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勾能有什么坏心思[穿书]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山神林神土地神?”
“有没有不重要,人们也只是想为生活找个寄托罢了。”
说着,林尽以两指夹着珊瑚珠,动作很慢地放到了自己身前的位置。
“呼——”
几乎在红珊瑚珠碰到祭台表面的那一瞬,周遭忽起阴风,头顶上空浓稠的鬼雾也不安地翻涌起来。
丝丝阴寒鬼气出现,隔着林尽的衣袍渗入他的骨血,他看见眼前有屡屡白色烟雾自地面渗出,那些白烟越聚越多,汇聚成团,最终在他眼前化为一道鲜红鬼影。
“……”
阴云下,祝尔瑶睁着那双惨白的大眼睛,学着林尽的模样,跪坐在他对面。
她看看林尽,许久,她才试探着伸出手,想去碰二人中间那颗红珊瑚珠。
“不可。”
在祝尔瑶的指尖快要碰到红珊瑚珠时,林尽突然出言制止道。
祝尔瑶指尖一顿。
林尽只说了简简单单两个字,如果祝尔瑶想,完全可以抢走珠子然后消失,可她没那样做,她当真听了林尽的话,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委屈巴巴地收回了手。
“可是……”
收了手后,可能是觉得不服气,祝尔瑶声如蚊呐,控诉道:
“可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为什么不能还给我?”
祝尔瑶越说越委屈,眼里甚至滚出了泪珠,她用嫁衣的袖口擦擦眼泪,就这样坐在林尽跟前,“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
林尽看着她,心情好微妙。
不是说鬼魂只有怨与恨两种情绪吗?不是说红衣厉鬼都杀人如麻吗?不是说鬼不会流眼泪所以鬼魂第一滴眼泪凝成的鬼凝珠才价值连城吗?
那现在在他面前“嘤嘤嘤”的小窝囊又是什么东西?
“林林,祝尔瑶出来了?”
花南枝和晓云空一直站在祭台旁边,他俩都看不见鬼,也察觉不出鬼气,此时,见林尽在这跟空气说话对视,花南枝才没忍住问。
“嗯。”林尽点点头:
“但,她跟我想的有点不一样。”
可话虽这样说,林尽还是按原计划,从储物戒中抽出一张九阶定魂符,轻声道一句“抱歉”,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入祝尔瑶体内。
祝尔瑶被突然没入自己身体的金色符箓吓了一跳,她重重一抖,慌乱地拍拍自己的身体,试图把那符箓拍出来,发现无果后,她又试着像先前那样化烟散入地底,尝试几次,却始终没能逃离。
“九阶定魂符,你逃不掉的。”
林尽从祭台上站起来,他拍拍自己衣袍上的灰尘,垂眸看着受惊小猫般的祝尔瑶。
他微微皱眉,再开口时,声音低了些:
“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打散她,这样一来,阵就破了,鬼雾会散开,双喜村得救,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
花南枝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她点点头:
“是啊,不是你说她是阵眼吗?若想破阵,就只有这一个法子了吧。”
“……是啊。”
林尽轻轻眯起眼,他召出山海笔握在手里。
如今,只有他能看见祝尔瑶,自然也只能由他来屠鬼。
这并不难,只要随便画个杀伤力强些的符文下去,再配合方才的定魂符,祝尔瑶就必死无疑。
这很简单,眼前这红衣根本不懂如何挣扎,也不懂反击,她就瑟缩着坐在祭台上流眼泪,到目前为止做的最出格的事,也只有违背了林尽方才“不可”二字,从地上拿走了那颗红珊瑚珠。
祝尔瑶把红珊瑚珠握紧捧在心口,她看看面前持着法器的少年,下意识地抗拒害怕想逃,却被定魂符死死困在原地。
她眼泪大颗大颗往外掉,她抬眸看着林尽,半天,也只小小声问他:
“我做了坏事,你要杀我,对吗?”
“……”
林尽没有回答。
他迟疑着抬起手,用山海笔虚虚勾着笔画。
不能拖了,村中阵法实在太古怪,他们多待一秒都是危险。
鬼魂阶层到了红衣,便很难再以寻常手法度化了。
比起祝尔瑶,晓云空和花南枝的安危才是自己应该在意的,如今他们二人灵海受制,暗处还藏匿着修为不明的傀儡师,万一对方发难,他们三人都得葬身此地。
再说,这也不是真实世界,这只是一本书,他如今是修士,他杀一只鬼,是职责所在,没人能对他指指点点。
可是……
林尽看着眼前正蜷成一团、闭紧眼睛浑身发抖等待制裁的祝尔瑶。
笔尖下未成形的符文,终究还是在收势成符前,瞬间溃散了。
第69章 兵行险着
林尽微微皱起眉,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将山海笔收回了戒中。
旁边的花南枝一直睁着俩大眼睛瞅着看他,见他什么也没干就收了笔,难免觉得奇怪:
“结束了?”
她又抬头望望天上依旧汹涌的灰雾阴云,半天也没看出它们有要消散的意思。
“没,我没杀她。”
林尽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看起来估计可笑极了,但他还是道:
“我觉得这件事不是她的错,至少事情还没明了,我没资格这么早审判她的性命。”
院里三人,只有林尽看得见祝尔瑶,花南枝瞧不见一丝鬼影,只知道祝尔瑶是一只传说中杀人如麻嗜血成性的红衣厉鬼。
此时听林尽这样说,她十分不解:
“她可是红衣,那你想怎么做?”
“我想征求你们的意见。”
林尽看着祭台下的花南枝和晓云空:
“我知道你们看不见祝尔瑶,但请你们相信我,祝尔瑶和其他红衣并不一样,甚至当我威胁到她生命时,她也没有丝毫挣扎反抗,她只问我是不是要杀了她,其余什么也没做,就算怕到发抖,也只敢缩在那里等待魂飞魄散。
“夫子曾说过,生魂成鬼后会丢失大半记忆,留下的只有促使他们成鬼的执念。所以他们所做之事,一半源于本性,一半源于极端怨恨的情绪。可祝尔瑶什么都没做,她连反抗都不会,她只在乎那颗珠子。
“我觉得,这样一个姑娘,不会做出残害人命之事,她一定有自己的苦衷,若我就这样将她就地处决,她便是枉死了第二次。
“所以我想铤而走险试一试,看看有没有可能用解她执念将她度化的方式破开此阵。但这肯定需要时间,在如今情况下,这个决定并不只与我一人有关,它关系着我们三人的性命安危,所以,我想问问你们的想法。”
“……”花南枝皱皱眉:
“我懂你的意思,你不想残害无辜,本小姐也不想。可是……哎呀,罢了,反正我也没同祝尔瑶打过交道,不好评价,总之,若你有把握能顺利解决此事,本小姐便愿意陪你冒这个险。”
花南枝干脆利索地投了林尽一票,见状,晓云空略一思索,没直接回答,而是抬眸问了林尽一个问题:
“修士本该如此,你不必介怀。可此案疑点重重,且距今跨度足有七年,村中当事人配合度极低,加上鬼魂的特殊性,它们对于为人时的记忆多半只余与执念有关的零星碎片,很可能提供不了什么有效信息,这种情况下,若真想查清案件始末,肯定不是短时间内便能完成,但我们等不起。现在,我想问你,你是否有周全办法,能在最短时间内解决这些问题?
“我答应过师尊要护你二人周全,我理解你于‘道’之一字的坚持,但做事不可盲目,若无把握,我不会允你走这步险棋。”
跟二话不说投了支持票的花大小姐不同,晓云空考虑的事明显要更多。
他说的也很对,在这种前路未知的生死关头,想捆着三人一起冒险可以,但不能毫无计划,否则便是送死。
林尽早想过这点。
他点头,语气十分笃定:
“我有把握。只需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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