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会自我攻略
褚凤打量着他,说:“你爹当不成伯爷了,那你就没有现在这种富贵逍遥的日子过了,你能盼着点好吗?”
“我盼好啊,但好坏不是盼来的,不如别去想了,过一天就开心一天。”师鸣说。
“好小子,”褚凤伸出大拇指,“通透!”
师鸣抬起下巴,“当然,不是我吹牛,我现在要是剃了头发顶着颗鸡蛋头去元净寺,元净寺的住持就得让贤给我,我才是大智慧……”他话没说完,打了声呵欠,眼皮倦怠地垂了垂,“困了。”
“大白天的困什么困,起来……”褚凤冷不丁打了声呵欠,嘴巴张大,又闭上,幽幽道,“打哈欠果然会传染。”
师鸣纳闷地说:“可我刚才还很精神呢。”
“谁说不是……不对!”褚凤反手一巴掌抽在师鸣脸上,“疼不疼!”
师鸣被打得一抖,坐直了身子捂着半张脸委屈地说:“疼……没多疼!”
“正常情况下我这一巴掌能把你扇哭——所以你不正常!我们都不正常!我们的感觉变得迟钝麻木了!我们被下药了!”
“放屁!咱这一路也没下车去偷吃啊,连味儿都没闻一口……”
师鸣话音未落,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面前的小几,准确来说是小几上的香炉,一缕白烟缭缭。
师鸣抿唇,说:“这是你的马车……褚凤,你害我!”
“我把自己也害了!”褚凤狠狠揪一把大腿,随后伸手拽过师鸣,抬腿踹开后门,两人前后滚了下去,摔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师鸣眼冒金星,“为……呕!”他干呕一声,有气无力地说,“为什么要跳后门啊!”
褚凤没有回答他,撑着胳膊把头从地上抬起来,才发现这条路果然根本不是从长宁侯府到文定侯府的路,而是一条小路——他被人盯上了。褚凤咬牙,“兄弟,对不住,连累你了。”
“啊?”师鸣说,“我好晕。”
“娘的平时多锻炼身体吧,年纪轻轻这么虚!”褚凤说着勉力撑起一条腿,单膝跪在地上,抬起巴掌对着两边脸左右夹击试图醒神。他瞪着从马车上跳下来的“小厮”,嗤笑道:“行啊,连你小爷府里的人都敢冒充,够种。”
“小厮”看了眼他,又看向师鸣,说:“不好意思了,师小公子,为了事情不暴露,我只能把你一同请走了。”
师鸣的神智已经快彻底飞天了,他呈乌龟状趴在地上,两只手狠狠揪在两边大腿外侧,勉强不彻底晕过去。闻言,他冷笑一声,骂道:“操/你祖宗十八代,知不知道你小爷是谁?识相的赶紧滚,还能留一条狗命,否则小爷把你家祖坟都给刨空,全弄成粪池,再把你泡进去!”
师小公子骂得很不文雅,可惜有心无力,半点没起到恐吓作用。
“我怕得现在就想给您磕两个头。”“小厮”说着抖落臂弯的绳子,冷笑着朝师鸣走去。
师鸣脸色一白,“喂,这青天白日,你他娘呜呜呜呜……”话没说完,嘴巴先被揉成团的帕子堵住了,他眼睁睁地看着绳子套下来,把他绑成了那菜市里的肉摊上挂着的活鸡。
绑完一个,“小厮”转身朝褚凤走去。
娘的!褚凤把手摸到靴子口,握住插在靴筒内的匕首手柄,在“小厮”快步靠近那一瞬猛地拔出匕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插入对方左肩!
一声吃痛的惨叫,血迸溅在脸上,褚凤下意识闭眼偏脸。与此同时,面前的“小厮”再度发出一声哀嚎,褚凤惊讶地睁开眼睛,看见对方被一箭钉穿了左肩,往后摔倒在地上。
几步外的师鸣眼眶瞪大,发出喜悦的“呜呜”声看着他身后的方向。褚凤若有所感,快速转头,却被一件披风兜头盖住,披风从头上滑下来,他看见面色冷厉的兄长。
“哥……”
“哥在这儿。”褚和系上披风带子,从袖中摸出干净手帕将褚凤脸上的血迹轻轻擦净,露出一张略显红肿的脸来。见后者眨巴着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他垂眼收敛目光,“别怕,没事了。”
褚凤摇头,“我不怕。”他撑着褚和的胳膊站起来,“哥,你怎么在这儿?”
“我一直跟在后面,”褚和从袖袋中掏出一只药罐,打开递给褚凤,“我没想到你们会跳车……这是清神的药,先喝一口。”
什么意思,褚凤用嘴衔住瓶口喝了一小口,脑子也反应了一下,问:“你是觉得我们俩会蠢到被迷晕也反应不过来的程度吗?”
褚和没有说话。
“好吧,我懂了,你就是这么认为的。”褚和重重地“哼”了一声,生动形象地演示了一番什么叫做“跳脚”,“我怎么知道咱们自己府中还有这种不怕死的……等等!”他后知后觉,“你早就知道府中有鬼了,你是特意拿我来钓鱼?”
“我不确定此人想要做什么,只能按兵不动,今日跟着你,也是防患未然。”褚和说。
“可你今儿不是要去刑部吗?怎么有空跟着我?”褚凤捂住嘴巴,浮夸地说,“哥,你旷工,我要去王尚书那里举报你!”
褚和伸手揉了下他的脑袋,说:“那你去考功名养我吧,我从明儿开始就闲居养老了。”
褚凤内敛地笑一笑,说:“哥哥辛苦了,您继续辛苦辛苦吧。”
褚和跟着笑了一声,正想再说什么,就听见一阵连续不断、分外哀戚的“呜呜呜”,他这才抬眼看去,终于看见师鸣痛苦委屈的目光。
“去给师小公子解绑。”褚和拍拍褚凤的胳膊,褚凤也跟着想起还有个人呢,赶紧跑了过去。
褚凤看了眼地上那痛晕过去的歹人,上前两步俯身把人提了起来,拖拽至马车后门,粗鲁地塞了进去。
师鸣被褚凤解绑、灌药、提溜起来,偏头瞥一眼,怔怔说:“令兄手劲儿很大啊,你平时挨打的时候一定很痛吧。”
“还好,我哥抽我最多用三分力,否则我能活到今天吗?”褚凤虽说平日总在褚和面前叫嚣对方要辣手杀弟,但心里还是有数的。他说着拽着师鸣走到褚和身边,抬起脚伸进车门踹了下那歹人,呸一声,再问褚凤,“哥,咱们怎么处置他?”
“我本打算看看他到底要带你们去哪儿,如今是行不通了。”褚和说,“带回府中吧。”
褚凤纳闷,“不审吗?”
褚和说:“审。”
褚凤激动道:“动用私刑?”
褚和看他一眼,说:“只是一名兄长对企图伤害弟弟的歹徒问问话,不是刑部侍郎对犯人动用私刑。”
“我也觉得这样好。”师鸣稍微恢复了些力气,立马抬腿踹那人一脚,暂时泄泄愤,而后说,“这人显然是奉命而来,可在兰京谁敢这么大胆地对咱俩动手?说明这人背后的主子很有来头,若是报案,难免要拉扯一阵,不如自己审出幕后主使,咱上门抽他丫的!”
这熟悉的话,褚和看了眼师鸣,说:“和留青学舌些不客气的话倒是学得快。”
师鸣嘿嘿一笑。
“好了,上车吧。”褚和前后将两人扶上马车,关了车门。他朝后方某处抬手示意,随即驾车往长宁侯府去。
*
夜里,辛年从长宁侯府回到肃王府,快步进入书房,轻声说:“主子,果然有人对褚二公子下手了,现下已被褚世子关押在侯府。经世子审问,这是太后的手笔。”
方才在侯府所见仍旧历历在目,辛年感慨道:“褚世子下手甚为狠辣。”
“他平日在刑部审问犯人也不会如此,是为着褚凤动怒了。”京纾说,“太后此时对褚凤下手,是要拽着褚凤在手威胁徐留青。”
“属下同褚世子商量过了,他会顾全褚二公子的安危。”辛年说,“只是如此周全,如何再引他们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