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勾能有什么坏心思[穿书]
林尽没再多言,也没改变自己的计划。
两人对着竹简里的地图,一路找去城政司的方向,只是在穿过某条街道时,林尽偶然间瞧见某栋楼前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像是有什么热闹。
“爹!霜儿求您,求您别这样对霜儿,霜儿今后一定好好干活好好挣钱,照顾您和弟弟,求求您,爹爹!!”
少女凄厉的哭声穿过了中云城的风雪,在一片白茫茫的颜色里更显悲凉。
林尽没忍住拉着韩傲过去瞧了一眼,只见人群中央,一个身着素白衣裙的姑娘正跪在雪里,死死地拽住身旁中年男人的衣袖。
中云城的天这样冷,雪这样大,可那姑娘身上却只着一件单衣,她的脸冻得发红,手指上全是紫红的冻疮。
她在发抖,也不知是因为太冷,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而那中年男人身上裹着一件打了补丁的厚袄子,手里还捧着一个鼓囊囊的小钱袋。
他一脚踹开了那姑娘:
“你个赔钱货能挣几个钱?留着你还多张嘴吃饭,不如早早卖了换点钱,给你弟弟攒钱娶媳妇。”
“?”
卖女换钱?
林尽看看他们,又看看旁边这处小楼。
楼前是惨剧的主人和围观的百姓,而除此之外,边上还有一个头上插着鲜花、打扮艳俗的老嬷。
老嬷身后立着几个同她差不多打扮的年轻女子,她们同围观者一起瞧着眼前的悲凉,面上没什么表情,眼里是经年累月积攒下的麻木。
楼内而装饰花哨,酒和脂粉的香味飘出来混进雪里,飘香天空,路过了门匾上三个飞扬的大字——
满庭春。
第20章 初现眉目
看这小楼的名字,再看楼内女子的装束,林尽便猜出这是个什么地方了。
门口立着的鸨母冷眼瞧着这场闹剧,她见霜儿哭天抢地死活不愿就范,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老弟,要不是看你姑娘还算端正,奴家可不会同你做这笔交易的。现在你姑娘在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们还怎么做生意?不知道的还以为奴家这是在干强抢民女的勾当呢。老天有眼,你手里还握着奴家的钱袋子,你们要再闹,便趁早把奴家的钱还来。”
听见这话,男人愣了一下,立马将钱袋子揣回怀里,抬脚用力踹向霜儿肩膀,生怕鸨母反悔:
“老子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哭?!赶紧赶紧,你们把人拽走,再哭就打,打到她服为止,是死是活不用管,反正跟老子没关系了。”
男人说完这话,再没有看霜儿一眼,只自顾自转身拨开围观人群,骂骂咧咧地走了。
而霜儿被踹了那么一脚,也没再哭闹了,她像是一瞬间被抽干了生气,如同木偶一般呆滞地跌坐在雪地里。鸨母见状,朝身后姑娘使了个颜色,便有花娘上前扶起霜儿,带她进了满庭春的大门。
闹剧结束,围观的百姓也散了,只留雪地上一片片凌乱脚印。
“亲手把自己女儿送进青楼换钱?这人怎么想的?”
韩傲愤愤道。
林尽微微抿起唇角:
“在这种时代背景下,还算常见吧。”
“但我不太理解。”韩傲双手抱臂:
“这个世界观里,女孩不是一样可以读书做官吗?为什么重男轻女的观念还会存在?”
“之前那小二不是说,女子科考是近年才被允许的,可偏见已然根深蒂固,并非短时间可改变。就像咱们那个时代,那都提倡男女平等多少年了,社会新闻不还是常常爆出类似事件?”
林尽顿了顿,临走时,还是没忍住回头望了一眼。
霜儿一身白衣被楼内暗色染灰,背影清瘦,像被人挂在檐下的布娃娃。
正如林尽所猜测,城政司确实是官方设立的机构,作用相当于古时的衙门。
里边的官老爷是个挺着大肚的中年男人,听了林尽他们的来意后,他用小指掏着耳朵,懒洋洋道:
“失踪案?没有啊,哪来的失踪案,我们中云城里都是良民,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恶劣事件。”
“大人往前想想呢?说不定是前几年被遗忘的案子。”林尽试探道。
听见这话,胖大人哼了一声:
“你都说了那可能是前几年、已经被遗忘的案子,那还有谁在乎?我看你们二位小仙君也别浪费时间,趁早回去吧。”
“……”
林尽犹豫片刻,皱起了眉:
“不算浪费时间。”
他冲官老爷一礼:
“至少,那些失踪者的家人在乎。”
这话说完,胖大人掏耳朵的动作一停。
他到这时才总算抬眸认真瞧了林尽一眼,而后,他吹了吹自己的小指指尖,扬声道:
“小吴,带这两人去翻案卷。”
堂边一个差役模样的年轻人应了一声,随后便照胖大人吩咐,将林尽和韩傲带去了后院。
城政司地方不小,单是多年来存放的案卷就堆满了后院两个仓库。差役将他们带进去之后便离开了,仓库门重重合上,只留林尽和韩傲对着满仓库的卷宗大眼瞪小眼。
“我说林林,咱们真要从这么多纸片里找出我们需要查的人或事?”
韩傲不愿接受:
“我觉得刚那胖大人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尽人事听天命。”
林尽脱下身上斗篷,把它叠一叠放在仓库角落里,又从衣服里抱出球球,把狗崽好好裹在斗篷里,自己才挽起袖子斗志昂扬地准备做正事:
“咱也不是说非要找到为止,就往前找十年吧,任务目标是一只鬼,十年开外的话,确实不可能再查清了。来,勇敢阿韩,不怕困难,冲!”
林尽也不知哪里来的干劲,一马当先冲进了卷宗山里。
韩傲深吸一口气,他看看面前堆得跟山一样等着他们一个个手工筛查的案卷,又回头看了一眼窝在斗篷毛领里安然入眠的球球,崩溃到仰天高呼:
“林尽,我好想当你的狗——我没开玩笑!你还说你是摆子,你根本不是!!”
话虽如此,韩傲还是认命地站在了新晋卷王身边。
两个人在仓库里翻了大半天,卷宗上的字又小又难认,导致他们效率极低,后来窗外天色越来越暗,先前姓吴的小差役见他们还在努力,还好心地给他们送了烛火和饭菜。
林尽和韩傲两个人是同样的狼狈模样,头发灰扑扑乱糟糟,身上也都是蛛网灰尘,连脸上都是一块一块的黑灰。
仓库里没有桌子,他俩就在墙角腾了快空地,席地坐下凑在烛火下面,一边翻看他们找出来的卷宗一边吃东西。
“太难找了,实在太难找了,他们存档案都不知道分个类,我看的案子里十个有八个都是东家长李家短的鸡毛事,今天鸡丢了明天狗死了都得报个案,就不能把民事和刑事分开吗??”
韩傲边翻卷宗边吐槽,林尽听着有些好笑:
“他们能知道存档就很不容易了。你翻到多少?先看看都有什么。”
“我看看啊。”
韩傲把半个馒头咬进嘴里,边给林尽递卷宗:
“那个胖大人没说假话,中云城还挺和平的,零星几个失踪案都早早结案了,一些没有后续的案子,失踪者也不是女孩,跟咱要找的没关系。要说沾点边的,只有这三个。”
林尽接过韩傲递来的卷宗,简单翻了翻,看到后面,却微微皱起了眉。
他把自己找见的卷宗跟这些放在了一起:
“贱籍……贱籍……还是贱籍。”
六张纸页摆在一起,当中记载的受害者户籍皆属贱籍,再看每个案件的时间:
“最近是三年前,其余五个案子则聚在往前第六年第七年。这六个案子都没有结案,可能正与我们这次任务有关。”
“呃……”韩傲点点头,面上却有点茫然:
“我想问,贱籍是什么意思?”
“古代分‘士农工商’四民,贱籍就是低于这四者的特殊社会阶层,也称贱民,从事的也是所谓'贱业',比如卷宗上这六位姑娘,她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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