,说没事,今天有他在这里陪夜,两位叔叔可以回去休息。
他从包里掏出保温盒,黄洋村长家包的饺子,张老头吃胡萝卜牛肉的,黄狗吃玉米鲜肉的,这下大家都开心,都能吃的肚儿溜圆。
盖子一掀,还冒着热气。
包得多,阮榛给病房都分了点儿,医院特意给墙上的电视打开了,正在播放着热闹的节目,张老头拧开醋瓶:“黄狗呢?”
阮榛递过去双筷子:“宋书灵看着呢,放心。”
张老头“哦”了一声,开始吃饺子。
吃几口又抬起头:“宋老师也在这儿过年吗?”
阮榛顿了顿:“……嗯。”
“留坝底干啥呢,不跟家人在一块?”
“他这次来,也想趁着机会,给路和学校都修一修。”
张老头说:“那他还真的心善。”
阮榛的脑袋,低得更厉害了。
可这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打开了张老头的话匣子,他开始夸宋书灵,人好,长得英俊,做事干活也麻利,那大高个,看着就靠谱!
阮榛沉默了会儿,给他碗里又倒了点醋。
“比你大几岁来着,还没成家是吧?”
“嗯……九岁。”
张老头琢磨了下:“那还好,年轻,不着急。”
他一辈子没结过婚,洒脱,觉得一个人过着也挺好,但可能是人年纪大了,看见阮榛,就总想让孩子能有个伴儿,不至于在以后的人世间里,过得孤独。
“要是有合适的,该谈也谈。”
张老头嘟嘟囔囔说了一堆,到最后,越吃越觉得酸,抬头瞪阮榛:“你怎么不吃?”
阮榛面不改色:“我吃过了。”
“怪不得,”
张老头恍然大悟:“我就看你嘴巴红得厉害,辣椒少放,那是我自己炸出来的,劲儿大着呢!”
这下可好,成功地把老头的注意力转移到辣椒上面,开始和邻床亲切交谈,怎么炸辣椒油最香,还不发苦。
阮榛给饭盒都洗了,回来后,搬着小马扎坐床边,看精神矍铄的张老头跟人聊天,聊着聊着就笑了起来,电视的背景音也在嘻嘻哈哈,应该是在放小品,但是没啥人看,大家都在说话,抢红包,对着手机屏幕使劲儿挥手。
他托着腮,低头,轻轻地笑了。
外面有人放烟花,远远地一朵,绽开了,金色的光都消失了,隐隐的轰鸣声才迟钝地跟来。
就一朵,阮榛等了会儿,也没见有人再跟着放。
外面的夜黑乎乎的。
病房里的热闹劲儿也悄悄下去了。
毕竟还在住院,护士过来关了灯,家属扶着病人简单地洗漱后,都跟着在旁边歪着睡下了,有直接在地上铺个垫子的,也有躺医院空余床上的,阮榛陪夜的时候,一般是趴在张老头的床边,简单地打个盹就行。
张老头赶他走,他也不愿意,反正白天能回去休息,没啥。
此起彼伏的鼾声出现了。
阮榛给张老头掖好被角,于黑暗中坐下。
这种环境里,他也睡不着,不如就陪在张老头身边,偶尔眯一会儿就行。
外面的走廊是亮着灯的,彻夜不关,护士站值班室那还有机器的声音,一盆绿萝的叶片晃了下,门开了,有人牵住阮榛的手。
“睡了?”
“嗯。”
随即,他就被挠了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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