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逃脱乙女游戏
他说的都是实情,可在正派众人看来,他的意思就是既不肯交出醉雪刀,又要将“醉雪凝冰”拿走,怎会有人信他?大殿内当即又是一片咒骂之声。
南宫不念硬提着气息,道:“本教主字字肺腑,奈何诸位不肯相信。既然谈不拢,你们今日是要阻我离开了?那就不必耽搁了,尽管试试。不过,提醒诸位一件事,醉雪刀并未在本教主身上。本教主若是无法离开此处,那么,自有他人会毁掉醉雪刀。届时世上只剩我圣教的收魂伞剑,你们正道也就岌岌可危了。”
众人犹豫不决,皆看向苦量禅师,苦量禅师停滞片刻,道:“二位请吧。”
南宫不念道:“多谢。”对花子蹊低声道,“先走,唐小赢之事,日后再查。”
花子蹊微微点头,一挥掌,棺盖骤合,数缕血雾自他腰间所佩的弯刀中迸发,缠绕在棺椁上,如同绳索般,牵引着棺椁向前而行。
众人退向两侧,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南宫不念步出殿外,只听封含清仍在嘶吼着:“你们……你们放过他,他将来一定会灭了正道!你们会后悔的……”
南宫不念摇了摇头,离开了这纷乱的摘星阁。未走出多远,花子蹊驻足,道:“谁?出来。”
身后跳出一人,南宫不念一看,正是伪装成莽苍山派弟子的朱焰。花子蹊不知此节,以为他在跟踪,一缕血雾忽地浮至半空,朱焰忙道:“二当家,是我啊!”
南宫不念道:“我没事,和花兄先回赤练谷,你不必跟着我们。等这里的事情了结后,你再去先前那小镇一趟,找到那个乞儿,弄清楚他是否是受人指使,还有送他剑的道长,是不是释真。”他略想了想,又道,“再劳烦楚前辈,请他去盯着释真。”
朱焰应了,匆匆离开。真气仍在南宫不念经脉间浮动,他取出浮生镜,将自己变回原貌,缓缓吁了口气,感觉还是在原貌之下,身体更清慡些。花子蹊道:“你怎样了?”
南宫不念本想说:花兄你以后能不能别这么冲动?转头看到唐小赢的棺材,见花子蹊神色落寞,暗藏着几分哀伤,便摇头道:“无恙。不过……”他瞥向那棺材,觉得有些冒犯,心虚地问道,“花兄,对不住,我这样子赶不了路,可不可以……让我躺在那上面?”
见花子蹊并未犹豫就点了头,南宫不念松了口气,翻上那口棺材,直挺挺地躺在了棺材盖上,阖目调息。花子蹊担心山路颠簸,他再滚下来,便勾了勾手指,用几缕血雾缚住了他。
花子蹊拖着棺材下山,夜幕渐渐落下,一路遇到些樵夫猎户,见了这副情景,以为南宫不念是个死人,便如见到厉鬼运尸一般,张皇失措地避之不及。
行至距山脚下不远的荒野中时,南宫不念忽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步音,他微微睁开眸子,听到花子蹊冷冷道:“有人追过来了。”
南宫不念道:“是白千雪。”
花子蹊道:“你要如何?”
那步音愈来愈近,南宫不念的心绪好似张皱成一团的纸,他迟迟未发一言。花子蹊道:“你这次受伤,还是为他。不如我杀了他,你就不会再有牵挂了。”
南宫不念摇了摇头:“你去前面等我吧。”
花子蹊挥手解了缚在他身上的血雾,迟疑道:“你一个人,若有不测……”
南宫不念从棺材上翻下来:“不会。”
花子蹊不再多言,拖着棺材向前走去。南宫不念靠着一棵枯木,微侧过头,便见那抹白衣渐渐清晰,他连忙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白千雪脚步微顿,又快步走近他,看着他在月色之下有些苍白的侧颜,低声道:“南宫。”
南宫不念没有看他,静默片刻后,淡淡道:“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送信的人不是我,伤及令师,非我所愿。”
白千雪忙道:“当然不是。”
南宫不念道:“那你要做什么?”
白千雪道:“南宫……对不起。”
南宫不念极浅地笑了一下:“蝶骨兰没有将我的话转告你吗?我与你两不相欠。这声‘对不起’,我承担不起。”
白千雪身躯轻颤,道:“何来两不相欠?南宫,我欠你太多……我不该将那本假‘醉雪凝冰’给你,更不该……在绝命崖底对你……”
南宫不念蓦然抬眸:“不要再提此事。”
白千雪止住话音,南宫不念吸了一口气:“到此为止吧。”
无论谁亏欠谁,都到此为止吧。南宫不念心内喃喃自语,只感与白千雪牵绊至今,他已太累了。他转身向前走去,刚迈出两步,一阵剧痛便袭上心口,他不觉顿住步子,一手捂着胸口,身躯似摇摇欲坠般。
白千雪微怔,随即忙扶住他,手指搭在他腕部,感受到那凌乱的脉息时,心内一惊,道:“怎会这样?南宫,你的伤……”
他忽然明白过来,在摘星阁的大殿内,南宫不念击了封含清一掌,原来在那时他自己也受了伤,才会急着脱身。
白千雪将灵流输向南宫不念手腕,声音微颤:“南宫,对不起,因我之故,你才会受伤。”
南宫不念将手从他掌心抽出来,盯着他的眼睛,微微笑道:“白千雪,你我之间,本就正邪对立,唯有一线姻缘,也早已消散。南宫不念是死是活,不劳白少侠费心。”
第158章 同样的伤
摘星阁之行,南宫不念元气大伤,躲在房里调息数日,一天喝三碗蝶骨兰熬的药,体内那混乱的真气才捋顺了些。
身体一不疼了,思绪就开始乱飞。他有些记不清他是用怎样的表情和白千雪分开的,似笑非笑,笑中又淡漠又狰狞,大概是一副很难看、很奇怪的样子吧。
他那时甩下怔在原地的白千雪,颠颠倒倒地找到了在前方等他的花子蹊,好像被人打了一顿般,浑身剧痛、毫无力气地躺在棺材板上,昏昏沉沉被拉回了赤练谷。
“已经将话同他讲得这般明白了,一切也该结束了吧。”南宫不念倚着床头,眼眸微痛,闭了眼睛,喃喃低语。
几声叩门声传来,他睁了眼,听到楚临的声音:“阿念。”
南宫不念起身开门,将他让进屋内。楚临风尘仆仆,自摘星阁一别后,几日来盯着释真,刚刚回转赤练谷。南宫不念取出浮生镜,为他卸去易容,道:“有劳前辈了,释真那边可是有何发现?”
楚临微微摇头:“阿念不必与我客套。”他看了南宫不念一眼,“释真的事,等下再谈。你面色不好,让我先看看伤势如何了。”说着便拉过南宫不念右手,两指并于腕间,查探脉息。
片刻后,皱眉道:“自你逃出绝命崖这一月来,伤势本是即将复原。为何在摘星阁要运功去对封含清?而且将所有真气都运转起来了,你这样做,既使你再次重伤,又让那些正道中人识破身份。若是当日那些人听从封含清的话,一拥而上,你有把握全身而退吗?”
南宫不念微笑道:“前辈,我这不是没事了嘛。”
楚临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总是听不进我的话,一意孤行,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这么往死里作。”他顿了顿,“白千雪负你至此,值得你仍这般待他吗?”
南宫不念笑意渐渐消失,道:“前辈,我发掌并非为救他,只是为了对付封含清。”
楚临道:“随你怎么说吧,我管不了你们之间的事。释真那边出事了。”
南宫不念微蹙着眉:“果然。”
楚临道:“那日你和花子蹊离开后,苦量禅师将‘醉雪凝冰’的书页集齐,又将封含清带回佛隐寺,让他在寺内修行悟禅,以赎罪愆,终生不许再踏出佛隐寺。”
南宫不念道:“那封含清这算是弃道从佛了。苦量禅师菩萨心肠,像封含清这种人,换了其他人,早就将他当场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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