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死对头遇上真爱系统
海风呼啸而过,烟灰都来不及升起就被湮灭,只有在西边沉下的落日中映出了星点火光。
王惩也不是个好烟好酒的人,但今天他这支烟却抽的格外的凶。
陈戈徒只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在云层投射出的光影里,他那张冷白的脸被冠以鲜少的温度,透着一股暖色。
但他立体的五官依旧冷漠锋锐,连被风吹散的发都没能打乱他的气场。
王惩转过身,掐灭手里的烟,大步走到他面前,用一种讽刺包裹着怒火的眼神看着他。
“陈戈徒,你真是厉害啊,把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你是不是很开心!”
他伸出手揪住了他的领口,这次王惩成功了,狠狠的将陈戈徒拽到了自己的面前。
陈戈徒垂下眼,看到了他手腕上的手镯,挑起眉,以一种冷淡又别样的神色看了他一眼。
王惩指尖一抖,眼神忍不住有些闪烁,可随即怒气让他直视着陈戈徒的双眼,并用一种不输于他的气势与他对抗。
干预电流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在这股细微的电流流窜到陈戈徒的指尖的时候,他甚至有些惊讶。
3344没有起伏的声音响起。
【他很生气,是真的】
陈戈徒一点一点地掰开了王惩的手,并整理好了泛起褶皱的领口。
他冷静地看着他,问,“你想说什么。”
王惩被他冷静的态度刺激的眼睛发红,一脸凶狠地问他,“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把人当傻子玩,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看我们……”
他说不出狗咬狗那个词,虽然他觉得在陈戈徒的眼里这个形容最贴切,但他还是不愿意承认,这样起码让他看起来还不算输的太难看。
王惩咬紧了牙根,眼神阴冷,“是你故意在拍卖场把地皮的价炒高,又故意让我和孙家对上,这样就没人敢和孙家合作,你顺势可以接手,后面的一切也就都在你的掌控当中。”
陈戈徒没有打断他的话,只是看着他那双因为怒气而瞪圆的眼睛,轻描淡写地说:“你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吗。”
王惩忍不住一噎。
他都知道,却还是像个傻子一样供陈戈徒玩乐。
“可我当时让你不要掺和进来!”
“我有向你承诺过吗。”
“……”
面对陈戈徒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王惩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再也发不出声音,只是觉得冰冷的海风穿透了他的心脏。
【他在难过】
干预电流变成了另一种难以言喻的刺痛。
陈戈徒垂下眼,眸色晦暗,像漆黑的洞穴一样深不见底。
他不是一个容易失态的人,所以因他而产生的干预电流不多,大多数是由情绪失控的王惩来触发。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股电流就消失了。
哪怕后来王惩还是会用一种凶狠的态度对待他,却仅仅是一个带血的吻就替代了这股电流。
看着对面站在余晖中的身影,他向前走了一步,王惩却后退了。
他眸色微闪,继续向前,王惩继续后退,一路走到了靠近海面的岸边,被翻腾的浪花打湿了鞋面。
陈戈徒并未停下脚步,他面色冷静地看着王惩,步伐稳健,姿态闲散,却在无形中以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向王惩逼近。
终于,袭来的浪花从他们的身边翻过,海水卷湿了小腿,王惩也停下了脚步。
他却依旧向前,目不转睛地看着王惩的脸,在王惩直勾勾的视线中,他一把掐住王惩的下巴,用一个吻堵住了他。
王惩瞳孔一缩,垂落在身侧的手猛地一抖,两只手镯在颤抖中磕碰着他的手腕。
刹那间,一种燎原的烈火烧过了他心尖冒出的芽。
太阳垂落山头,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黑了下来,只有半个藏在云里的月亮悬挂在上空。
陈戈徒一边用那双幽深清冷的眼睛看着他,一边越吻越深。
男人间的悸动与欲.望也不过就在这一瞬间。
王惩抬起手,用力地攥住了陈戈徒的衣服。
他总是在任何地方都不愿意认输,哪怕是此刻这个没有原由的吻,他也以一种更加火热的架势摒弃了呼吸,搅动着舌尖,恨不得身体相.融。
直到大脑充血,不得不在窒息前重新灌入新鲜的空气,这个吻才到了终点。
陈戈徒先一步停了下来。
他看着王惩被红晕上色的脸,沉稳而冷静地说:“我虽然从未向你承诺过,但我也不会让你输给孙家。”
王惩神情一顿,抬头看向他。
他松开手,挑起眉,展开一个短暂而惊艳的笑。
“你只能输给我。”
咚。
咚。
咚。
王惩的耳朵全都被他自己的心跳占满了。
之前所有对陈戈徒的失望与愤怒都化做一种被用力填满的心动。
他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力才压下那种几乎要从他的胸腔蓬勃而出的情绪,哑着嗓子说:“这就是你的解释?”
陈戈徒出声道,“是。”
王惩又乱了心跳。
陈戈徒是个做什么事都不需要理由的人,只在于他有没有兴致,更遑论是这种于他而言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的解释。
王惩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会显得他有些狼狈。
他别过头,在深沉的夜色中,低声问,“一起看海吗。”
陈戈徒眼眸深邃,说:“不了,夜晚风大,早点回家。”
王惩没有说话,他停在原地,注视着陈戈徒的背影。
而陈戈徒在走回没有浪花的沙滩后,回过头,看着他说:“不走吗。”
王惩张了张嘴,向前挪动了脚步。
“走。”
一前一后的影子在哗哗作响的海边被无限拉长,两个湿漉漉的脚印也在清冷的月下逐渐拉近。
这样一场看似针锋相对、风雨欲来的对峙就这样落下了句点。
到头来,还是陈戈徒赢了一成。
曾在很久以前,钱满就说过一句话,王惩这人狠是够狠,就是不够稳,尤其在陈戈徒面前,还有一种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傻。
——
——
面前高耸入云又气势恢宏的大楼是无数人仰望的存在。
孙亦郡不久前才来过,现在却连踏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他咬着牙,红着眼睛,奋力解释,“我只是想见陈戈徒一面,我有话要问他!”
“抱歉,无关人员不得入内。”年轻的安保人员死死地拦在前面,没有表情的脸看起来颇有素养,实则态度强硬。
“我只是进去和他说一句话,只有一句,我不是无关人员,我是……”孙亦郡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他是什么呢,他就是无关人员。
“王少。”
前方大门走进一个英俊贵气的男人,路过的工作人员纷纷向他点头示意。
他脚步不停,姿态轻慢,仿佛是这里的常客。
对方看到了这里的喧闹,漫不经心地勾起眼尾看向孙亦郡那张狼狈的脸,无声地扬起了嘴角。
他全然是一个上位者的姿态,高傲,又目中无人。
孙亦郡死死地盯着王惩的背影,愤恨地说:“为什么他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去!”
“因为那是王少。”
面对如此冰冷的答复,孙亦郡脸一白,浑身都失了力气。
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境遇,身份的落差感显得他之前的纠缠无比可笑。
而他也终于认清自己不过是一个蝼蚁的事实。
他大哥说的对,像陈戈徒他们这种人高高在上惯了,最喜欢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到头来,只有他像个小丑一样满怀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