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策划
报名医学的寥寥无几,评审团分别写了几味药材,让他们说出习性和作用。这个简单的问题直接涮掉3个人,秦昭微微皱眉:“夫医者用药,如将帅之用兵,性命攸关,敢不知慎!”
剩下的两人在秦太医严厉的申斥下,紧张地冷汗直冒,陆久安旁观了这一幕,只感觉和大学答辩没有区别了。
评审团接下来又摆出医药实例,由他们举一些病状,让两人现场写出药方。
其中一个年轻人绞尽脑汁,写得磕磕碰碰,时不时抬起头来看一眼评审团的面色,另一个中年人则显得游刃有余,手下笔走蛇龙,很快就把方子开出来。
评审团见状,又分别说出一些疑难杂症叫两人解方,这一下,连刚才还举重若轻的中年人,此刻也搁置了手中笔,一脸羞愧难当。
评审团知道,这就是最终的结果了,两个报名者一脸失望,却见秦昭拿出两本红彤彤的册子,上面写着执业资格证书六个大字。
他先把其中一本交给青年人:“熟知药材,不能开方,颁你实习执业资格证书,先从捡药童子做起。”
他又把另一本交给中年人:“只知初级病理,可治外伤风寒,颁你初级职业资格证书,可做助手,望你日后勤勉,厚德博学。”
两个报名者喜不自胜,拥有这本证书,不仅代表在应平的第一年经济得到了基本的保障,还表示自身的能力被得到了认可。
更让人惊喜的是,评审团的石大夫当场向两人递来橄榄枝:“你们可以来我医馆学习,目前就我和徒儿三个人。”
旁观的人里面有其他医馆来的大夫,他们打算在这场考核中捡个漏,不料石大夫下手真快,两个报名者被收进门下,当即跪下磕头拜师,羡煞了一众旁人。
骑射板块的评审团分别由韩将军,江护卫,付文鑫领跑担任,不过这个板块空无一人,三个评审团无事一身轻,转到其他板块跟着瞧热闹去了。
第052章
而关于才艺和工艺板块的评审团人选, 陆久安绞尽脑汁想了足足两天,实在是这两项才能的人在应平县这个穷苦之地屈指可数。
陆久安有心把沐蔺这个纨绔子弟拉出来凑数:“沐小侯爷,你在晋南风花雪月这么多年, 想必见识过不少文人墨宝, 有没有兴趣当评审人?”
沐蔺眼睛一亮:“评审人?好玩吗?”
……
陆久安被堵地噎住。
算了算了,这小子平日里没个正经不说, 一不高兴就甩脸色, 行为没有约束。
万一他担任评审人适得其反, 把好好的人才吓跑了怎么办, 陆久安暗恼,怎么好好的想不开要找沐小侯爷,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最后没办法,工艺找了工部司匠、谢怀凉和水利大史,考核的方式采用面试加实物, 面试报名者的实操年限以及过往成就之后, 再让其呈上一份现做的实物出来。
不过这样一来, 考核地点就不能局限在此地, 甚至考核时间也要相对延长。
才艺板块,陆久安最终决定由报名者当场创造作品,然后采用大众评审。
琴棋书画本是一体,每个人都有基本的审美, 造诣极高, 例如梵高这样曲高和寡的艺术家,已经超出了普通人喜好的暂不说,这种独树一帜的文艺大家出现在应平县, 陆久安自认也留不下。
因此才艺考核板块周围聚集的人最多,里三层外三层比肩继踵, 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喝彩声。陆久安便知道,这人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秦昭作为太医院的副使,认识了不少富家权贵,对名画佳作也有一番见地,因此在完成了自己所属板块的评审后,也转移到才艺考核点,兴致勃勃地围观起来。
现场的喝彩一声高过一声,突然,空气一静,紧接着骚动起来,原来是报名音律的美貌妇人,等其余人书画完毕,抱着一把琵琶出现在考核点。
连陆久安都不由自主被其吸引过去,此人正是孟亦台,陆久安十分看好的艺术类人才。
沐蔺身着层层叠叠的锦衣,腰上系着金丝玉带,端着风流模样站在人群中,一脸兴味地瞧着场中央的佳人:“原来陆大人喜欢这样的清丽姐姐。”
韩致贴在陆久安身边,脸上半分不显,一双眼睛不动声色观察着陆久安的反应。
陆久安脸颊一红:“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人都喜欢看美丽的事物,你难道不是吗?韩将军,你也是吧?人之常情啊。”
“唔,我当然是啦。”沐蔺坦率地摸了摸嘴角,笑得一脸邪恶。
韩致认真地点了点头:“世人皆爱美。”
孟亦台本就生得明眸皓齿,一身蓬头旧衣不掩闭月羞花之色,她往那一坐,仿若一盏聚光灯,聚集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孟亦台抬起芊芊素手在琴弦上从左自右轻轻扫过去,划拉出一阵叮叮咚咚的脆响。
“嘘。”沐蔺合了折扇放在唇边,窃窃的交谈声为之一静。
孟亦台青葱般的手指在弦上三转两拨,琴音泠泠,她闭上双眼,轻拢慢挑弹奏起来。
幽怨的音符自琴弦上浮出,声声哀切,点点情愁。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只感觉被牵引着走进一段肝肠寸断的前尘往事,故事暂歇,满地飞花飘零。
孟亦台忽然睁开双眼,手指拨拉压撞,琴音骤急,如乱雨敲打之势,嘈杂切切声欲催。
众人便又看到那满地的花瓣非快地化作沉泥,阳光普照,雨水滋养,转眼从土地中钻出一枝嫩芽,嫩芽开枝散叶,迎着雨馀软风吐出满树的花骨朵,满园喷香。
曲调高歌猛进,孟亦台手指自弦丛上翻飞而过,只能看到一片残影。
琴声节节拔高,春花烂漫中狂风大作,漫天花瓣翩翩起舞,忽作飞龙冲天而起,半空当中旋转翻腾,忽又作巨鲲,穿梭在大海间逍遥畅游。
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鱼!
众人只觉呼吸急促,全身热血沸腾,心脏随着节拍砰砰加速乱跳。
孟亦台却在此时,曲中当心一拨,琴声戛然而止,花瓣怦然散开,铺满水波粼粼的湖面,顺势而流走。
旁听的一干人等意犹未尽,孟亦台站起身来,冲着陆久安的方向盈盈一拜。
四周久久不语,陆久安亦是第一次听到如此震撼的演奏现场,瞪大双眼看着孟亦台不能回神。
沐蔺连大叫三声好:“珠落玉盘,荡气回肠。”
陆久安只在白居易著的琵琶行里体验过这种感觉,孟亦台把琵琶小心翼翼搁在一边,又自桌上拿起一副山水画,墨色浓淡枯湿,留白提着两行字,字如其人,婀娜秀丽,写着:“风染山渐晕,应如岁月平。”
山河四季如画,应平岁月静好,竟是把对应平的祝愿寄托在这一幅笔墨之下。
既能弹琴作诗,又能书画表意,妥妥的才女啊,这是哪家名门教出来的贵女,怎么落难到了应平。
四周都在应声叫好,对孟亦台的表现赞不绝口,不过令陆久安意外的是,在评审环节,得到的结果却与之截然相反。
陆久安震惊,小声嘀咕:“不是吧,怎么搞的?这都不能过,这群人咋想的?”
韩致道:“你在为她打抱不平吗?久安很喜欢她?”
陆久安道:“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吧,这是实事求是,刚才他们分明也一副心醉神迷的样子,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沐蔺转着扇子摇了摇头,但笑不语。
有个书生模样的人出声问出了陆久安心中的疑惑:“此女子才情具佳,为何不能过。”
一位妇女瘪了瘪嘴,满脸嫌恶:“长成这个样子,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风尘女子?”
刚才出声维护孟亦台的书生勃然作色:“怎可以貌取人?”
陆久安也同样愤怒,没有确切证据,凭着自己的揣测妄加评论,若然不是,岂不是好好毁了一个女子的名声吗?
孟亦台从始至终都面不改色,她坦然道:“妾身确实因为家幼贫寒,坠入章台,不过一直作为清妓培养,从未行过钱色之事。后来自赎良人,嫁作他妇。及至夫君病逝这期间,我持家事夫,没有做过任何道德败坏的事,你们无从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