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在干什么！叫你拿个啤酒都能打破！这是今天的第几次了？！之前送错菜！洗碗打破盘子！现在又打破酒瓶！这家店是你开的吗？”
　　震聋欲耳的声音让服务员浑身一抖，耸搭着肩，胆怯的站着听老板的怒骂。
　　店里客人的声音都被盖过了，却没人说一句话，一是这个服务员是个男的，二是老板骂人的话也不是无缘无故。
　　但张林也不知怎的，或许是心中烦躁作祟，或许是见不得别人受难，径直走了进去。
　　“老板，你今天生意这么好啊！”张林笑着推开玻璃门打断了老板的话。
　　今天生意是好，就是因为好所以忙的不可开交，一点点的错就能成为烦躁的导火索。
　　老板骂人的话被堵在喉咙里，定睛一看，是走过来的张林，瞬时脸色就缓和了，他一边颠勺一边打招呼：“是小张啊，你怎么来了？”
　　“我是特意来的，好久没过来了，今天想吃宵夜，这不就来了？”张林笑着，“之前吃别人带的宵夜，吃多了，还是觉得老板你这儿的味道才是一绝！”
　　张林朝老板竖起大拇指：“正好今天晚上没事，过来了。”
　　这话听得老板舒心，脸挤出一抹笑：“那可真是，你别说，我这儿是开了十几年了，在这边夜色会所旁边，谁吃了不说好啊！”
　　张林也是连连附和，拍着老板的马屁，说的他心花怒放，直说他想吃什么，免费给他做！
　　张林连连摆手，说不用了，等到老板确实心情好了后话锋一转：“老板，你今天人这么多，店里忙的过来吗？”
　　此话一出，老板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黑，正要向张林抱怨新来的服务员，就被张林打断了。
　　“要不我今天来帮你吧，正好没事做，也算是回报老板你之前对我照顾了！”
　　话被张林一转，老板又忘了之前的话，连忙拒绝：“这可不行，不行，你今天是来吃饭的，怎么能让你来做事？”
　　说完，老板说什么也不答应，态度十分坚定。
　　张林又说：“就一天而已，这有什么的，人情不都是你来我往的嘛？再说了，我看着老板你新招的这个服务员可能没干过这类的活儿，我也能带带他。”
　　这话一说，老板的脸色瞬间犹豫了，嘴上拒绝的话也弱了些，张林见状又说了几句，带带新来的也能减少后面发生的矛盾。
　　最终老板是被张林说服了。
　　换上服务员的围腰，张林带着新来的服务员开始工作。
　　服务员的工作其实并不难，最主要就是察言观色，多听多看，人机灵些手脚麻利些就行了。
　　新来的服务员脸嫩，像个腼腆的高中生，没干活这活儿做事就有些畏畏缩缩，在张林的带领下干了两三个小时，也熟悉了。
　　时间转到凌晨一点多，店里的人渐渐少了。
　　要做的事少了，张林也能休息会儿了，虽然店里开着空调，但人一直动，他的脸上也出汗了。
　　取下围腰，张林进卫生间上了个厕所，洗了把脸，脸上的汗被洗掉，水汽蒸发带走了身上的热度。
　　用下摆的T恤擦干脸上的水，张林走出卫生间。
　　刚出去，就碰上了在门口踌躇的新服务员。
　　“怎么了？”张林上前着急问，以为店里出什么事了，“是店里有什么事吗？”
　　新服务员见张林出来，小声道：“没……”
　　“就是想谢谢你，之前带我。”
　　听他说完话张林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堵在这儿是来道谢的，他摸摸鼻子：“这没什么，又没花多少时间。”
　　自己在忙碌的过程中，心情也平复了很多，相当于别样的互惠互利吧。
　　但新服务员却不觉得这没什么，向张林表达了好几次谢意，说的张林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他觉得自己就是随手做的事而已。
　　但这诚挚的谢意还是让他心情好上了不少。
　　抵挡不住他夸夸的小嘴，张林连忙转移了话题，又和他说了些工作时要注意的事，以及怎么在工作时偷偷摸鱼。
　　经验之丰富一时让人咋舌惊呼，极度满足了张林的虚荣心，于是又笑着说了好些。
　　带着好心情和新服务员说说笑笑，直到出了卫生间的走廊，看到了正靠在墙上抽烟的面无表情的王强。
　　这走廊是直的，在外面也能看见走廊上人的动静，而他靠在这儿，嘴里的烟没了大半，也不知是在这儿站了多久了。
　　只见他的目光正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右手。
　　张林顺着目光看过去，才发现自己把手搭在了服务员的肩膀上。
　　许是王强的目光过于光明正大，张林像被烫了一般缩回手，讪讪向他打招呼：“哥，好巧，你也在这儿啊。”


第32章
　　王强见张林收回了手也收回了目光，靠在墙上的身体站直，像是没听到张林的话一般，掐灭手中的烟，冷着脸目视前方径直离开。
　　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让说话的张林十分尴尬，他都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在这儿站着的。
　　打招呼被当事人无视，而且是在有人的情况下，那真是十分尴尬，显得张林是个没眼力见粘上去的臭虫一样。
　　新服务员之前见张林打招呼，还以为两人认识，但又看到王强面无表情走人的模样，心下也不敢确定，他犹豫道：“哥，你和刚才的那人认识吗？”
　　张林抽抽嘴：“应该吧，我也不知道。”
　　看王强的模样，让张林自己都产生了怀疑。
　　这意思在新服务员看来那就是不熟了，他呼出口气：“哈——，那太好了，哥你一定要离刚才的人远点。”
　　这话让张林转移了注意他扭头看向新服务员：“怎么说？”
　　新服务员眉头微皱，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模样，最后还是开口了：“就是，那个人在这边有些名气，听说之前是讨债的，手下粘过血，现在转去旁边夜色工作了，但每每出现什么事，都是他们动的手。”
　　说完新服务员又踌躇了两下，看了两眼四周，凑近张林耳边道：“就连之前，就是13楼不是有人死吗？据说都是他弄的，因为他住在那儿。”
　　张林皱眉打断他的话：“等等，这应该相信警察吧，不是抓到凶手了吗？”
　　新服务员又小声反驳：“抓到的不是凶手，是替罪羊！他们和警察也有勾结的！”
　　啊这，这算是亲眼见证了谣言的诞生嘛吗？
　　张林无语，觉得关于王强的传说确实有些多，他正要开口为王强解释一下，就听到了那边喊人的声音。
　　“喂，那边那俩服务员！过来点单！站在哪儿干什么，不知道有客人吗？”
　　叫喊声来自王强那一桌，他们从王强坐回来就等着服务员过来了，却没想到坐了许久也没见人，转头就看见两个服务员在卫生间走廊口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听见叫喊，张林也顾不得解释了，拿上菜单说：“我先过去了，现在人不多，你先休息会儿吧。”
　　语罢，张林小跑过去，见服务员到了，才有认出张林的人，不是别人，是坐在王强旁的陈健，他笑着打招呼：“唉，你不是张林吗？之前听老板说你不干了，怎么现在又来了？”
　　一听陈健说认识，有几个不满的人瞬间就好奇起来，向旁边的人问道：“这人是谁？我之前怎么没见过？”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是强哥的邻居，和强哥关系很好的！”
　　“对对付，你之前没来不知道，强哥还经常给人带宵夜呢。”
　　一听这话，这人一惊：“牛逼啊！”
　　不管众人如何说，张林只是回答陈健的问题：“不了不了，今天是看老板店里很忙，我才来帮忙的。”
　　说完看了眼沉默不语坐着的王强，又说：“这不新来的服务员有些内向，第一次干这个，不知道怎么下手吗，我又才顺便教教他。”
　　“哇，真善良啊你，这做个服务员有什么难的，就是上菜递个水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