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味深长的道，“六瓣花部落的兽人，不可能全都加入养殖院。年迈的老兽人可以考虑去南区养老房，公共大院对这种老兽人有特殊照顾。另外的兽人多留意制作大院，旱季之后，那里可能会大量缺人。”
　　牛眼圆仔细记下这些内容，笑容明媚轻快，“如果还有弄不明白的事，我可以找谁询问？”
　　猁渔指向公共广场，“公共大院，祭司办公室，谁坐在那里，你就找谁。如果没能得到结果或对结果不满意，那就找我或顾九黎。”
　　六瓣花部落的兽人，没在神山部落掀起什么涟漪。
　　顾九黎忙着对比制纸的各种方式，偶尔提起六瓣花部落，总是能通过不同的兽人，轻而易举的知道，六瓣花部落的兽人是如何适应在神山部落的生活。
　　猁渔说牛眼圆是个很有趣的兽人，可以考虑列为学院的第二期学员。
　　狮壮说新月部落的兔子偶尔会去养殖队找六瓣花部落的兽人，六瓣花部落的兽人似乎对种植队有很大的兴趣。
　　猫斑说有陌生的猫找到他，好奇神山部落是怎么采集，他打算下次带着那些陌生猫共同采集。
　　......
　　经过无数次尝试，顾九黎总共得到六种不同的新纸。
　　首先是最令他惊喜的纸，平滑坚韧，整体呈现诡异的绿色，虽然没办法写字，但是可以代替兽皮包裹熟食。
　　顾九黎向来喜欢在废料中添加稀奇古怪的东西，避免浪费，最初的建筑泥就是来自他对金神石碎片的心疼。
　　这种绿纸也是这样，最主要的材料是来自草原的野草。
　　因为养殖队的野兽不愿意吃，所以被养殖队的兽人送给秃秃。
　　秃秃也不愿意吃，然后就被顾九黎丢进废料桶，最后得到全新的纸。
　　三种可以写字的纸，全都需要特意配笔。
　　第一种纸，表面粗糙、极易吸水，只能以铅笔留下字迹。
　　第二种纸，轻薄脆弱，仅是被风吹倒都有可能出现裂缝，悄无声息的折断，铅笔留下的痕迹不明显，墨粉与植物油调制的笔油，效果稍微好些。
　　第三种纸，细腻光滑，薄厚适中，最大的缺点是呈现浅淡的不规则灰色，只能调制色彩鲜艳的铅笔或油笔。
　　另外两种纸，全都是制作方式不同的厕纸，足以令神山部落摆脱厕纸不够用的困境。
　　顾九黎短暂的犹豫，决定先大量制作第三种可以写字的纸，取名为灰纸，主要供应交易小店、交易商店和未来建造在北区边缘、南区边缘的大库房。
　　第一种和第二种可以写字的纸，局限太大，如果不能找到改良的办法，后续应该不会大量制作。
　　至于绿纸，顾九黎打算个人积攒材料，少量制作些，奖励学院的学生，教学生折纸，培养对方的空间感。
　　旱季结束，第一期的学生，只要全部课程合格就算毕业，接下来会在学院带至少一期的新学生。
　　总共有狮白、狮蓝、虎王、豹美、猫斑、狮壮、兔兔、猴金、猫圆。
　　因为老师变多，所以学院第二期的新学生数量会远超第一期。
　　顾九黎不打算亲自带第二期的学生，他还要继续为第一期的留级生发愁，只负责考核第二期的学生。
　　如果哪个老师带的学生，不合格的比例和次数太多，老师也要重新考核。
　　顾九黎已经预见，这是件多繁琐的事，只要考虑就觉得头疼的厉害。
　　“祭司！”腹部有疤的花豹小跑过来，“墨紫刚才报信，巨鹿和斑点鹿又一次出现在草原大路。”
　　眼皮有疤的花豹敏感的察觉祭司似乎心情不好，停在远处，不再靠近。
　　顾九黎看见不知道要留级到什么时候的花豹，叹息着招手，“走，我现在恰好有空，今天补什么课？语文？两千个必会字，你还有多少记不住？”
　　腹部有疤的花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后退半步，“巨鹿和斑点鹿！花红部落和月明部落的兽人，马上就要来部落！”
　　短短一句话，数不清破音多少次。
　　眼皮有疤的花豹夹住尾巴，悄无声息的转身。
　　顾九黎揉捏耳朵，懒散的打个哈欠，“急什么？现在刚到草原大路，最早也要黄昏才能到交易商店，明天再理会那些鹿，现在最重要的事，只有给你补课。”
　　至少不能做鬼还拖着个没能毕业的豹！
　　不对，两个！
　　腹部有疤的花豹发出绝望的哀嚎，转头看向......附近哪里还有另一只花豹？
　　公共大院附近的兽人，全都听见花豹既愤怒又绝望的咆哮。
　　白狮站在公共广场，仔细打量难掩惊慌的花豹，漫不经心的舔舐獠牙，“你怎么在这？”
　　如果豹风将豹力气成这样，豹力根本就不可能放豹风逃走。
　　除非豹力不能追豹风。
　　为什么会这样？
　　白狮没给眼皮有疤的花豹编造理由的机会，叼住花豹的脖颈，拖向公共大院，长尾愉悦的晃动。
　　可以令豹力愤怒绝望的兽人，只有几个，在公共大院，大概就是小猫或猁渔，最近他们全都频繁的以相同的理由，约束这两只花豹。
　　顾九黎没有猜错，巨鹿和斑点鹿确实在临近黄昏的时候抵达交易商店。
　　守在交易商店的兽人是豹美，言简意赅的告诉对方，神山部落的祭司不会为鹿兽人连夜赶路，巨鹿和斑点鹿想要见神山部落的祭司，只能等。
　　这次来神山部落的巨鹿似乎格外有耐心，非但没有被豹美不客气的话激怒，反而笑脸相迎，非要送给豹美两块中等土神石。
　　豹美已经可以感受到高等神石的吸引，自然看不上中等神石。
　　可是对方愿意给，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转身就将两枚中等土神石交给猎豹，嘱咐对方给鹿青送去。
　　没到半天，神山部落的兽人就全都知道，花红部落的巨鹿给豹美送中等神石，不安好心！
　　翌日，天还没亮，猫斑就带着大量的植物纤维来找顾九黎。
　　这是通过没能找到源头的植物剥离的纤维，这么多，至少可以织块如同完整兽皮的布！
　　顾九黎对布的期待，半点没比猫斑少，双眼立即浮现犹豫。
　　狮白轻笑，“交易商店那边的事不急，你先织布。”
　　“真的？”碧绿的猫眼陡然明亮。
　　狮白点头，轻而易举令他的小猫放下顾虑，“巨鹿和斑点鹿又不是客人。”
　　猁渔来找顾九黎，发现令顾九黎期待许久的植物终于批量成熟，剥取出足够的纤维，立刻遗忘等在交易商店的巨鹿和斑点鹿。
　　他变成兽形，跳至房顶，饶有兴致的看顾九黎织布。
　　狮白收拾好碗筷，找到阳光最好的位置，懒洋洋的伸至双臂，雄壮的白狮随即出现。
　　秃秃睁开眼睛，透过碎璃看见晒太阳的白狮，脚步轻快的跑过去，躺在白狮的身边睡回笼觉。
　　太阳行至天空中央，顾九黎终于织好巴掌宽的布，他仔细揉搓已经整齐排列的纤维。
　　“上次觉得这种布粗糙，主要是因为整体布料太小，观察的太仔细，现在布料足够多，只要认真揉搓，亲肤感其实特别好。”
　　这就是布。
　　无论多么细软的兽皮都没办法替代的布。
　　猫斑学着顾九黎的模样，故意以手背贴着略微偏黄的布移动，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嗓音止不住的发抖，“好细腻！”
　　顾九黎笑着点头，“学会怎么织布了吗？”
　　猫斑愣住，下意识的退后半步，“不！没有！这真的太难！”
　　猞猁轻盈的跳下房顶，“我想试一下。”
　　顾九黎立刻招手，“快来！”
　　白狮换个姿势，看着小猫认真指点别人怎么织布的侧脸，眼皮逐渐沉重。
　　等他醒过来，太阳已经变成橘红。
　　不仅猁渔学会怎么织布，猫斑也能从容坐在那里，有条不紊的完成织布的步骤。
　　冠蓝鸦飞过来，原本想要落在白狮的身边，没想到不经意与绿毛野兽对视。
　　蓝色双翅拍打的速度立即加快，冠蓝鸦惊慌失措的升至半空，落在距离绿毛野兽最遥远的房顶，哑声道，“神山部落的兽人在交易商店与巨鹿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