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求生游戏
帝君已经开始担心不久后的万国朝贺,这个蠢儿子会不会把他的脸面丢尽,他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紧了松,松了紧,最后终于缓缓吐出了一口气,脸色青白的道:“风陵王——”
直呼称号了,说明是真的生气了。
陆延闻言捶腿动作一顿,敏锐唰唰唰后退一大段距离,确定帝君的脚踢不到自己后,这才小心翼翼问道:“父皇有何吩咐?”
“……”
帝君到底也不能真的踢死他,沉声问道:“你大哥所言可属实?那个小太监是什么来路,为何不让你大哥搜查?”
陆延斩钉截铁道:“无甚来路,只是个普通小太监罢了,儿臣可以对九重天发誓,与刺客绝无勾结,否则就死无葬身之地!只是不知大哥急着栽赃我,到底是何居心!”
天有九霄,神佛聚集。仙灵之人信奉神明,又信因果报应,故而绝不轻易起誓,平常最多对着佛祖观音念一念,九重天的誓却没谁敢发。
南浔王陆莽闻言也急了:“老三,你什么意思!难道刺客还会是本王派出去的不成?!就为了故意栽赃你?!”
陆延冷笑了一声:“那弟弟就不知道了。”
南浔王愤愤抬手,心想不就是发誓吗,谁不会啊,语气急切道:“父皇,儿臣也可以对着九重天发誓,儿臣若与那群刺客有关,就全家不得好……”
“啪!”
他话还没说话,猝不及防被帝君一个巴掌扇倒在地,满殿人都能听见那清脆的响声,齐齐吓了一跳。
“早死早超生的孽畜!朕上辈子一定不修德行,这辈子又造杀孽太多,才生出你们这两个蠢东西来!”
帝君快气炸了,快气炸了,他语罢一口气没喘上来,后退两步跌坐在了龙椅上,胸膛剧烈起伏,把众人吓得不轻。
“父皇!”
“父皇!”
“哎呦喂!陛下您没事儿吧!”
佘公公连忙上前给帝君拍背顺气,南浔王也陡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蠢话,他顾不得被踢肿的子孙根,捂着被扇肿的脸慌张膝行上前道:“儿臣该死!儿臣失言!请父皇消气啊父皇!”
帝君愤怒瞪大眼睛,抬手指着他,又指向陆延,好半晌才说出话来:“刺客既与你无关,又与他无关,到底是谁派来的?!”
帝君语罢就感觉自己的脑子被这两个蠢货带沟里去了,刺客既与他们无关,多半是敌国派来的,现在当务之急应该全力搜捕才对,怎么和他们较上了劲。
陆延委屈道:“儿臣不知,父皇若出了事,儿臣是最不成器的一个,又当不上太子,有什么好处呢。”
南浔王也忙着表忠心:“您总骂儿臣鲁莽,堪为守城之将,难当一国之主,朝臣也是如此认为的,您若出了事,儿臣也捞不着好处啊,他们并不会推举儿臣当太子,只会推举老二……嗯?老二?!”
南浔王脸色一变,脑瓜子终于“机灵”了一次,语气紧张道:“父皇,刺客一定是老二派出来的!他想当太子!”
帝君:“……”
陆延:“……”
陆延虽然觉得这个猜测实在是有些离谱,但他和姑胥王乃是死敌,这个时候好像没道理不落井下石?
不管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陆延思考一瞬,短暂和南浔王统一了战线,在旁边迟疑开口道:“大哥的猜测虽然有些武断,但是……”
帝君听不出情绪的问道:“但是什么?”
陆延悄悄看了眼帝君的脸色,嚯,真难看,立刻低头收回视线,不着痕迹煽风点火:
“但是也不无道理。”
姑胥王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下午的时候他莫名其妙接到帝君急召入宫,顿觉一头雾水,偏还打听不出缘由。
他骑马匆匆入宫,赶到万年殿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副怪异的场景,帝君脸色难看地坐在龙椅上,南浔王和风陵王一左一右坐在下首,低着头一言不发,让人说不出的……
不安。
姑胥王若有所思收回视线,掀起衣袍从容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声音清朗,举止有度,翩翩君子,满腹诗篇。
帝君的脸色终于好了点,因为陆笙的存在好歹证明了他的儿子不全是蠢货:“起来吧。”
“谢父皇。”
姑胥王从容落座,看了眼另外两个兄弟,这才迟疑开口:“原来大哥和三弟也在,不知父皇急召儿臣入宫,可有要事?”
南浔王阴阳怪气开口:“老二,你装什么装?父皇遇刺这么大的事你会不知道?满朝堂有一半都是你的耳目,他们就没把消息传给你?”
蠢货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会构成威胁,但也有坏处,说话太直来直去,让弯弯绕绕的人招架不住。
姑胥王脸色不变:“大哥说的哪里话,朝堂是父皇的朝堂,我何来耳目?父皇遇刺这样大的事我当然有所耳闻,只是刚刚听到消息,还没来得及入宫就接到了父皇急召,怎么样,刺客抓住了吗?”
南浔王更阴阳怪气了:“刺客?刺客抓没抓到你不清楚吗?那些人难道不是你派出来的?”
姑胥王闻言终于变了脸色,离座跪倒在地,他那张清俊的脸憋得通红,似有羞愤,受了天大的委屈:“父皇,儿臣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行刺您,一为君,二为父,此乃不忠不孝之事!我竟不知是何时得罪了大哥,让他如此污蔑我,手足一场,到底什么误会解不开?!”
他语罢扭头看向陆延,哀哀戚戚问道:“三弟,你也觉得刺客是二哥派出的吗?”
陆延老实点头:“嗯。”
“……”
满殿寂静。
姑胥王脸色一僵,他满腹弯弯绕绕,逢人说话必留三分余地,哪怕今天的情况他和陆延换个位置,他也必然会装模作样替对方求一下情,但没想到……没想到……
#天生阴谋家遇上了两个打直球的蠢货#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南浔王顿时笑得狂拍大腿,连蛋疼都忘了,
“老二,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我们两个都怀疑你,你还想抵赖不成吗?!”
姑胥王无声咬牙:“大哥说笑了,此事干系重大,又不是带兵打仗,谁人多谁就有理,儿臣恳请父皇彻查此事,还儿臣一个清白。”
他语罢长叩不起,而帝君也不见任何反应,他坐在高位上,以旁观者的姿态观察着三个儿子的神情,虽一言不发,却莫名让人呼吸困难,冷汗一点点打湿了后背。
陆延摸到袖子里的鬼工球,不知想起什么,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起身离座,对着帝君跪道:“父皇,二哥说起‘清白’一事,倒让儿臣想起一件事来。”
帝君的声音喜怒难辨:“说。”
陆延道:“前些日子,儿臣的府中忽然遭到一群江湖剑客的刺杀,据说是天玑宫的人……”
他话未说完,姑胥王脸色就是一白,天玑宫那件事已经坐实了就是他派的人,陆延在这个时候提起,岂不是暗指他不念手足之情,心狠手辣?!
一个连亲生兄弟都能杀的人,刺杀父君也不是没可能,姑胥王浑身冷汗直冒,偏又不敢开口打断,只觉得这回是黄泥巴掉进□□,不是屎也是屎了!
陆延继续道:“父皇英明,已派人将这些余孽捉拿归案,但据儿臣所查,天玑宫其实早就暗中分为两半,一半人不甘清贫,投向王绅富贵,一半人久留山中,守着祖宗基业过日子,与行刺之事毫无关系。”
“他们无故被抓,在刑狱受尽严刑拷打,其中不乏幼童妇孺,还请父皇开恩,赦免他们的死罪。”
帝君没想到陆延是为了这件事,他年轻时心性狠绝,力逐三国,剑下亡魂何止万数,如今虽已年迈,却也不会把天玑宫那几十名老弱妇孺的性命放在身上,眉头紧皱:“你要说的就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