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上
陈子轻差点没忍住,当着宗怀棠的面扇自己右脚。
宗怀棠嘲讽道:“蓄谋已久吧,比赛才开始就蹭上来了。”
陈子轻心虚,如果起初就想通过干扰赢得比赛算蓄谋的话,那就算吧,但他嘴硬,他拿出一副感到万分屈辱的姿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宗怀棠:“……”
小细脖子伸这么直,还嘎嘎叫。
他松开掐着陈子轻手腕的两指,下意识摩挲了几下,指着自己西裤上保存完好的鞋印:“证据在这摆着,你都不承认,你了不起。”
陈子轻用“你是不是有毛病”的不可思议眼神看宗怀棠:“你用你的脑子想想,我怎么会蹭一个男同志的腿,这多荒谬啊,我当时就是紧张了,脚不听使唤。”
“说得好。”宗怀棠慢悠悠地拍手,“哪都不蹭就蹭我小腿,这么巧。”
陈子轻把头扭到后面偷偷翻白眼,这家伙好难搞定。
他转回去,突然就放低姿态拍拍宗怀棠的裤腿,好声好气地说:“鞋印给你弄掉了,比赛我也输了,我付出了代价,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宗技术,我可以理解人在受惊吓的情况做出的条件反射,希望你也能理解人在面对巨大压力时的身体机能失调效应,好不好。”
宗怀棠在看捏着他裤腿的手,半天都没动静,陈子轻抱着“趁他病要他命”的战术,立刻趁胜追击:“你这也不信那也不信,是不是非要我承认我勾引你?”
陈子轻见宗怀棠唇角一掀就知道绝对没好话,能把人肺管子戳炸,于是他直接亮出了底牌“我是女的才会勾引你,我作为男的,只能算傻缺,你说的,记得吗?”
宗怀棠默了。
几秒后,宗怀棠阖了阖眼压制着什么,长长卷卷的睫毛在他眼下打出略乱的节奏,他气一沉,转身就走。
这一局完败,兴师问罪开头,自取其辱收尾。
意想不到。
好大一个“惊喜”。
宗怀棠的面色青黑交加,周身气息冷森森的,小蚂蚁路过都要打个滚让道。
陈子轻冲他的背影喊:“宗技术,你明天搬宿舍啊,不要忘了!”
男人头都不回一下。
陈子轻爬起来朝他离开的方向跑了几步,停下来喘喘气,腿脚不便的人走得越快,腿上的毛病越明显。
就像现在。
宗怀棠的那条左腿完全就是在地上拖着走,失去了知觉一般,他的皮鞋踩到一块坑蛋,歪了一下身子。
“诶——!”陈子轻心惊胆战地惊呼,满含清晰可见的紧张。
宗怀棠一滞,低声冷哼:“假惺惺。”
没听到陈子轻后面的话。
“可别把自己摔坏了,不该张嘴的大帅哥,我还指着你的阳气呢。”
他就盼着宗怀棠住进来以后,自己周围的磁场能有所改变。
眼看人走远了,陈子轻搓搓脸,捡起被宗怀棠咬了个印子的小毛桃:“造孽,一颗小苗就生了一个孩子,没能平安长大。”
“摘都摘了,就吃了吧。”
陈子轻去运河边把毛桃洗洗,捏着转了转,朝宗怀棠咬过的另一边下嘴。
“呕!”
陈子轻被酸得干呕泪眼婆娑,他闭眼快速咽下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沉浸在一片幸福满足的境地里。
配着蓝天白云,以及周围摇头晃脑的小花小草们和粗壮大树,画面十分美好。
这一幕落进了郁闷气不过去而复返的宗怀棠眼里,他的面部肌肉抖了抖,绷了起来,胸腔那股子横冲直撞,犹如脱缰野马无法控制的恼怒也冰冻住了。
怎么连他吃剩下的小毛桃都吃?
这算什么?
第21章 启明制造厂
陈子轻把毛桃啃得只剩宗怀棠咬过的那一块,别说,酸着酸着就习惯了。
人的适应能力上线高到无法想象。
陈子轻用手抠掉桃核上的那点肉,找了个地方刨了个坑把核埋进去,填上土,去河边捧了几把水浇上去,最后洒点土渣子完成仪式感。他已经调整好了状态应对接下来的两场比赛。
这关系到他有没有以后,比完了再想别的事。
陈子轻把手上的泥土搓成条条,他一扭头差点跟马强强脸贴脸,惊得他发出短促的轻骂:“小马,你怎么不出声?”
马强强傻不愣登:“我看哥在埋桃核就没有吵你,吓到你了吗?”
陈子轻没好气:“你说呢,大白天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马强强手足无措。
“下次站我身后别这样了,会吓出毛病的。”陈子轻缓了语气,“我现在受不得一惊一乍,一次受伤一次生病给我的身体带来了不小的影响,不然掰手腕也不会输。”
马强强小心安慰:“哥,你别……你不要难过,大家都夸你呢,夸你克服自身的弱势积极向上,要不是你在跟宗技术的那一场没准备好,失去了先机,第一名还是你的。”
陈子轻摆手:“失败是成功之母,只有接受自己的不足,才能更大步的前进。”
马强强挠挠头,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场馆,要颁奖了。”
“现在就回。”陈子轻往场馆方向走,“你的肚子好点没?”
马强强拍拍肚子:“不难受了。”
“病从口入,吃东西注意点。”陈子轻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一句,“我比赛那会儿,你人在哪,怎么那么晚才来。”
马强强随手拽了一根长茅草,叼在嘴边一甩一甩,仿佛是个无忧无虑开心没烦恼的小孩。
陈子轻回头:“小马,我问你话呢。”
“噢噢噢。”马强强拿下茅草握在手里,他磕磕巴巴,“我那啥,就是,我说了你别生气。”
陈子轻比了个“Ok”的手势:“好。”
马强强看着他的手,躲躲闪闪地说:“我和几个同志打牌。”
陈子轻:“……”
“输赢不大吧?大了可是不准的。”
“不大不大,打着玩的。”马强强没拿茅草的那只手伸到后面,偷偷学他刚才做的手势,学不明白,手笨得很。
陈子轻发现了,就教他做,掰着他的食指跟拇指两头对到一起,凑成个跟他的脸型一样的圆,让他把剩下三根手指竖起来,绷直了。
马强强开心地比着,边走边把那个圈放到眼前,透过圆往外看,新奇地说:“哥,这个是什么啊,好好玩。”
“是一个手势,表示的意思是‘好的’‘没问题’。”陈子轻卷着灰不拉几的袖子向后瞥,“你怎么总是走我后面,到前面来,并排走,省得我跟你说哈还要回头,脖子扭得费劲。”
马强强挪小碎步,挪一点就瞟他一眼,挪一点点就瞟他一眼。
场馆那边有喇叭声,在通知拿到名次的同志前去领奖。
马强强比陈子轻还急:“哥,咱们跑吧!”
“没事,人到齐才会开始。”陈子轻忽地凑近,“小马,你牙上是什么东西?”
马强强忙捂住嘴摇头。
陈子轻问道:“怎么缝里有点黑,你吃什么了?”
马强强含糊不清:“芝麻糊。”
陈子轻将信将疑:“芝麻糊你捂什么嘴?”
马强强放下手,嘴开了点不露牙齿:“看着恶心。”
“不就是芝麻糊,有什么好……”
陈子轻没说完,马强强就背过身去:“我去河边咕几口水,哥你别等我,你先回去,我咕完就去看你拿奖牌!”
嚎了一嗓子,直向运河冲去。
陈子轻没走,他在原地等着,不差这么一小会。
说起来,马强强跟他处在一个年纪,他们都是二十岁,他们是两个世界,两种人生。
陈子轻捡起马强强丢的茅草,把细长的软茎绕了个圈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