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死对头遇上真爱系统
无论是在地里干活的人,还是在树下乘凉的人,远远的就看到何尽走在田埂上的身影。
他一手提着个背篓,另一手提着一捆柴,身后还背着个大高个。
因为他腾不出手,大高个只能自食其力地搂着他的脖子,两条长腿还紧紧地环着他的腰。
坐在树下乘凉的秀子爷爷一下就乐了。
“小尽,你怎么上个山还捡了个大宝贝下来!”
其他听到的人跟着笑了。
他们知道何尽家里来了个男人,大高个,绿眼睛,长得和电视机里的外国人一模一样,一看就不同寻常。
他们可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可不就是大宝贝嘛。
被打趣的吕锦誉红着耳朵低下了头,滚烫的脸和何尽火热的身体贴在了一起。
感受到吕锦誉擦过颈侧的唇,何尽脚步一顿,继续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不是大宝贝,是大麻烦。”何尽抬起眼,懒散又平淡的回了一句。
听到他的话,那些人又笑了。
伴着蛙叫蝉鸣,他们的笑声爽朗无比。
吕锦誉的脸贴上了何尽身上的汗,湿漉漉的感觉让他的心里有些按耐不住的燥意。
他忍不住环紧了何尽的腰。
“小尽,最近总是吃不下饭,你的酸梅汤做好了没有啊!”秀子爷爷冲着何尽大喊了一声。
“还没有,快了。”何尽回了一句。
“那我可等着你啊。”
“好。”
吕锦誉从何尽的背后抬起头,看向何尽的脸。
他发现不管那些人说了什么,何尽都是有问必答,有求必应。
可何尽从不会好好对他说话。
吕锦誉重新靠上了何尽的肩。
片刻之后,他看着何尽白的发光的侧脸,伸手帮何尽擦去了脑门上的汗,何尽眨了下眼睛,他感觉到了浓密的睫毛轻扫过他的指尖。
何尽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了他。
吕锦誉立马抿了下唇,手指碾着那点湿漉漉的汗渍,低声说:“汗滴进了眼睛会很难受。”
何尽无声地看了他片刻,什么也没说,继续迈开脚步往前走。
吕锦誉重新看向了何尽的脸。
看吧,连句谢谢也不会跟他说。
但吕锦誉并不觉得生气。
——
何尽没有回家,而是走向了村尾最偏僻的一个旧屋。
房子不大,还是个瓦房,能看出一些修缮的痕迹。
还没进门吕锦誉就闻到了中草药的味道。
很原生态的清香。
何尽将吕锦誉放在了门口的板凳上,自己提着两个背篓和一捆柴走向了后院。
他先是将一捆柴堆在了后面的一个小棚子里,再拿出两个簸箕,一个大一个小。
小的那个用来装野菊花,大的那个用来装草药。
只是何尽还没弄完,一个卷着裤腿、穿着草鞋的驼背老人就走了进来。
对方先是和坐在门口的吕锦誉对视了一眼,吕锦誉不自在地收回了自己伸直的长腿,乖乖巧巧的并拢在一起,将手搭上了膝盖。
老人扛着一把锄头,头发浓密,灰白参半,不苟言笑的脸看着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
但可能是因为上了年纪的原因,这份不怒自威大打折扣,多了种归隐山林的平和。
吕锦誉最不擅长和老人相处,对方和他的爷爷又很像,这让吕锦誉不自觉的就摆出了端庄听话的样子。
“你怎么又把这些东西乱七八糟地混在一起晒!”
老人放下锄头,噔噔噔地走到了那个堆放着草药的簸箕前。
何尽将野菊花铺平,低声说了一句,“不都差不多吗。”
“差不多!”老人提高了语调。
他拿出一株开了一朵朵紫色小花的东西说:“这是什么!”
何尽瞥了一眼,“益母草。”
“这个呢!”
“芒萁。”
“这个呢!”
“藿香。”
“你都认识你为什么不分类放好!”
老人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何尽垂着头没说话,样子有些不服气。
吕锦誉也认不出那些东西,他只觉得那就是一堆随处可见的野草。
不过何尽这个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何尽闷着头不说话,拿着装满了野菊花的簸箕晒在了后院。
老人将那些草药按品种分捡了出来,捡着捡着他就捡出了一肚子火。
“你过来给我一样一样的分好!”
何尽还是不说话,撇着嘴蹲在了簸箕面前。
“你看什么看!你也过来给我干活!”
坐在小板凳上的吕锦誉莫名被点了名。
他愣愣地看着老人,又看向何尽,何尽却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反应。
吕锦誉咳了一声,慢腾腾地站了起来,提起了屁股底下的小板凳。
老人不耐烦地说:“这么点碎活儿还坐什么凳子!”
吕锦誉立马将板凳放了下去。
之前的判断出了误差。
对方哪里有一点归隐山林的平和,分明就是个暴躁老头。
吕锦誉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老人盯向了他的腿,发现他不是残废之后,又把目光收了回去。
“何尽,你能不能给我用点心!”
老头又暴躁了。
何尽立马把像杂草一样丢出去的益母草捡了回来。
“一天天的非得找骂!”老人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转身走向了后院。
吕锦誉认不出这些“杂草”有什么分别,只能学着何尽放。
何尽怎么做,他就跟着怎么做,时不时的还要看一眼后院有没有老人的身影。
他这幅心不在焉的模样让何尽多看了他一眼。
“何先生只会骂人,不会打人。”何尽淡淡地说。
“嗯?”
吕锦誉回过神,意识到何尽在说什么,他有些意外,毕竟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何尽从不会主动向他解释什么,不对他冷言冷语都算好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位老先生和我爷爷很像。”
他爷爷也是个看起来不苟言笑实则一点就炸的暴躁老头。
“你爷爷……”
“我爷爷六年前就去世了。”吕锦誉轻描淡写的开口。
何尽垂下了眼睫。
他知道。
吕锦誉微笑着说:“他走的很安详。”
现在的吕锦誉已经能够平和地说出这件事了。
六年的时间足以让吕锦誉收回他那些尖锐的棱角。
而如果是二十四岁的吕锦誉,他不会提起这件事,甚至不会和何尽平静的交谈。
二十四岁的吕锦誉是个最糟糕最尖锐也最高傲的人。
何尽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何先生是个已经退休的老中医,不过他不喜欢给人看病,尤其不喜欢给小孩看病,但他很喜欢捣鼓这些随处可见的草药,平常也会自己去采。”
何先生脾气不好,村里的人却很尊敬他。
有个什么小毛病了也会来找他,但看不看要取决于何先生的心情。
像现在采的大多都是些清热解毒的草药,何先生配好了会分给村里人用,不要钱。
而秀子爷爷想要喝酸梅汤,何先生这里就有酸梅汤的全部配料。
不过乌梅通常是何先生用来当零食吃的东西,每次何先生都只给一罐,多了没有。
下次何尽还得按利息多还何先生一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