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跟疯批谈恋爱
谢微星:“……”
不是,他说不要就不做了?不知道欲拒还迎口是心非什么意思吗?
他倏地睁眼,歪头看去,却猝不及防撞进陆寂带笑的眸中,再往下看,不知什么时候,三瓶脂膏已经进了陆寂手心。
“你什么意思啊?”谢微星问。
陆寂回望过去,轻声道:“谢微星,我在方才的骨头汤里下了药。”
谢微星悄悄红了脸。
下药是假,求欢是真。
自从上回假借下药名头做过一次,那两个字便成了他们之间不可与外人说的暗语。
见谢微星没再拒绝,陆寂大着胆子压上去,“谢微星,准备好了么?我要强迫你与我欢好了。”
谢微星身子燥热,小声嘟囔:“你大爷的,你强迫别人还要别人做好准备?”
陆寂的回应是往他手中塞了瓶焐热的脂膏。
翌日一早,谢微星从床上爬起来,目光呆滞眼眶青黑,与一旁神清气爽的陆寂天差地别。
他没好气问:“今日不用上朝?”
陆寂将鱼纹玉佩端端正正佩好,取了谢微星的衣裳回来,“天子大婚,今日不早朝,我同你去郑家。”
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件事,谢微星软着腿起身,大张着双臂,要陆寂给他穿衣裳。
“郑元宝爱吃的那家点心,待会儿去买点。”
陆寂“嗯”了一声,高大的身子直接弯下去,仔仔细细给谢微星系好腰带。
“郑元宝喜欢画画,你要不找个师傅教教她呢?”
“找过。”陆寂直起腰,取过木梳给谢微星束发,“画千里山河图的孟老先生,才教三日,便病倒在床。”
“……”谢微星护短,替郑清平说话,“她不是那样的孩子,一定是孟老先生有什么旧疾。”
陆寂无声笑笑。
两人一同去买了祥兴斋的点心,又给郑清平带了几本用于临摹的画册,直到进了郑家大门,谢微星还在担心。
“这些东西能把她哄好吗?要不我带她去城外爬山散散心?”
话音刚落,便见一只公鸡扑腾着翅膀从两人跟前跑了过去。
紧接着,郑清平风风火火跳了出来,手里举着一根漆黑的烧火棍,原地起了个金鸡独立的姿势,“呔!好你个鸡鸡!看你往哪里跑!”
谢微星:“……”
陆寂:“我说过,她皮实得很。”
“郑元宝!”郑樱从屋里追出来,手里拿着一条破破烂烂的裤子,“昨日才给你做的新裤子!做什么能烂成这样?”
郑清平眼尖,一下便看见大门口站着的谢微星,她高喊一声“灿灿美人”,蹦蹦跳跳跑过去,将人拉低了耳语,“灿灿美人,我娘要打我,你帮帮我。”
说完躲在谢微星身后不再露头。
谢微星也怕见到郑樱,他甚至都不敢同郑樱对视,于是只好求助于身边的陆寂。
陆寂微微侧头,一大一小用同样的眼神盯着他。
他收回目光,清了清喉咙,“本王来瞧瞧平儿。”
谢微星连忙示意青成把点心拿出来,“还给平儿带了点心和画册。”
郑清平踮起脚尖,双手搭在谢微星肩头,不老实地动来动去,“灿灿美人,你怎么不叫我元宝啦?”
谢微星背过手去捏了捏郑清平的胳膊,示意她老实点,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
郑樱大大方方将东西接过去,行过一礼,“多谢王爷惦念,元宝好得很,她一向没心没肺的,今日起床就将昨天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说完,她吩咐下人取了个玉瓷盘,数了三块点心出来,语气严肃同郑清平道:“今日就只准吃这些,剩下的明日再吃。”
郑清平眼珠子一转,喊道:“娘,灿灿美人也吃点心!”
郑樱一愣,朝谢微星看来。
谢微星被这一眼看得发毛,他顺着郑清平的意思笑了笑,表情僵硬。
郑樱干脆把整包点心都搁在盘子里,同几人点头示意后便匆匆离开。
她每日都很忙,一睁眼就要巡铺子算账,有时要算到深夜才回,郑家没人时,就把郑清平送去摄政王府,摄政王府没人,就送去宫中。
倒是不愁吃穿不愁花销,当年殷钊给她留下的几间铺子也越做越大,说是富可敌国有些夸张,但腰缠万贯还是有的。
看着郑樱离开的方向,谢微星小声唏嘘:“这就是女强人啊,不管到哪都这么迷人。”
转过头来,刚好对上陆寂一张黑脸。
“你瞪我作甚?”谢微星翻了个白眼,“我说的不对吗?”
郑清平欢天喜地捧了点心盘子回来,“灿灿美人,什么叫女强人啊?”
谢微星朝门口努努嘴,牵着郑清平往后院走,“你娘就是女强人,以后你也是女强人。”
陆寂一步不敢离,连忙跟上去,待跟到郑清平屋外,便听见里头已经聊到了昨天的事。
“我讨厌他,每次见他,他都要说一遍是我爹害死他爹。”郑清平皱了皱鼻子,毫不掩饰自己对祝清风的厌恶,“我实在忍不住,所以就跟他打了一架。”
“咔哧咔哧”嚼点心的声音停下,谢微星有些意外:“你跟他打架?那你衣裳怎么湿的?”
郑清平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小心跌进水里,他把我拽上来的。”
昨日祝清风被人按在地上,而郑清平又狼狈得很,谢微星还以为郑清平被人欺负了,那一拳头也险些挥下去。
“灿灿美人。”郑清平犹豫着问出那个问题,“真的是我爹害死他爹吗?”
谢微星举着点心的手顿在半空。
他也不知如何回答,祝老将军、祝家军、奉城百姓,几万条性命到底是不是殷钊害死的,除了殷钊自己,谁也不知道。
面对郑清平期盼的眼神,谢微星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我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但你爹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我娘也说爹不是那样的人。”郑清平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灿灿美人,你认识我娘,应该也认识我爹吧?我爹是什么样的人啊?”
“你爹……”谢微星记忆飘远,“你爹是个很复杂的人。”
自说要让郑樱自立门户,谢微星果真给她找来两个先生,一个教识字,一个教算术,而他自己也忙于大辽一事,无法抽身。
这次的任务不算简单,更何况谢微星错生在殷钊身上,头一次上朝便遭到众人极力反对,其中叫嚣最凶的还要数韩家。
彼时韩子晟还是个没资格上朝的毛头小子,指着殷钊鼻尖骂的,是韩子晟的老父亲。
“好你个殷十方!奉城一战你尚未解释清楚,如今又要去肃城,你害得祝老将军惨死,害得奉城百姓惨死,还要来害我韩家、害肃城百姓不成!”
殷钊刀削薄唇,眉峰高扬,本来是一副薄情相,偏又生了一副桃花眼,再配上谢微星懒散的表情,端地是目中无人。
他嘴皮子一掀,反唇相讥:“韩将军说的是,那就请韩将军把丢了的黔城嵇城和惠城收回来吧。”
韩老将军被他一句话堵住,一时间上不来气,本就蜡黄的脸被憋得愈加难看。
这三城是从韩家人手里丢的。
辽人当真嚣张,萧远桥一死,他们便毫无顾忌,欺负长安城只有陆寂陆凭两个孩子,便挥鞭南下,直压边疆四城。
奉城沦陷后,黔城嵇城和惠城也接连被破,如今肃城也岌岌可危,若再丢一城,便真要被那辽人打到家门口!
谢微星看了眼上头还在玩手指头的陆凭,暗骂一句当皇帝的不争气,扫过一旁正襟危坐的陆寂时,心里才稍稍好受些。
“不过这也不能怪韩将军,奉城一旦失守,后面的黔城嵇城惠城便如探囊取物,丢了便丢了,再收回来就是。”
韩老将军“呼哧呼哧”喘了会儿,伸出一根手指头,对着他指指点点,“你说得倒容易,四城已丢,岂是嘴上说说便能收回的?辽人来势汹汹,又如何才能叫他们滚出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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