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死对头遇上真爱系统
他一边说话,一边帮阿修门拉了一下敞开的领口,动作自然而亲密。
而阿修门一直靠着他的肩任由他动作,当初那只碰一下都会爆炸的猛兽,现在也乖巧的收起了爪牙。
这应当是一副尤为美好的画面。
若是互相对视一眼,只怕连周遭的花都不如他们之间的氛围甜蜜。
可无论是动作优雅却难掩掌控者姿态的许丝央,还是看似乖巧配合实则毫无反抗之力的阿修门,都透着一种难言的怪异。
雪美人王后丝毫没有被冒犯的不快,她红艳艳的指甲衬在她雪白的皮肤上充满了风情,与她本身的高洁典雅展开了颇具冲击的美感。
她一只手拂开鬓角的碎发,语调缓慢地说:“处在发情期中的半兽人非常的脆弱,在这个阶段,他们会被无法控制的激素击溃心里的防线,所以发情期中的半兽人极其需要保护。”
雪美人王后垂下眼,摩挲着茶杯,淡声道,“利西西国尤为注重伴侣的忠贞度也是来源于此,发情期中的半兽人需要伴侣的保护,这个人可以是任何人,可一旦有一个人陪伴了半兽人的发情期,那么就只能是这个人,现在是这个人,以后也是这个人。”
“皇子殿下知道雏鸟情节吗,不,应该叫精神依赖。”雪美人王后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在雪美人王后说出“这个人可以是任何人”的时候,许丝央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他的心里掀起了翻腾的浪,难以抑制的凶兽在吞噬着他岌岌可危的理智。
可很快,他闭了闭眼睛,将所有翻涌的情绪都压了下去。
不论过去,只谈现在。
是他经历了阿修门的发情期,阿修门是他的俘虏,只属于他。
但“精神依赖”这几个字还是撞上了许丝央的心脏。
他的父皇直到母亲死去仍旧追寻着他母亲的爱,这是猎人爱上猎物之后注定要承担的代价。
许丝央的血脉里天生就带有成为猎人的种子,可他不想成为他的父皇。
只是人可以控制情绪,却控制不了心。
许丝央心里的缺口再次扩大,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看到许丝央脸上那道虚假的屏障被打破,雪美人王后面不改色地抿了口茶。
她并不想伤害一个孩子,可原谅她身为一个母亲,也难以对自己的孩子所受到的伤害释怀。
忽然,她感觉有一道视线直直地看向了她。
她抬起眼,对上了阿修门那双向她看过来的眼睛。
对方靠在许丝央的肩上,冲她翻了个白眼。
“……”
雪美人王后“嘭”的一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翘起了二郎腿。
这声轻响唤醒了被拉着沉沉下坠的许丝央,也让许丝央重新找回了理智。
“当初阿修门有三年没有经历发情期,是我用药物控制了他的激素,如果你愿意的话,你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控制阿修门。”
雪美人抛了个瓶子给许丝央,说完,又没什么表情地说:“只不过吃多了人会变成智障。”
许丝央接住了小小的药瓶,听到雪美人王后的话,他忍不住神情一顿。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阿修门就一拳把药瓶砸碎了。
风一吹,碎成渣渣的药连点灰都没留下。
锤完药瓶,阿修门吹了吹自己的拳头,继续双手环胸地靠在许丝央的肩头,深藏功与名地闭上了眼睛。
许丝央眼眸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却见阿修门放平呼吸似乎要睡过去,他抿着唇,拿起常备的毯子盖在了阿修门身上,眼神柔和地注视着他。
他习惯于以温和得体的姿态面对世间万物,以至于他常常意识不到他偶尔看向阿修门的眼神蕴含着多浓郁的情感。
雪美人王后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风从她的身后吹过,好似温柔的抚摸。
算了。
雪美人王后闭了闭眼睛。
“王后为什么会想要我和阿修门联姻。”许丝央轻声开口,伸手拂开了阿修门额前的碎发。
雪美人王后睁开眼睛,看着他说:“你应该去问阿修门。”
许丝央动作一顿,眼里的温柔消失。
他看向雪美人王后,淡声说:“王后这是什么意思。”
雪美人王后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情绪失衡的神色,支着下巴说:“字面上的意思。”
不可能。
这是许丝央心里产生的第一个想法。
对方在骗他。
许丝央直视着雪美人王后的双眼,想要从里面看到一丝算计,哪怕是戏谑。
可是没有,那双神色慵懒的眼中只有似笑非笑和怡然自得。
许丝央好不容易稳固的心又乱了。
半晌之后,他再次问,“王后为什么要来见我。”
雪美人王后懒散地靠着椅背,浓密的睫毛像洁白无瑕的羽毛一样轻轻地扇动。
她看向他的脸,眼神有一丝悠远。
“我梦到了你的母亲。”
许丝央瞳孔一缩,很快又藏在了他垂下的睫羽中。
“她还是一样的美丽,只是她的眼里总是带着化不开的哀愁。”
雪美人的眼神很淡,语气也很轻。
她与许丝央的母亲并不是感情多深厚的关系,她们只是在两国建交的时候见过一面,只有那一面。
那是一个像玫瑰花一样美的极其浓郁的女人。
可她身上的光泽全像枯萎的花瓣一样黯淡。
后来她死了,雪美人王后也并没有太意外。
当初见到对方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朵玫瑰花已经枯死了,除了美丽精致的外壳,内里早已被掏空。
“梦到她之后,我就想起了你,你那双眼睛和你的母亲很像,或许你和她一样,也有些迷茫。”雪美人的眼睛很淡,却像水一样能够把石头击穿。
许丝央没有去看雪美人王后的眼睛,他眼睫微垂,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光滑的桌面。
从别人嘴里听到和她母亲有关的事还是头一回。
许丝央自己并不常提起他的母亲,也从不会去怀念她。
在他的印象里,他的母亲就是一个美丽却虚无的空壳。
但很残酷的是,许丝央也是掏空对方的一部分。
一个并不在期待中降生却又无法割舍的孩子,足以成为将对方压死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现在,许丝央又变成了和他父皇一样的人。
偶尔许丝央会短暂的想起他的母亲,他便会庆幸对方早已死去。
若不然,那个女人一定会无法接受将她束缚在这个牢笼里的孩子会变成她最憎恶的样子。
许丝央喝下杯中的花茶,浓郁的苦味刺破了他的舌尖。
“王后多虑了。”许丝央握着手中的茶杯,直视着雪美人王后的双眼。
他神色很平静,眼神也犹如没有波澜的湖面。
雪美人王后看着他那双竖起高墙的眼睛,垂眸笑了一下。
“当初你的母亲也是这么说的。”
雪美人王后站了起来,俯视着他说:“不过好在,你和你父皇没那么像。”
留下这句话之后,雪美人王后就走了。
她头也没回,轻飘飘的来,轻飘飘的走,像自由自在的风。
就像她口中说的那样,她真的只是因为一个梦,便想要来到这里解答他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