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男扮女装
宋尔趴过去凑近了点儿,没觉出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反倒能嗅出点儿草木香。
并不叫人反感。
他试了试水温,又往里面加了些热水,这才把脑袋伸了进去。
好一顿揉后又换盆水把头发放清水里浸了遍,最后拿毛巾呼噜噜一擦就赶紧钻进了被子里。
一点冷都没受。
江柏听见水声停了,抬声问:“洗完了?”
宋尔本是想个“是”,可余光瞥见还干着的假发,嘴巴下意识的快过了脑子,“还没有。”
他爬下炕,拿起那头长长的假发,一时间陷入了沉默,都说了要洗头,总不能一会儿出去的时候,这头假发还是干簌簌的。
宋尔拧着眉思索了会儿,最后把那头假发也给泡到了水里,用剩下的皂角在上面揉了几个来回又上下掂了掂后就当做洗了。
可假发在水里还能柔顺点儿,一捞出来就打了好几个结。
就在宋尔准备把揪在一起的头发理顺的时候,门外又催了,“别洗太久,头发得赶紧擦干。”
“知道了,”宋尔偏头道,他也顾不得打理了,只能先大概拧一下,“我马上就好。”
他甩了下手上的水,跑到行李旁边把带来的毛巾一气儿全找了出来,之后随意翻了条包住了假发。
好一番折腾过后,宋尔一屁股坐在了炕上,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总算是没那么赶了。
可问题总是一个接着一个,宋尔本是要去开门的,可抬步之前忽然想到,他现在头发还湿漉漉的,该怎么把假发戴上。
要是直接戴,湿气瓮在头上大概率会生病,可不戴的话,又没法开门。
“好了吗?”
江柏也不是要催他,主要是宋尔洗的真的有些久。
宋尔咬了咬嘴巴上的唇珠,直接就咬出来了个印子,他抓过镜子,看着头发才到耳朵中间的位置,烦躁的抓了抓脑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宋尔简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可江柏还在外面等着,他又不能一直不出去。
有时候也想过要不要直接就告诉对方自己是男孩子,可每次到最后这个想法都被按了下去,因为他知道这件事上牵涉的不止是自己,还有父母,江柏很好,可他不愿意拿自己的命运去赌人性。
他站起来捏着耳朵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不知是不是人在一定的压力下都会产生极大的潜力,宋尔停下来望着还在往下滴水的假发,心里忽然冒出来个主意,他把假发藏在被子下面,然后拾起一条毛巾对着镜子把脑袋整个给包了起来。
左右动动脖子,见没漏一点儿头发丝出来,心底的弦稍松了松。
宋尔在屋子里四下打量了下,见没什么特别的东西,这才走到门口准备开门,只碰到门闩时又忍不住摸了摸脑袋,拆开头发不放心的包了一遍后才拉开门。
随着门轴转动,江柏也终于见到了人。
从前散落下来的头发被拢上去后,露出了一张明净柔软的脸。
许是叫热气熏的久了,女孩儿面上微潮,像极了春日里、黄昏下被雾色牵连的黛草,抽着穗,只待瓢泼生机落下便肯发芽。
江柏原就要高一些,这时候即便退开一步还是得垂目望他,“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大概是做了心虚的事儿,宋尔愣着眼没敢跟他对视,“我……我头发还湿着,得先回去擦一擦。”
“那个水桶……我等会儿给你提过去。”
两句话说话,又快速把门给关上了。
快的都没给人反应的机会。
差一点儿就拍到江柏的鼻子。
江荀站在后面看到他哥在宋尔面前没讨得多少好的样子,虽然自己也差不多,但心里却诡异的生出了种出气感。
都说一物降一物,老话果真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回了屋子的宋尔却是没空关心他们两人在想什么,他靠在门上捂着胸口慢慢喘了口气,不知是不是太紧张了,先前还没觉得心跳很快,可进来后却有些难受了。
他背着手把门插上,跑到床头拿出药给自己喷了一泵,这才觉得好受些。
脱力的趴在炕沿儿,半阖着眼休息了会儿后,慢吞吞把头上的毛巾解了下来。
可能是耗了太多精力,宋尔一停下来只觉疲惫感潮水一样淹了上来,他爬上炕,只来得及把头发弄得半干,就睡了过去。
没多久,就打起了小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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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月色已经铺了下来。
宋尔撩开帘子看了眼天色,抱着被子迷迷瞪瞪的开始发呆,大概十几分钟过去,才逐渐清醒过来。
先是摸了摸头发,已经彻底干了,戴假发应该没问题,想到这里,他掀开被子,把被毛巾裹着的假发也捞了出来。
许是炕烧的足够热,里面的假发也被烘干了,只是……假发毕竟是假发,平时既没有特意护理过,又被热炕烘的失了水分,看起来毛毛躁躁的,跟洗之前的柔顺模样天差地别。
宋尔拿起梳子通了一下,粗粗一顺掉了有小把,他看着挂在梳子上的头发,忽然觉得比起暴露身份,他更要担心的是自己可能会提前变成一个秃子。
宋尔轻轻叹了口气,通头发都不敢使太大劲儿,好久过去才给弄好。
他对着镜子戴上后又检查了一遍,见和先前的模样差不太多,这才拉开门栓、拎着捅走了出去。
只出去后才发现外面只江荀一个人。
对方只穿了身毛衣,这时候站在灶台前面不知道在干什么。
尽管早上的时候还一起堆了雪人,可江柏不在,宋尔对他还是有些陌生和怕,因此顿了下脚后就没吭声儿,而是默默把桶放了下去。
可他不想说话,江荀却不这样想。
第47章
“用我帮忙吗?”
“都能拿动的,”宋尔背对着他,低声道。
外面点着煤油灯,灶膛又映着火光,轻易就能瞧出他的躲避姿态,江荀的性子看起来率直,可因着过往经历,骨子里其实是很细腻的。
见宋尔似是不愿意和他有过多交谈,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昨天晚上吓到她的事,他对宋尔的印象不坏,如果可以,并不想两人的关系太僵硬。
江柏拍拍手放下手上的活计,走到他前面,认认真真的道了歉,“昨天晚上,是我太过莽撞吓到了你,之后不会了。”
宋尔听到他的话,愣了下,等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后张了张嘴,“我……”
他本想说自己没因为那个怪他,可话到嘴边,忽的又噎了回去。
现在江荀以为自己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儿才待他冷淡,可他要是否认了,实在没法解释自己的反常。
“没……没关系。”
宋尔最后只能先应承了下来。
“这话可是真心的?”
江荀怕她是碍于面子才这样说,“你要是当真怪我,打我两下也没什么的。”
说着伸出了手臂。
宋尔见他这样,忙道:“不怪的。”
屋子里的炕道都通着,灶膛又一直烧的旺,并没那么冷,他就没戴口罩。
也因着才从被窝里出来,头发乱蓬蓬的,可叫江荀视线凝住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对方额上卷起的边。
很明显不是正常的皮肤。
江荀再一次望向宋尔,眸光陡然变了种意味,他在部队里待过,也执行过很多次任务,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可问题是……现在戴着一顶假发的人住进了他家,把他哥迷的神魂颠倒。
有了这个前提,再回想宋尔之前的种种表现,实在没办法不去怀疑更多。
心中种种念头杂乱纷沓,最后还是选择了先按下不提,准备等他哥回来了再跟他说。
宋尔半点儿没察觉到自己的伪装已经被发现了,他见江荀没再一直拉着他说话,回屋后没再出来。
直到江柏回来。
男人把砍下的柴火放下屋檐下,准备等天晴的时候晒一晒。
原本备下的柴火是尽够用一个冬天的,可宋尔的身体明显不能受一点冷,江柏就想着多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