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异世来客
法兰克:“在雪堆里发现的,有呼吸,但体温很低。”
军医闻言神色一肃,赶紧伸手探了探谢桑的鼻息,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脖颈。入手的温度很低,若不是军医感受到了那微弱的呼吸,他会怀疑法兰克怀中抱着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他注意到了谢桑非正常扭曲的小臂和肿胀的右腿,当即上手一摸,旋即脸色一变,赶紧指着就近的垫子对法兰克道:“上将,您快把他放下来,动作尽量轻缓。”
法兰克屈膝躬身把谢桑放在铺好的垫子,可是紧抓在他胸前衣襟的手让他无法起身,法兰克抽身的动作顿住,一侧的军医见状伸手想帮法兰克摆脱谢桑的手:“上将,我帮您。”
然而法兰克却避开了军医的手,他换成了一路上抱着谢桑的姿势,抬眸:“没事,就这样治。”
军医一愣,点头进入工作状态。
军医拿着剪刀利索地剪开了谢桑的皮衣,露出了血肉模糊的伤口,他倒吸一口气,忍不住咒骂一句下手的虫真狠后便拿出十二分的认真。只见他掏出针管在谢桑的胳膊上扎了一针高浓度的麻药,将缝合器材进行消毒,小拇指长度的尖针沾着酒精舔上火苗。
细长的尖针在消毒过后的皮肉中游走,黑色的缝合线来回穿梭将绽开的皮肉重新连在一起。一侧安静如鸡的雄虫见状冷汗涔涔,肉疼地捂紧了自己的身体。
军医手下不停快速将谢桑的伤口简单处理后,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刚抬头就撞进了法兰克的眼眸,看清法兰克脸上的神情他微微一愣,旋即露出了些许微妙的表情。
军医觉得自家上将似乎是看上了面前的这个雄虫了。
“嗡——”
法兰克腕间的光脑忽然发出一震嗡鸣,他抬手接通,巴顿的声音从那头传来,难掩怒气:“上将,瑞纳金帝国那边来虫了,说是要接那群雄虫回去。”
法兰克的视线扫过角落里缩成一团的雄虫,光脑那头巴顿像是终于忍不住低低咒骂一声:“上将,瑞纳金那些家伙可真不是东西,一看我们救出了雄虫赶紧就跑上门来进行交接,张口就是要雄虫,其他的一概没提,防贼一样防着我们,生怕他们的雄虫丢了,真操他丫的!”
法兰克眼眸微沉,口气带着些许威压:“巴顿,慎言。”
“可是……”
光脑中,巴顿忿忿不平的声音响了几声后变成了含糊的嘟囔。法兰克说了一声自己马上过去,又交代了几句后,挂断了光脑。
法兰克垂眸,衣襟上的手因为麻药的作用不再抓得严丝合缝,沾着血的手指虚虚地滑落,垂在他的衣袖边,锲而不舍地抓住了他的袖子。
军医见状开口解释:“上将,这位雄虫阁下大概是因为太过恐惧下意识寻求安全,才会一直抓着您的衣服不放。您先忙,雄虫阁下现在仍在麻药效果中,随便找个东西替代让他抓着就行。”
说着,军医从放药的铁盘上拿起一块纱布递给法兰克。
法兰克抬眸,他瞥了一眼朝他递来纱布的军医,视线下移落在他顺手插在口袋里的剪刀上,在军医不解的目光中,他朝后者的口袋伸手:“借你的剪刀一用。”
烫金的暗纹布料被一剪刀裁下,法兰克站起身将剪刀重新放回了军医的口袋中,在军医震惊的眼神中他抬脚离开了治疗室。
没过多久,缩在角落四名雄虫和昏迷的三名雄虫被一批军雌一同带走,治疗室内,忙得连口热水都没喝上的军医终于将所有的伤员处理完毕,他擦了把汗水刚想休息一下,余光不经意地落在孤零零躺在垫子上的谢桑身上,他瞪大了眼睛:“虫神在上,这里还漏了一个啊!”
*****
“你是说他一开始就不在瑞纳金帝国提供的救援名单上,所以哥哥才把他带回来了?”
修长白皙的手指在茶杯口上环绕一圈,亚瑟轻轻挑起眉头,和法兰克同色的蓝眼睛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巴顿:“欧亚联邦还是瑞纳金帝国都查不到他的信息,一只黑户雄虫,还真是有趣。”
毕竟雄虫如此珍贵,一旦出现就会引起轰动,一只雄虫活到二十岁却没有丝毫信息记录在册,这样的消息简直比听到死虫复活还要惊讶。
亚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联邦协会没有给他安排住处吗,他怎么会住在酒店里?”
按道理说即使是黑户,只要他是雄虫,根据联邦的法律,谢桑起码能得到一套属于自己的三室一厅,住在酒店这种地方很显然并不是联邦协会的行事风格。
巴顿:“……地点是法兰克上将安排的,谢桑阁下之前一直是住在上将的别墅里。”
亚瑟摸着下巴的手忽然一顿,茶杯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像是敲在了巴顿的心头:“哥哥和他住在一起,他们之间是睡同一张床的关系?”
巴顿沉默了,这个问题对于他一个旁观者而言实在太难回答。谢桑和法兰克三天前确实睡在一张床上,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并不是那种关系,起码现在的情况看来不是。
巴顿犹豫许久说出反复斟酌的回答:“……应该不是。”
亚瑟亲眼看见法兰克接到电话就急匆匆地赶到现场英雄救美,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法兰克因为除他以外的虫如此紧张,现在又听巴顿说谢桑之前一直住在法兰克的别墅里头,他不相信这里头没有猫腻:“不是那种关系,为什么住在一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救援行动结束到现在已经快三个月了。”
巴顿再次沉默,虽然他非常不想承认,但是现有的所有情况似乎都在表明是他家上将单相思,但是他不能这样回答,他不能有损法兰克上将的威名:“……可能是因为谢桑阁下一直在找机会寻死,所以上将担忧才会……”
亚瑟眯起眼:“他之前也寻死过?也是跳楼?”
巴顿点头,一脸心累:“不仅仅只是跳楼,他在之前还尝试过割腕、服药、跳窗等等方式,都被上将阻止了。”
巴顿到现在都不愿意回想当初谢桑刚醒时那鸡飞狗跳的模样,他们推开门发现一地的血,查房的护士和门口值班的小兵吓得差点丢了魂。自他第一次自|杀未遂后,谢桑的病床就从医院搬到了法兰克的别墅,那段时间,值班的士兵恨不得长了三双眼睛,时时刻刻盯着谢桑,连谢桑去厕所都不敢掉以轻心。
闻言,亚瑟眼中的兴味越发浓郁,他从未见过像谢桑这样奇怪的虫:“他为什么要去死?”
巴顿摇头,老实回答:“属下不知。”
巴顿一直搞不懂谢桑的脑回路,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可是却好不爱惜,甚至还因此辱骂法兰克,在他眼中,谢桑不亚于狗咬吕洞宾里的狗,农夫和蛇中的蛇,那就是个脑子有病彻头彻尾的白眼狼。最近一个月谢桑安生了不少,他本以为谢桑是想开了,谁想到他竟然是憋了个大的。
亚瑟伸出手指弹倒了桌子上的茶杯,未饮尽的茶水沾湿了他的指尖,他朝着身侧宛如和阴影融为一体的骑士伸出了手,托着下巴微微偏头:“安塞尔,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死吗?”
沉默寡言的骑士半跪在地,手中柔软的绢帕轻轻地吸去了亚瑟指尖的水渍,他摇了摇头。
亚瑟见状勾起安塞尔的下巴,他在安塞尔眼底看见了自己清晰的倒影。他缓缓勾起唇,漫不经心地收回手,吹了吹自己的指甲,湛蓝的眼底一抹寒芒一闪而过,他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他可不能死,哥哥喜欢他。”
他说这话时用的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闻言巴顿倏忽抬眼,只见年轻的小皇帝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面前这位欧亚联邦帝国最尊贵的雄虫绝不像谣言中的那样孱弱无能,身高的劣势并不能压住他身上的威压,恍然间巴顿甚至有一种站在自己面前的虫是法兰克的错觉。
亚瑟知道什么叫做喜欢,法兰克望着谢桑的眼神和安塞尔看向他时一模一样。
第094章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他吗
心如死灰, 万念俱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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