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求生游戏
他林林总总说了许多,却没有得到半分回应,这才发现什么似的回头看向商君年,却见对方周身气息沉凝。
陆延见状微微弯腰,笑着凑近对方:“国相大人这是怎么了,瞧着不大高兴,谁惹了你,只管说出来,本王替你……”
陆延话未说完,一柄薄如蝉翼的匕首忽然抵住了他的咽喉,冰凉锋利的刀刃紧贴着温热的皮肤,让人毛骨悚然,连带着声音也戛然而止。
陆延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笑意:“大美人,你这是做什么?”
商君年用刀刃贴着陆延的脖颈缓缓游移,像极了某种剧毒动物攀爬过的感觉,答非所问:“殿下可知我此生杀过多少人?”
没有任何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能数得清自己手上沾过多少血,如果有,那一定是杀得不够多。商君年用刀刃抵着陆延的脖颈,觉得一定是他那天晚上忘了给陆延细数自己过往的“丰功伟绩”,所以才导致对方对于背叛自己的后果没有一个明确认知:
“我虽不能记得那些被我杀过的人,却能牢牢记得那些伤我负我的人,巫云国君、废太子玉拓、仙灵帝君……”
数到第三个名字的时候,陆延终于看向他,像平静的湖面泛起些许波澜。
商君年似笑非笑问道:“殿下想做第四个吗?”
陆延虽然不知道商君年为什么忽然动怒,但此刻他的小命攥在对方手里,自然是先低头认错,他脚步后退,不着痕迹避开刀刃:“大美人,本王哪里惹了你生气,你总要说个缘故才是,否则本王就算死了也是个枉死鬼。”
该死,刚才把鹤公公派去盯着姑胥王府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商君年见他仍旧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不禁怒火中烧,手腕忽然一翻,刀刃倏地扎进了陆延心口——
恰好划破衣料,刀尖堪堪贴着皮肤停住,但还是把陆延吓了一跳。
商君年危险眯眼,一字一句沉声问道:“殿下不是说真心待我吗,为什么还要去质子府将他们三个带回来?莫不是真想让我挖了你的心,看看是红是黑?!”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
陆延心想自己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商君年醋劲这么大呢,他垂眸瞥了眼抵在自己胸口的刀刃,下意识隐去了血蟾丸的事,不想让对方知道,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君年,此事与本王无关,乃是帝君的命令,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可千万别冤枉了我。”
刀尖深陷了几分,带来几分微不可察的刺痛感。
商君年步步逼近,怒极反而冷笑了一声:“你莫不是当我傻,帝君无缘无故为什么要你带三质子入府?”
陆延吞吞吐吐:“这……”
商君年料定了他在撒谎,一把攥住陆延的衣领,语气冰冷道:“我贱命一条,不值什么,今日挖了殿下的心,虽死了也不算亏,殿下说是不是?”
陆延情急之下道:“帝君让本王将他们手中的剑宗心法套出来!”
此言一出,空气陡然陷入了静默。
陆延迎着商君年手中的刀刃,状似为难的道:“父皇说,让我将他们三人接入府中,套出他们皇室秘而不传的剑宗心法,我也是奉命行事。”
商君年的神情惊疑不定:“剑宗心法?”
陆延点点头:“不瞒你说,仙灵如今早已是外强中干,明月渡一战耗费了太多元气,就连剑宗也养不出几个了。父皇命令各国献上质子,并非是为了逞什么威风,而是想用此举暂时拖延其余诸国造反,好获得一丝喘息之机。”
“仙灵的剑宗心法早年因故失传,只剩了半本残篇,且只能由皇室子弟修炼,不便传于外人。诸国之中,唯有天水、东郦、巫云的实力能勉强入眼,所以父皇让我将他们的剑宗心法套出,如此一来,仙灵也可多培养几名剑宗,将来御敌之时也有一战之力。”
陆延并非完全撒谎,他入宫求药的时候,这就是佘公公带来的原话,直到现在他还能想起对方苍老灰败的神情:
“殿下可知,如今仙灵之中,剑宗满打满算不超过四位,一是贺剑霜,二是老奴,三是鹤师弟,四便是陛下了。”
“奴才老了,鹤师弟也老了,我们都是靠着自阉的法子才摸到了剑宗的门槛,说句大不敬的话,陛下年轻时骁勇善战,力压三国,如今亦是老了。”
“贺剑霜年轻,尚有一拼之力,可偌大的疆土和山河仅靠一名臣子的肩膀是扛不起来的,再过不久,初春时节万国朝拜,倘若他们发现仙灵实力亏损至此,必然会起兵造反,届时家国难存,必然又是烽火连天之景。”
“朝臣总说您少不经事,扛不起这仙灵的巍巍山河,烈烈西风,殊不知陛下最疼的就是您,他多希望您能扛起祖宗基业,不要被人欺负了去。”
帝君迟迟未立太子,就是担心他驾崩之后,新帝将陆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可若立陆延为太子,只怕朝臣会怨声连天。
只要陆延套出其余几国的剑宗心法,便算大功一件,届时帝君也能顺理成章封他的储君之位。
陆延从来没想过当皇帝,一如他从来不知道帝君为他万般谋算,仙灵亏虚如斯。
商君年略一思索,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手腕一翻,直接将刀刃隐去了,眉头紧皱:“你想套出他们的剑宗心法,只怕绝无可能。”
剑宗心法乃各国不密之传,一旦泄露,剑招被破,日后在战场上哪儿还有性命可言。但凡柳阙丹他们还有一点身为储君的责任感,就绝不会把剑宗心法吐露出来。
陆延见他说得笃定,不死心问道:“真的绝无可能?”
商君年冷冷勾唇:“只怕你让他们当男宠的机会更大些。”
得,又吃醋了。
陆延随手弹了弹自己被划破的衣领,故意凑上前委屈道:“国相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方才冤枉本王便罢,怎么解释清楚缘故,连一句赔罪也无啊?”
商君年拉不下面子道歉,转身背对着他,低头擦拭匕首:“只怕帝君让殿下接他们三个入府,正合了殿下的心意,每天朝夕相处,岂不美哉?”
他话音刚落,腰间忽然一紧,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指尖一抖,连刀都拿不稳了。
陆延从身后搂住商君年,将下巴懒懒搁在了对方颈间,他偏头笑看着商君年,眼尾微微上翘,一双天生的风流眼:“本王想朝夕相处的人可不是他们。”
陆延的情话让人心软,心软中却也带着烦躁不安。
毕竟陆延荒诞风流之名在外,这样的人嘴里说出情话,有三分为真,七分都是假的,商君年能辨权谋诡计,却不一定能辨对方的情话是否出于真心。
商君年思及此处,不禁皱了皱眉:“松开。”
陆延如果真的松了,那才是死定了,他闻言不仅不松,反而黏得更紧了一些,唇瓣贴着商君年的耳畔暧昧厮磨,声音蛊惑勾人:“国相大人也不帮我想个好法子,倘若不把剑宗招式套出来,父皇那儿可有本王的苦头吃。”
商君年被他吻得耳朵发烫,闭了闭眼:“殿下还是死心吧,套不出来的。”
陆延原本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商君年说得如此认真,他笑了笑:“你手腕如此厉害,连地牢里的死士嘴巴都能撬开,竟逼问不出剑招吗?”
商君年声音低沉:“这世间总有些东西重逾自己的性命,我问不出来,殿下自然也问不出来。”
陆延不服气:“若本王能问出来呢?”
商君年微微勾唇:“问?只怕殿下连话都和他们说不上一句吧。”
陆延:“……”
#我那一生要强不服输的心#
陆延偏偏不信邪,晚上的时候,他带着几名奴仆浩浩荡荡去了止风院,美其名曰送晚膳。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就不信这三名质子真的敢不搭理他。
“诸位大驾光临来小王府中做客,实在无甚招待,特备了一些粗陋饭食,还望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