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的反派全都翻车了
孔长炳脸上的阴狠已经遮掩,他也再次起身,随着俞春新走到殿中,对萧沉作揖:“时长老,当日我因一时激愤,冲昏了头脑,这才前去灵山,誓要与你分辨,如今情况昭然,是我错了,今日当着域主的面,我向你赔个不是。”
俞春新摇头叹了一声,指责他几句,又对萧沉说:“亦尘,看在长炳是险些痛失爱子的份上,就莫要与他计较了。”
萧沉坐在原位,听完两人一唱一和,神情依然,淡声道:“我可以不计较。”
俞春新笑容正加深,孔长炳眼底的不屑正浓——
“听闻孔长老有一件天羽法衣,既是赔罪,拿它作礼吧。”
孔长炳失声厉喝:“你说什么!”
话落怒极反笑,“天羽法衣?时亦尘,你好大胆,竟对我如此重宝生出贪念!”
这件天羽法衣,是他偶然辛苦得来,法衣所用材料皆为上品,防御惊人,是保命之物,其中朱雀天羽,不仅灵力自转,且充盈汇聚,可助主人修炼事半功倍,遑论法衣妙用无穷,放眼五界,也属上品。
他到手后,昨日方才炼化,尚未穿戴在身,时亦尘要横刀夺爱,他怎能不怒。
孔长炳冷笑道:“我奉劝你,少打它的主意!”
俞春新也对萧沉劝道:“亦尘,长炳只是一时气恼,做了糊涂事,且未曾真正伤你,你要他天羽法衣,未免强求。”
“是吗。”萧沉扫过他,“那便罢了。”
俞春新脸上笑意滞住。
他看着时亦尘,这个他以往几乎已抛诸脑后的师弟。
说话时语气平平,却听不出深浅,也看不出喜怒——
于灵山逼退孔长炳,不久以一粒衍灵丹博得小白泽好感,如今又不疾不徐,行事如此从容,教他不得不刮目相看。
这真的是他曾经胆小怕事的那个师弟吗。
俞春新心底思绪万千,面上又提起笑容:“亦尘,你突然提及此事,总要给长炳一些时间考虑,怎好作罢?”
“域主——”
俞春新转向孔长炳。
对上他的眼神,孔长炳话音停住,暗自咬了咬牙。
萧沉说:“域主以为如何。”
俞春新笑了一声:“此乃你与孔长老之事,我不便插手,还是看长老的意思吧。”
孔长炳的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时长老说的是,既是赔罪,怎可不赔礼,这天羽法衣,便算作请时长老不要见怪的谢罪之礼吧!”
系统感到奇怪:【宿主,天羽法衣在原文中也是不可多得的法宝,孔长炳性格阴险恶毒,向你道歉已经很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会赔你这么珍贵的法衣?】
萧沉说:【抛砖引玉。】
系统惊讶:【天羽法衣是砖,那——他想要的玉是主角?】
俞春新已经满意开口:“长炳愿与亦尘重结旧好,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
孔长炳语气生硬:“域主费心了。”
俞春新笑了笑,终于切入正题:“对了,亦尘,小白泽在你处可还适应?它是天泑贵客,万不能怠慢。”
萧沉说:“尚可。”
俞春新和孔长炳对视一眼。
孔长炳咬牙,抬起双手,身前银光一闪,一件似银似炫的华美法衣出现掌中。
他走到萧沉面前,把法衣递了过去:“这件天羽法衣,请时长老收好。”
萧沉摆手。
被孔长炳视若珍宝的法衣当即不见。
孔长老掌心一空,脸皮一阵抽搐,想到即将发生的事,他又扯了扯嘴角,回到俞春新身后。
俞春新则上前一步:“亦尘,今日我思来想去,小白泽之事非同小可,你从未教养弟子,小白泽亦需大量天地灵宝供养,以你的家当,恐怕不妥。”
萧沉道:“域主想要它,直说无妨。”
俞春新脚步一僵,不想时亦尘如今已这般敏锐,也如此不留情面:“亦尘,我也是为你着想——”
萧沉道:“这件事,也可以。”
峰回路转,孔长炳面露喜色:“那还等什么——”
萧沉看他一眼,视线微转,落在俞春新脸上:“要看域主愿意付出什么补偿。”
俞春新脸上的笑意收敛大半。
在时亦尘开口答应之初,他便猜到,此事终归不是他意料中简单。
这个师弟变化太大,变得太过难缠。
从进门起,这场议事的走向便全凭时亦尘左右,他落了十足下风,孔长炳更是无用。
念及此,他看向大殿正中的苏雪宁,对萧沉说:“亦尘,我并非争抢什么,只是你我如今年岁大了,你门下尚无弟子,雪宁却天赋极佳,又身负朱雀血脉,与白泽一同修炼,于她、于天泑,都是莫大机缘。”
听到自己的名字,苏雪宁握紧佩剑,双颊如同火烧,心中更如火燎。
萧沉也看过她。
原剧情中,正是身负朱雀血脉的苏雪宁吸引主角注意,二者一同在域主门下修炼,日久生情。
殿内的安静,愈发让苏雪宁羞愧不能自已,难以抬头面对时长老。
萧沉已转向俞春新:“域主的意思是,我自行退让?”
俞春新笑说:“自然不是,若亦尘肯为天泑让步,不论想要何物,我定当尽力寻来。”
萧沉无意浪费时间,并指以灵力写下要求引入玉简,摆手送至俞春新面前。
俞春新抬手接过,看完皱了皱眉:“宝药?如此之多?”
萧沉起身:“东西送到灵山,三天后,我会告诉齐青,凌沛不宜在我府中修炼。”
俞春新眼神转动,收下玉简:“师弟放心,最迟明日,宝药必定如数送达。”
话音落下,萧沉身影微晃,化为流光飞往天际。
他走后,苏雪宁也告辞离开。
孔长炳回到座席,猛地一拍桌面,余怒未消:“时亦尘他好大的胃口!”
俞春新道:“与白泽机缘相比,一件天羽法衣算什么。”
孔长炳仍是气怒。
法衣还在其次,可对着一个废物卑躬屈膝,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他喝了口茶,想起什么,看向俞春新:“域主,那可是你的师弟,他如此不顾同门之谊,你却还为他辩驳?”
俞春新不语。
他久久看着天际散尽的流光:“是啊,那是我的师弟……”
距镇杀九尾妖狐仅不足半月。
一个人的变化,果真如此之大吗?
—
“长老!您可算回来了!”
执事迎上空中,急道,“您快去看看吧,小白泽气息杂乱,似是修炼出了岔子!”
闻言,萧沉转向凌沛所在的院子,如光落地。
院中一片混乱。
随着门开,另一名执事匆匆解释:“长老,我等不知灵兽周天,不敢随意去救,只设了法阵为它输送灵力,您看……”
萧沉说:“出去吧。”
执事一愣,门已经“吱呀”合上。
萧沉走入聚灵阵中,余光扫过地面七倒八歪的丹瓶,在小白泽身旁撩袍盘坐,并指依次点过它三处灵台。
凌沛虚弱地睁开双眼,看到是他,轻轻叫了一声。
萧沉双指停在他眉间:“放松心神。”
凌沛闭起眼睛,依言照做。
在他心神放开的瞬间,一道灵识霎时穿透入体,如此强势,让他战栗。
他下意识正要抵挡,如流暖意随之涌了进来。
是灵力。
不如族中长辈般浩瀚,却十分平和,与那道令他惧怕的灵识截然相反,汇入经脉,也暖如涓流,如同本源。
凌沛舒叹出声,直觉体内杂乱冲撞的灵力在暖流游过后,归于安然有序,浑身说不出的爽快。
他重又睁眼,看到身旁盘膝而坐、闭目为他梳理经脉的萧沉。
这个人类,三日后便是他的师尊。
修为虽不高,可不知为何,比族中长辈更厉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