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上
陈子轻无力反驳。
静了会,他心烦气躁地说:“厉正拙精神有问题。”
连“你舅舅”都不用了,直呼其名,没有十多年照看养护的感情,像陌生人对着陌生人。
柏为鹤掐了烟,似乎是不需要尼古丁的作用了。他比身边人小,却如长辈一般,拍拍拉着他袖子的手。
“你的事,我为你做的事,他什么都清楚,但他不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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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回去一试探,发觉厉正拙竟然真的没有发疯,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知子莫若父,知舅莫若甥?
宅子成了废墟,要重新修建,厉正拙亲自设计,他在纸上写数据画图:“Fairy,到方老爷子家做客的感觉怎么样?”
陈子轻有点心梗。
厉正拙的笔尖似风扫过纸张:“不打招呼就去不礼貌,下次叔叔替你道个歉。”
陈子轻瞳孔微缩,厉正拙是不是知道鬼都杀不死方远安?
为什么知道,试验过。
怎么试,招魂捉厉鬼试的。
可厉正拙无所谓,上司是个老怪物影响不到他。
陈子轻打量厉正拙的皮肤跟体态,他就是用方远安的血液或者什么迟缓衰老的吧……
没准他是个本该要死的人,靠方远安活下来了,整天病怏怏的已经是从阎王爷手上抢夺回来的命。
要真是这样,那厉正拙也会被反噬的。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多行不义必自毙,所有都有因果。
“Fairy啊,叔叔要给你挑新保镖的事你没忘吧。”厉正拙忽而笑起来,“这个时候你的新保镖差不多到公寓了,去吧,去看看满不满意。”
陈子轻回了公寓,他在楼底下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费莱尔!”
费莱尔在给一群小朋友发糖果,闻言扬了下手:“嗨。”
陈子轻快步过去,小朋友们拿着糖果一哄而散,有一个揪着费莱尔的衣摆,看陈子轻看傻了。
“可不能多看,毒性大着呢。”费莱尔捂住小朋友的眼睛,把人转过去,往旁边推了推,径自迎上美人。
发黑,肤雪白,眼金中带红,多妖冶。
陈子轻被费莱尔的眼神弄得有些不适,他停下来:“你是厉正拙的人?”
费莱尔的笑容阳光明媚:“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他将剩下的糖果递过去,“嫂子。”
陈子轻一颗糖果都没要:“别这么叫我了。”
费莱尔耸耸肩,他随手就把糖果扔向一个贪婪不肯走的小朋友,留下一颗剥了吃掉,双手放在脑后,懒洋洋地跟着美人走进楼道。
陈子轻打开公寓的门进去,一切都是他离开时的模样,说明夏桥正没回来过。他带费莱尔去次卧:“之前夏桥正住过,东西你自己看,不要的就扔掉买新的。”
费莱尔抬起一条腿踩在门框上,拦下他:“夏桥正都做什么?”
陈子轻说:“都做。”
文字的博大精深显露出来了。
费莱尔摸着下巴思索:“都做是怎么个都做法?”
陈子轻:“……”
他推门框上的腿:“让开。”
费莱尔就这么接起响个不停的电话:“Honey。”
这个单词陈子轻听得懂,看来费莱尔被傅延生的人追击期间谈了个外国佬。傅延生要是知道了,不得气死,这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费莱尔跟人打着电话浓情蜜意都能留意陈子轻的表情,他挂掉后说:“傅哥挖地三尺都要把我找出来。”
陈子轻说:“都决裂了,怎么还是傅哥?”
费莱尔摊手:“他没成年的时候,我就跟着他做事了,时间太长,习惯了。”
陈子轻打拦路的腿:“这么多年的感情,就因为照片闹翻?”
费莱尔被打了哼都没哼一下,他笑笑:“是时机。”
“你当着他的面和人暧昧,被人咬耳朵,坠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第二天,他上我那儿,进门就把我踹趴下了,后来的事想必你也懂,我在被他踹死前跑了。”
费莱尔叹息:“但凡晚个几天,傅哥的怒火都不至于那么大,我也不至于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陈子轻在想,那照片是谁发的,完全拿捏住了傅延生的性情。
费莱尔舔着糖果眯眼看面前的老男人,“壹”餐厅的钢琴师有一副神仙下凡,狐狸精在世的皮囊,性格还好接近,很好哄骗的样子,谯城上流圈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只因为忌惮某位。
谯城的公子哥们都被家里面命耳提,个别无法无天的更是被强制送出国关起来看紧,注定掀不起风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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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家
色调深冷的书房里,柏为鹤把玩指间的手环,打开的文件上有一朵干掉的蓝玫瑰。
“你相不相信前世今生?”
耳机里是友人的声音:“我给我女儿讲的童话故事里有。”
“童话故事?”柏为鹤短促一笑,“不是童话故事。”
友人严肃起来。
他们这群人二十岁以前就建起了金钱堆积的高山,生活乏味至极,有的日夜在醉生梦死中找兴奋点,有的娶妻生子感受家庭婚姻,有的转行去其他领域,他们各显神通挺过了那段行尸走肉的时期,慢慢平稳下来,即将迎来三十而立。
为鹤找到了神经的触摸频,怎么又疲了,想投资非自然现象的项目?
还是说,他之所以研究,是因为他没疲,他更投入了。
“我认识研究磁场跟高维度空间相关的人,需要我引荐?”友人问道。
“不需要。”柏为鹤将手环勾在指尖,转了两下,“薛定谔的猫。”
和友人闲聊几句,柏为鹤接另一通电话,派出去的人已经拿到了微家旧主母的遗物,其中有个秘制的箱子。
“打开了?”他问。
“还在破译。”那边的人说,“孩子成长期间跟她本人的所有重要日期,我们全都试过了,我们不敢暴力拆解,怕造成什么信息上的损失。”
柏为鹤把要从他指尖滑落的手环握住,他打开最底下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他舅舅的笔记,上面有和初恋初见的日子。
凭着记忆翻到那页,柏为鹤将上面的日期念了出来:“试试。”
几秒后,电话里传来激动的汇报:“柏总,开了!”
柏为鹤合上笔记,继续玩手环。
“我们这就把箱子和其他东西给您送过去。”
柏为鹤却道:“不急。”
他面无表情地玩了会手环,叫两拨人去窃取两样东西送到鉴定中心,尽快将结果告诉他。
结果送到他耳边,说:“非父子关系。”
“好。”
柏为鹤这才让人把微家旧主母的遗物给他送来,他逐一扫视,无关紧要的没有过多停留,只看可能重要的东西。
根据一个老竹简上记载,眼瞳的颜色变化是家族遗传,基因问题,瞳孔有天会彻底变成黑色,太阳落山天黑。
遗物里有一份亲笔信,信封上写着“吾儿亲启”。
信里极大可能会交代眼睛的事情,譬如是否会影响到视力,影响到健康,甚至是寿命。
然而柏为鹤并未打开信查看内容,他捏着薄薄的纸,半晌未动,最终还是将信放进了抽屉。
衬衫下的后心潮湿,第一次体会到了逃避的心情。
何其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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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厉二爷收义子,仪式隆重异常,比有些家族让私生子认祖归宗的阵势都要大。
陈子轻在公寓磨磨蹭蹭好久才出门,他要知道会在门口看见傅延生,宁愿前一晚答应厉正拙去宅子里住,或者去柏为鹤家里。
傅延生似笑非笑:“好久不见。”
陈子轻想关门,一股力道把他扯了出来,他被扯得头晕眼花,傅延生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都不用看他后颈的蝴蝶。
陈子轻心里犯嘀咕,原主弟弟不是都动用很大的资源捂着他的消息,信誓旦旦他不可能成为网络红人吗,傅延生到底怎么知道他,又是怎么确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