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脸红红地偷拍结束，悄悄关上门编辑消息：[报告老板，小老板睡得很香。]
　　宋忱点开大图，宋舒很放松地睡在沙发上，手交叉着放在腹部，一本书遮住脸，睡得安详。
　　莫名的，宋忱点开和宋舒空荡荡的对话框，又把消息翻到最上面，从上面开始往下滑，滑到最下面。
　　出差三天，宋舒没有给他发过一条消息。
　　原本出差也不需要三天，因为只是一桩很简单的合作。可非要论起来，他原本也没必要出这个差，最近公司也没有那么忙，没必要事事都亲力亲为。
　　但一切的没必要在想要逃避的结论面前都变成心虚的必要。
　　宋忱捏着手机，指骨有些泛白。他不合时宜地想到一些事，想到宋舒小时候。
　　其实宋舒小时候和他并不亲热，他只是宋舒父母收养的，朋友的孩子。
　　因为父母意外去世的可怜虫。
　　年龄很奇妙，因为相差四岁，所以他和宋舒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同一个学校。也因为时间线交叠不到一起，他和宋舒的关系很陌生。
　　在宋忱的记忆里，宋舒大概也是亲热过他的，小时候会跟着他屁股后面喊他哥哥，还会和别人介绍他，但他那时候和宋舒父母关系都谈不上好，又怎么和宋舒建立起正常的感情？
　　他父母去世得太早，也都是联姻，家庭之间只存续着冰冷的关系。也因此，宋忱对亲情没有概念。
　　直到父母去世，养父母也去世，只留下宋舒，那个以前会跟在他屁股后面喊他哥哥的小孩。
　　28岁，宋忱才注意到这个小孩。
　　那时候他已经很久没有管过宋舒。
　　收到扣款信息，他去找宋舒。因为住的是老小区，楼道里的灯光其实很暗，他靠着墙，原本手里应该还有根烟，但莫名其妙他想起来那便宜弟弟应该不喜欢烟味，所以他忍着烟瘾等宋舒开门。
　　门打开，穿着松鼠睡衣的宋舒一脸懵地站在玄关处，天气冷，握着门把手的指节都泛红，防备地看着他。
　　小时候到长大，变化会那么大么？
　　肤色白皙，唇色嫣红，面容不是单纯过分的精致，还混杂着几分帅气，就连那一头不学无术的黄毛都看得顺眼了。
　　宋忱以为宋舒会问他是谁，但宋舒直接喊他哥。
　　宋舒还记得他。
　　那些不必要的、泛滥的愤怒似乎消失了那么点。他低头盯着宋舒，宋舒似乎对他很是畏惧，但也有说不出的依赖。……
　　再后来他只是想对宋舒好。
　　在如何建立起一段正常的家庭感情课题上，他在学习，却又在学习的路上陷入更深的困惑。
　　宋忱想过，他不是宋舒的亲哥哥，没有任何血缘、法律禁锢着他。
　　但宋舒仅仅依赖的是身为哥哥的他。他想要试图用疏远，将关系还原，却没有什么大用处，反而把现状变得更糟糕。
　　宋忱盯着手机屏幕，空荡荡的，宋舒没有发来任何一条消息。
　　看，出差三天都没有消息。
　　很没良心。
　　他对宋舒不好么？
　　起码问一问，身为哥哥的宋忱。
　　宋忱手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消息框退回去，发消息给秘书。
　　[每天拍几张发给我，发完就删，禁止外传。]
　　……
　　宋忱不在家，宋舒的上下班反而规律了。只是沈雨在得知他哥不在家之后，热情地邀请宋舒去他家吃晚饭，甚至把宋舒的一日三餐都包了。
　　宋舒想过拒绝，但是沈雨强买强卖（？）（不是）。
　　【没骨气的。】
　　555冷笑：【我看你吃得挺香。】
　　宋舒狡辩：“他都把我拉到他家了。”
　　宋舒说的是实话，沈雨就守在小区门口等他，然后等他一起回家吃饭。
　　coser的时间很自由，基本宋舒每天都能看到不同的动漫人物接他下班，而且沈雨还会贴合动漫角色性格和他聊天，也会转变音色。
　　即使宋舒不说，555都能感觉到他对沈雨放下的防备。
　　coser也是二次元工作，和宋舒基本有聊不完的话题。
　　只是他们的相处方式更像是普通朋友，而不是男女朋友。
　　又一天下班，沈雨还是在小区门口。
　　只是这次没有cos，是很普通的素颜穿搭，清丽漂亮。
　　宋舒慢跑几步。这几天风大，他戴了条围巾，把脸也埋进围巾里，才将手中的奶茶递过去，“公司附近新开了个奶茶店，我尝过还不错。”
　　沈雨很惊喜，接过之后反复问了几次：“给我的吗？”
　　明明只是很简单的一件小事，沈雨却高兴得不行，很珍惜地喝着奶茶，时不时还用开心的目光看他，弄得宋舒有些不好意思，开始反思：“我之前是不是对他太不好了？”
　　只是一杯奶茶而已，沈雨就高兴成这样。
　　555：【…。】
　　【我觉得他在pua你。】
　　宋舒又看了眼沈雨，对上视线，沈雨捧着奶茶甜甜地冲他笑。宋舒有些不好意思地扭头，犹疑：“可是他看起来很开心。”
　　【…你也挺恋爱脑的。】
　　如果是两个恋爱脑谈恋爱，那何尝不是一种双向奔赴？
　　……
　　到达沈雨家。
　　沈雨住的也是大平层，装修和宋忱的性冷淡风不一样。沈雨家很温馨，蓝白色调，沙发上有可爱的同人抱枕，猫窝随处可见，刚睡醒的布偶懒洋洋地甩尾巴，阳台也养了很多植物。
　　处处都透露着认真生活的气息，和游戏里的沈雨一模一样。宋舒给布偶猫倒粮，回头，沈雨正在给阳台的花浇水，侧脸温顺淡然。
　　真的很像。
　　宋舒当初喜欢沈雨，也不仅仅是喜欢沈雨的脸，也喜欢沈雨认真生活的性格。
　　现在这样的沈雨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邀请他去家里吃饭，甚至亲自下厨。
　　除了性别不确定，沈雨大概就是他游戏里的女主。
　　猫粮倒了一两颗就没动静，布偶撒娇蹭蹭宋舒的手，宋舒这才回过神，揉揉布偶的脑袋，然后去阳台和沈雨一起给植物浇水。
　　不同的植物需水量不同，宋舒跟着沈雨的指示，一株一株浇水。
　　浇完水，沈雨递给他一张手帕擦干净手上泥渍，浅笑：“有喜欢的吗？喜欢的话可以带走。”
　　宋舒摆手，“我不太会养东西。”
　　他养的植物通常半死不活，大部分说死就死，一点也不给他面子。他也不喜欢养东西，只有他哥宋引星喜欢养，也在阳台养了很多花草。
　　沈雨：“可是我看你浇水的动作…”
　　宋舒对水量的把控不像是不会养东西的人。
　　“我哥也养，我平时也会帮他浇水。”
　　宋舒解释，忽然想起来他和宋忱好像三天没联系了。
　　他又想，宋忱也会像宋引星一样喜欢养这些东西吗？
　　……
　　等等，他好像总是把两个人弄混。
　　宋舒揉了揉眉心。
　　“你很在乎你哥呢。”
　　沈雨说这句话时转身把洒水壶放回工具柜，洒水壶身上还有点水渍，滴在地板上。
　　宋舒看不清他的表情，却隐约觉得这句话像是在吃醋。
　　上次沈雨也说过这样的话，那时候也是在吃醋吗？
　　宋舒其实有些迟钝，他大多数情况下对别人的情绪都不太敏感，他不理解沈雨吃醋的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思绪到这里，他大抵都没发现自己已经对沈雨心软。
　　宋舒顿了顿，只好说：“他是我哥。”
　　沈雨低声：“宋舒，我没有吃醋。”
　　宋舒被抱住。
　　秋日细腻的阳光洒下，沈雨垂眼，宋舒眼睫盛着细碎的阳光，微微颤抖着，像是紧张也像是害羞。
　　“我只是觉得，你哥哥好像对你不太一样。”
　　宋舒迷茫：“可是我是他弟弟。”
　　兄弟之间关系好一点又怎么了？不是很正常吗？
　　沈雨很耐心，仿佛引诱猎物进笼的猎手，“但是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吗？”
　　宋舒：？？？
　　瞥见宋舒震惊的表情，沈雨唇边浮现若有似无的微笑，他抱着宋舒的怀抱收紧了些，“老公，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