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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病弱木匠冲喜后

作者:池翎 时间:2024-08-16 03:05:41 标签:种田文 甜文 重生 先婚后爱 成长 布衣生活

  他迎着二人往府里走,继续道:“我还打算过几日去找你呢,没想到你先来了。”
  贺枕书低低应了声,没有搭话。
  他神情还算平静,眉宇间却明显没什么精神,脸色也有些憔悴。自打在府城重逢之后,徐承志还没见过贺枕书这副模样,担忧地看了他好几眼,没再多言。
  徐承志领着二人进了会客的堂屋,将上来奉茶的家仆赶了出去,亲自给贺枕书倒茶。
  “听我爹说,安远县的张老板被抓了,还是因为你家的事。”他给二人都斟了茶,才去主位坐下,愤愤道,“我就知道那个姓张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是他陷害!”
  贺枕书抬眼看向他。
  徐承志与他对视,眨了眨眼:“怎、怎么了?”
  “你真的相信,事情是张老板干的?”贺枕书道。
  徐承志露出疑惑的神情:“不是吗?可是县衙那边……”
  这个案子县衙尚未公开审理,就算在安远县,也没有太多人知道实情。但徐家毕竟是书商,同行间小道消息传得快,所以知晓得更早一些。
  贺枕书叹了口气:“那你知道,县衙为什么忽然开始调查这桩案子吗?”
  徐承志摇摇头。
  事到如今,这件事已经没有任何保密的必要。贺枕书将县令来请裴长临去兴修水坝,裴长临顺势威胁,要求对方重申旧案的事如实告诉了徐承志。
  “我当初调查了那么久,都没能抓到张老板任何把柄,他们不到半个月就查出来了。”贺枕书冷笑一声,“如今这样,是该说县衙的办事效率高呢,还是他们两年前的确玩忽职守?”
  徐承志沉默下来。
  他不是傻子,听贺枕书说完前因后果,自然能看出这其中的问题。
  事实上,只要知晓了内情的人,都能察觉到这件事是不对劲的。
  可就像当初贺家的案子那样,明眼人都能看出贺老板是被人陷害,县衙依旧视若无睹。
  在这种事情上,官府向来掌握着所有话语权。
  徐承志默然片刻,低声问:“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知道了一些新的线索,当初我爹被诬陷,与县衙的人脱不开干系。”贺枕书道,“但是,我需要更多证据。”
  贺枕书已经根据双福的证词写好了状书,打算状告贾师爷。
  可就如他爹当初会放弃伸冤一样,仅凭双福一人的证词,其实很难给对方定罪。
  而且,他至今也想不明白,为何对方要费尽心思诬陷他爹。
  他爹从不与人结仇,他一介普通书商,与县衙的师爷又能有什么仇怨?
  徐伯伯与他爹是多年至交,据他所知,他们之间常年有书信往来。如果他爹当真遇到过什么难处,或是知晓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说不定会与徐伯伯提起。
  “和官府有关?”徐承志蹙了眉,“你确定吗?”
  “嗯。”贺枕书点点头,问他,“你知道什么吗?”
  “我……”徐承志有些犹豫。
  贺枕书与裴长临对视一眼,正色道:“承志,我一直相信你与徐伯伯,当初会将双福托付给你,也是因为信得过你们。如果你真的知道什么,请你如实告诉我。”
  “我爹确实和我说过一些事,但……”
  徐承志支支吾吾,仍然犹豫不决。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从屋外传来:“还是我来说吧。”
  徐父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前。
  二人连忙起身,徐承志迎上前去。
  “这件事,其实早就该告诉你们的。”徐父似乎并不诧异贺枕书今日登门,直接进入了正题,“我不确定那些事是不是真的和案子有关系,就算当真有关,我们一介平民,人微言轻,也很难改变什么。”
  “不过现在……”
  他话音顿了顿,视线落到裴长临身上。
  裴长临握紧贺枕书的手,声音坚定而平和:“徐老爷尽管说就是,无论有多困难,我都会帮阿书讨回公道。”
  徐父点点头:“好。”
  徐父住在府城,关于这件案子的经过,他知晓得不多。
  但贺父与他始终保持联络,二人之间几乎无话不谈。他知道,在贺家书肆出事之前,贺父曾遇到过另一桩事。
  那几年正是科举最为兴盛的时候。
  新晋状元郎风头正盛,朝廷颁布了一个又一个科举改革的举措。短短两三年间,官学改革、考场翻修、制度优化,无数文人学子深受鼓舞,纷纷走上仕途。
  而他们这些书商,生意也是前所未有的火热。
  那时候,贺老板是安远县最大的书商,也是官办县学唯一的用书供应商。
  这种官办用书都是由朝廷出资,支付一部分购书费用,从而使得学子能够低价购书。只要书商愿意配合,将上报的价格往上稍微提个几成,个中好处自是不消多说。
  徐父做过府学及营造司的书籍供应商,知晓这其中的利润有多大。
  能从中赚钱的不只有书商,还有负责采买书籍的官员,县学的学政与山长,甚至……还有官府。
  “贺兄在信中告诉我,他拒绝了官府合作的提议。”
  徐父将众人带去后院的书房,将一封信交给了贺枕书。
  “他说为国,朝廷刚从十余年前的动乱中安定下来,正是国库空虚之时,不可做此贪污受贿之事。为民,书籍价格有官府监管,不可随意更改,他若提价,对县学的学子或许并无影响,但民间会有更多人买不起书,看不起书。”
  “……他不能对不起那些信任他的学子。”
  由贺老板亲笔写下的信纸仍然保存得十分完好,贺枕书怔怔看着那封信,仿佛能透过纸面,看见那个倔强又固执的书商,在灯下一笔一划写下这些话的样子。
  都说商人重利,可贺老板多半是个例外。
  他永远都是这样,善良、清高、固执己见,他心中有天下,有学子,却从来没有自己。
  “我明白了……”贺枕书嗓音带了哑,他垂下眼,拿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
  难怪,无论当初他如何求证,县令都不肯听他一言。
  难怪,就算是如今受到威胁,对方仍在任由师爷敷衍他们。
  县衙自然不可能查出真相,因为,这件事并非师爷一人所为。那个掌握决断大权的人,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这本就是对方的报复。
  .
  取得书信后,二人向徐家父子道别,离开了徐府。
  马车内,贺枕书窝在裴长临怀里,低声道:“回去我就把状书改一改,明天,我们去衙门吧。”
  裴长临却摇摇头:“不急。”
  换做任何寻常案件,县令有了嫌疑,他们的确可以告去知府大人处,请知府大人出面为他们做主。
  可这个案子没有那么简单。
  此事的起因若真是官学与衙门的勾结徇私,那就不应当仅仅存在于安远县内。方才徐父提及此事时,几度欲言又止的神情,便是最好的证明。
  江陵府内,也有着相同的潜规则。
  没有人敢肯定,当初在安远县发生的那一切,府衙上下当真全然不知。
  而就算知府当真对这件事并不知情,谁又敢保证,他会为了调查这一桩冤案,就将这几乎已经算得上潜规则的勾结徇私摆上台面调查?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官官相护,从来不是一句假话。
  贺枕书明白了他的意思,垂下眼来。
  他何尝不知道这件事有多困难。
  这世道便是如此,他们只是一介平民,就算平日里活得再小心翼翼,从不与人为恶,一旦触碰了官家的利益,也只能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也正因如此,他爹哪怕知道了真相,仍然只能选择放弃。
  在权势面前,谁也不能忤逆。
  这就是对方想告诉他的事。
  贺枕书许久没有说话,裴长临低头在他额前亲了亲,安抚道:“别担心,就算不去府衙,我们也还有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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