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原始大陆搞基建
丛容从炎山洞穴离开后的第二天,首领大人少了一条腿的消息不胫而走,没人知道是谁传出去的。
但反正不会是祭司午,也不是他和炎朔,应该是炎山身边的私奴或者情人,而且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奴隶们的胆子都非常小。
“没了一条腿,炎山大人还能继续当首领吗?”
“不能吧,首领必须是一个部落最强壮最勇猛的战士。”
“不是我说,炎山大人早就没有那么勇猛了……”
“不过他当首领以后大伙儿的日子确实好过了许多,特别是这几年,每年凛冬都能猎到食物,不用担心被饿死。”
“雕你傻了吗?那些食物是炎山大人带领我们抓到的吗?明明是卯。”
“对,都是卯带着大家猎到的,可每次炎山大人都会分走一半的猎物,他甚至都没参加狩猎……”
“你们说炎山大人会主动让位给卯吗?”
“应该会吧,不给卯还能给谁?鹏吗?但鹏已经失踪很久了,这么冷的天,没有食物,没有皮毛,他肯定已经饿死了吧……。”
这样的对话隔三差五就会发生在两个红石族人之间,然而对话里的二位当事人,不论炎山还是炎卯的洞穴里都安安静静的,有种山雨欲来的窒息般的平静。
不过这些都影响不到丛容,丛大人正一心一意走在做任务的路上。
祭司午的洞穴比炎山的小得多,却讲究得多,里面用沙土隔成了内外两个空间,外间是吃饭睡觉的地方,里间则用来存放一些珍贵的东西,比如祭司大人平时不离身的法杖,形状奇特的兽骨等等。
丛容也曾想过把自己的洞穴隔成几个区域,就像原世界的住宅那样,两室一厅,三室一厅……
然而那个洞穴整体不算大,再隔就太小了,索性直接征用了隔壁洞穴当仓库。
冬猎结束后,祭司午分到了半头铁角兽,兽肉切成条状晾晒成肉干,兽皮也被精心鞣制过,整整一大张。
而丛容成为祭司弟子的第一件事,是被要求用这张兽皮替自己的老师做一身时髦的兽皮长袍。
丛容当然不会推辞,令他感到惊讶的是,祭司大人终于打算把她的圣衣换下来了吗?
不过很快,丛容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祭司午先拎起兽袍看了看,问清楚怎么穿后,便直接套在了圣衣外面,还妥帖地拍了两下,丛容听到她颇为满意地长舒了一口气,高兴道:“这样就不容易弄脏了……”
丛容:……
祭司午虽然嘴上说让他帮忙做事情,可实际并没有多少活儿。老太太原本就有私奴,是个手脚十分麻利的中年女奴,名字叫毛芜。
毛芜长得非常强壮,胳膊比丛容的大腿还粗。每当丛容准备扫地或者清洗石器的时候,毛芜都会像炮弹一样冲过来,抢走他手里的东西,一脸慈爱地说:“丛大人,您高贵的双手不应该触碰这些东西,请让我来吧,您去休息。”
丛容:……
丛容在她身上看到了老莫的影子。
后来他才知道毛芜和毛莨是同一个女奴生的亲姐妹,也就是红果的姑妈,丛容救过红果的命,因此毛芜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恩人。
祭司午的洞穴丛容来了三次,也就刚开始的时候做了件兽袍,之后的几天都闲得要命。
祭司午却忙多了,炎山还未好全,她不仅要照看对方洞穴里的情况,还要安抚浮动的人心,根本顾不上他这个还在“考察期”的弟子。
于是丛容闲着没事打算把羊油皂苏出来。
草木灰不用烧,几乎家家户户的洞口都有一大堆烧剩下的干草灰,丛容让炎朔去扒了小半桶回来。
草灰和清水搅拌混合,静置一段时间,撇去表面的浮沫,把中间较为清澈的液体倒进另一个干净的石桶——这时候最好加一层纱布过滤,可惜丛大人没有布,就算现织都找不到原材料,只能继续静置,尽量沉淀杂质。
做完这些,丛容挖了一坨前段时间熬的铁角兽油,放入碗里加热化开。
“丛大人,您又要做吃的了吗?”一旁的毛芜好奇得不得了。
炎朔也看向青年。
丛容摇头:“这东西可不能吃。”
毛芜尽管疑惑,但也没说出“不能吃您做它干嘛”这样的话,毕竟在奴隶们的认知里,丛大人不论做什么都是圣主的指示,绝对不会出错。
丛容把沉淀好的碱水和兽油混合,继续加热搅拌——这个步骤需要比较长的时间,让油脂里的脂肪酸和碱水中的羟基进行充分的化学反应。
然而等他搅得手都酸了,眼看水分也蒸发得差不多,混合物却丝毫没有凝固的迹象。
失败了。
因为不知道碱水中碱性物质的含量,土法制皂想要一次性成功的几率非常小。好在丛容早有心理准备,而且他也不着急,记录下这次碱水的用量后,又重新开了一碗。
接下去炎朔和毛芜就见青年耐心极好地做了一碗又一碗,天都黑了,还在搅啊搅。
中间炎朔替了他几次,否则光靠丛容自己估计手臂都搅断了。
后面的几天,丛容都在试着做肥皂,还叫上了炎朔和毛芜一起。三个石碗同时进行,报废了不知道多少原材料,草木灰反正不值钱,丛容半点不心疼,他心疼的是他的铁角兽油!
就在丛大人考虑要不放弃算了,科学有时候不仅需要理论,还需要运气,指不定肥皂这玩意儿就是和他无缘,身后传来毛芜不确定的声音:“丛大人,您看看这是不是您要的样子?”
石碗里透明的兽油和碱水已经成了乳白色的酸奶状,正散发着肥皂特有的碱性味道。
“是!毛芜你做得太好了!”丛容大喜。
毛芜被夸得双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有些局促地问:“大人,现在怎么办?”
“把它倒进磨具里,然后晾凉凝固就可以了。”为了让肥皂变成易于抓握的方形,丛容提前让炎朔打好了模具。
毛芜闻言赶紧照做,皂液缓缓铺满整个模具。原世界许多手工皂工厂为了让肥皂味道更加好闻,或者具备护肤的功效会加入香料和精油。
丛容不打算这么麻烦,他就洗个澡,顺便再给炎朔洗个头而已。
“毛芜,你刚才放了多少碱水?”丛容问。
“这么多。”毛芜的“实验记录”做得不详细,但她自己心里有一把尺,沿着碗壁比了个高度。
丛容按她给出的份量,重新做了一次,果然也成功了,高兴得眯起了眼。
“丛哥,这东西有什么用?”炎朔很少看到丛容开心成这样,也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丛容瞥了他一眼,小崽子每天洗澡,身上其实并不脏,于是又看向毛芜,招手示意她过来。
丛容挖了一小坨尚未完全凝固的皂液,涂抹到女奴的手上,然后让她反复搓揉。
这时候的皂液里面还含有不少水分,很快黑褐色的污垢混合着乳白色的细小泡沫顺着毛芜的手腕流了下来。
因为毛芜的手实在太脏,没多久那点乳白便消失不见,成了彻头彻尾的泥水。
不过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毛芜用清水冲干净后,便发现自己的手比以前白了三个度。
没错,是三个。
还没完,丛容又给她挖了一坨,毛芜继续搓揉双手,这次泡沫没有消失,她只感觉滑腻腻的,舒服极了。
当天祭司午处理完部落里的事情回来,看见她的洞穴外面整整齐齐摆着三个造型奇特的石器,石器呈长条状,中间形成凹槽,里面装满奶白色的东西。
没等她搞清楚那是什么,私奴毛芜一脸惊喜地跑出来,将双手展示给她看。
毛芜做惯了粗活,因此她的手布满老茧和大大小小的口子,指缝和甲缝里更是塞满泥垢,黑黢黢的,但祭司午并不会觉得奇怪或者不对,因为红石部落所有人都这样,包括她自己。
可现在这双手依旧粗糙,却非常干净,是祭司午从未见过的干净,大概只有刚出生的婴儿可以与之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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