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下
【十三次。】
陈子轻:“…………”
他突然就发癫:“你去我床边做俯卧撑,脱了上衣做。”
不是说我调戏你吗,我不做点什么都说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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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隙做完第九轮俯卧撑时,床上的人已经陷入沉睡,闭着眼睛侧躺在床边,一条手臂垂在外面。
房里静悄悄的,严隙有旧疾的那条腿轻微发抖,他站起身,鬓角渗着汗液,喉咙里低低喘了一会就平复下来。
严隙去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他从外套里侧口袋拿出不到巴掌大的不锈钢小酒壶,外面那层黑色皮套发旧,边缘起毛。
烈酒入腹,严隙舒展开手脚,带着几分不常见的松散惬意靠在沙发里。他大概是报应要来了。
老天爷摆好了局等他进去,他反应过来的那一刻,两只脚都站在局里。
庄惘云在明目张胆地调查事情的来龙去脉。
而他这边没有新的指示,可以让他喘口气想点对策。
“严隙……”
房里传出叫声,庄惘云又在唤他。
“严隙,我膝盖疼。”
“严隙——”
“属下在。”严隙盖上小酒壶的盖子,他喝几口水冲淡嘴里的酒气,前去房里伺候。
陈子轻在严隙进来前就找222问过,能不能买点道具药强壮一下体魄。
222的原话是,不如我向上司申请让你重新登入,给你挑一个健康的身体。
他将信将疑地问:这符合流程吗?
222:你还管我死活?
陈子轻顿时就不敢打道具药的主意了。他忍着痛让严隙给他递水擦汗,然后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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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黑夜比较漫长,天亮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七八点。
有人正常早起,譬如陈子轻,生物钟一响他就睁开了眼睛,他坐在阁楼阳台,打开窗户,呼吸着能把肺腑冻伤的冷空气。
对面阁楼在雾中隐隐绰绰,那是原主继兄的住处。
继兄姓裴,叫裴清然,比原主大两岁,今年三十九,他跟着母亲来的庄家。
母子俩常年住在老宅。
原主底下有个弟弟,上面六个兄妹死的死残的残,工作上最受庄易军重视的是四哥,继兄岁月静好。
裴清然瘫痪在床,他得了一种怪病,没办法站起来走路,但他没因此一蹶不振自暴自弃,他从事的是设计领域,会在床上画图。
陈子轻通过原主的记忆得知,裴清然是不争不抢的性子,人淡如菊。
原主对继兄的态度是,不排斥,也不热络。
裴清然的身体比原主还要虚。
陈子轻望着对面那栋藏在雾中的阁楼,昨天是他初次来老宅,现在还没跟裴清然打过交道。
就以这个距离这个自然环境打量,感觉阁楼里有股子阴气,想来也正常。裴清然体质不好,磁场也差,阿飘们喜欢凑上来。
原主的情况跟他差不多,不过原主死了,现在用这副病体的是我,我戴着佛珠,每天抄经书念经打坐,阿飘们自然不敢轻易接近。
陈子轻根据裴清然想到了他的母亲,也就是原主的继母。
庄夫人。
她是个慈眉善目的女人,一碗水端平地疼爱着丈夫的每个孩子和每个孙子,包括庄予恩。
庄易军取过四任妻子,前三任妻子为他生儿育女最终沦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他的第四任妻子运气好,嫁给他时,他不但大权在握,局势也早就稳固。
他们没生个一儿半女。但他们二人感情很好,他并不亏待妻子和前夫所生的孩子。
哪怕那孩子是个不能给他带来价值的瘫子。
陈子轻的思绪走到这就停了,他打了个哈欠,拉上窗户隔绝刺骨的寒气。
这会儿有人正常贪睡,譬如庄易军的孙子孙女们,他的子女都在老宅居住,一家一套阁楼带院子,让他享受天伦之乐。
也有人一改常态的没有睡懒觉,早早就从被窝里爬起来,顶着两只黑眼圈坐在餐厅。
庄予恩倒在椅背上面,脖颈后仰着,生无可恋的样子。
“予恩,你没睡好?”庄夫人慈爱地问。
庄予恩生理困顿,精神出奇得亢奋:“打了一晚上游戏。”
“别让你爷爷知道,他不想你熬夜玩手机,对眼睛不好。”庄夫人说话时,门外传来孩童的嬉笑,别的孙子被大人带过来了。
不一会儿,餐厅就坐满了。庄易军儿孙满堂,是大富大贵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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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予恩昨晚没怎么吃夜宵,今天的第一顿也食欲不佳,他随便吃了点就放下碗筷。
“我不吃了。”庄予恩起身说,“我去给我爸送早饭。”
庄易军老脸一板:“让他自己过来吃。”
庄予恩下意识皱眉:“爷爷,我爸膝盖肿成馒头,路都走不了。”
庄易军冷哼:“才跪了几小时,膝盖能肿成什么样。“
庄予恩的气息滞了滞,几小时放大了他的烦躁,跪那么久,怪不得老男人那个病秧子吃不消。
他昨晚真不该……
等等,我在干嘛?我在后悔?我,为了庄惘云,后悔不该在外面玩到晚归?
我怕不是得了脑血栓。
庄予恩不易察觉地无声爆了句粗口,他去厨房给庄惘云拿早饭。
其实每个院子都有私厨,只是庄惘云一年到头也不会回来住几天,他那院子的厨房就成了摆设。
庄予恩在厨房捣鼓,餐厅里的一伙人谈及他的行动。
“老三,你看看你予恩弟弟多孝顺,你要是有他一半懂事,我跟你妈死了都能瞑目。”
“大早上的说什么死不死,一个个的只想着他怎么怎么,没想过自己跟他爸比较起来是什么结果,为儿子着想的心能不能比得上人家的一半。”
“……”
“予恩跟他爸的感情这么好了啊。”
“不是一直很好吗。”
“对,对对,一直都很好。”
庄易军呵斥:“饭桌哪来的这么多话,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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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吃过了,他吃的是严隙上街买的早点。那个时间买,估计是铺子的第一单。
有豆浆油条跟包子,陈子轻全吃了。
庄予恩拎着保温桶来的时候,陈子轻肚子饱饱的,一点位置都没剩。
陈子轻撑着脸看保温桶里的食物,精致倒是精致。他再看庄予恩,啊哟,黑眼圈还挺深。
庄予恩在床前照顾着:“爸,不烫了,可以吃了,你吃吧。”
“你这么孝顺,干脆喂爸吃。”陈子轻故意说。
【庄惘云的膝盖跟脑子掉包了,在祠堂跪出伤的是脑子?】
庄予恩咬牙:“好啊,我喂你吃。”
陈子轻:呵呵。
一勺海鲜粥被送到嘴边,陈子轻闻着鲜美的味道,他捂嘴干呕。
【怀了?】
庄予恩把勺子丢进碗里,偏头问不远处椅子上的人:“隙哥,我爸怎么了?”
严隙:“七爷吃多了。”
庄予恩:“……”
他二话不说就把带过来的早饭扫空,提着空的保温桶走人。
多待一秒,怒气就多一分。
他操什么心,人有保镖在,能饿死吗,小灶都开上了,也没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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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让严隙给他找来消食片吃了两粒,这才缓了缓胃里的饱胀,他没给庄予恩打电话把人叫回来呼噜毛哄一哄,就晾着。
晾得差不多了,再招手。
陈子轻在楼上眯了会,下楼去院里晒太阳。
不多时,有个中年人提溜着鸟笼过来,进门就笑:“七弟。”
陈子轻腿上盖着毯子,无精打采地望了望鸟笼里的鹩哥,鹩哥也歪着小脑袋朝他看来。
来人是原主的三哥,膀大腰圆,古时候的土财主样,跟原主没一处像的。
“三哥怎么来我这了。”陈子轻忍着不逗鹩哥玩。
“我听说了你公司艺人闹解约的事。”庄三哥把鸟笼挂在树下,吹着口哨逗趣,“七弟,你怎么连个戏子都对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