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总想独占我
盛枝郁在排队的时候神情是散漫的,但视线却一次又一次地往已经乘坐的游客上看。
因为没做过,所以想偷偷观察一下。
不过距离太远,他听不清工作人员的吩咐,只能从他们的肢体动作里大概推测叮嘱事项。
正在潜心研读口语时,身后却传来了祁返低沉的声音:“怎么办,我有点紧张。”
“……紧张?”盛枝郁说完,忽地想起之前副本的鬼屋。
祁返是不是怕黑来着?
然后身后的人又给出了预料之外的答案:“因为我没坐过。”
祁返看着盛枝郁眼底晃过的意外,笑着低头,在他耳边吐露秘密:“我是第一次来游乐园。”
身边的所有嘈杂仿佛都在这一刻被调至静音,盛枝郁回过头,就对上祁返琥珀色的笑眼。
“今天之前,我没去过游乐园,也没和其他人去约会过。”祁返眯着眼睛笑,像是识破了什么一般低声道,“小郁,你好狡猾。”
盛枝郁落在扶栏上的指尖悄然蜷缩,他别过脸哼了一声:“那你正好开开眼。”
说完,队伍动了,跟前的人很快就和他拉开距离。
祁返的视线扫过他刚刚称过的扶栏,笑意更深。
刚刚在门票处,盛枝郁那句话……要换个没那么敏感的人或许还真听不出来另有它意。
是对他的过去感兴趣了,还是只是单纯地这么一提?
聪明人的试探往往都不留痕迹。
祁返很快跟上了他的步伐,尖叫系的项目远比想象中要刺激,两个人下来的时候头发都被吹得有些乱。
祁返本来是想找个能映照外貌的玻璃或者是橱窗什么的收拾一下自己,却没想到盛枝郁下来之后还回头望着后面上设施的乘客。
像在回味,又好像在体味别人的快乐……罕见的,属于小郁的稚气的一面。
祁返感觉心头仿佛塌陷了一小块,附到他的身后:“要不再玩一次?”
出乎意料的,盛枝郁拒绝了:“时间有限,要玩其他的。”
祁返挑眉:“你还挺不留恋的。”
话音刚落,跟前的人便侧了过脸,一头偏长的头发微微凌乱着,骤然和记忆中的少年重合。
祁返怔了怔,眼前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盛枝郁一人。
罕见地忘记遮掩情绪,就这么毫不避讳地和他对视着。
“因为,”盛枝郁停顿了一下,恰巧有风从颊边卷过,他抬手拨开,“我也是第一次来游乐园。”
风止,四周的杂音像是重新覆上沙面的海浪。
盛枝郁准备转身,可拨过落发的手却被祁返从身后握住。
微凉的指尖顺着手腕划入掌心,然后,轻巧地十指相扣。
“好巧。”祁返跟了上来,笑眼里只映着他的轮廓,“那我们结个伴吧。”
盛枝郁漫不经心地答应了下来,本想着不过是牵个手,在情侣扎堆的游乐园里这连挑战都算不上。
可是祁返实在是太闹腾了。
一会儿要玩项目,一会儿要吃冰激凌,路过遇见玩偶也要互动一下。
现在更是缠着盛枝郁要买气球。
不仅是纠结要买蓝的还是粉的,还要纠结买圆形的还是爱心的。
盛枝郁手里拿着快化掉的冰淇淋球,面无表情:“这有什么好纠结的,不就是气球?”
祁返保持笑容回头,压着嗓音咬牙切齿:“一百八一个气球,我能不纠结?”
冰淇淋球是香草味儿的,很甜,盛枝郁小小地咬了一口,抿唇时藏住了笑。
“那我给你买单啊,你挑你喜欢的。”
祁返视线滞在他染了白色雪糕的殷红舌尖,片刻后才藏下眼底一晃而过的狼狈,移开视线:“……那我能挑多少个。”
盛枝郁笑眯眯地从冰淇淋球上分出一根手指:“一个。”
祁返:“……”
最后祁返还是买了两个,星星和月亮。
盛枝郁小小地咬了一口甜筒的脆壳:“你的喜好变得真快。”
祁返耐心地等他吃完,直到他把手洗干净了,才把手里的星星分给他。
“你的。”
盛枝郁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我要月亮。”
明明是故意找茬,祁返却觉得可爱,笑着把月亮给他:“你好幼稚啊。”
“要吃冰激凌要和玩偶合影要气球,”盛枝郁看着他,“你现在说我幼稚?”
祁返点点头:“是不是吃了冰淇淋球之后,连嘲讽都会变成软软甜甜的香草味?”
盛枝郁抬头看着白色气球里面的月亮:“你脑子丢过山车上了?”
“没有,是被刚刚合照的那个黑白老鼠抢走了。”
“……”
把计划的项目完成后,天已经完全黑了。
祁返却用星星碰了碰他的月亮:“晚饭有想去的地方吗?”
“没有。”
这里的午饭已经尝过了,不好吃。
“那走吧,我准备了晚饭。”
盛枝郁本来以为他说的准备,是订了餐厅,却没想到祁返开车带他到了大学校区。
这个点正是大学生上晚课的时间,祁返停好车便取了一个袋子,带着副驾驶的人下车。
盛枝郁作为一个高中都没读完的肄业青年,看着高等学府的大门微微蹙眉。
“你在大学食堂订了餐?”
祁返没忍住笑:“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人今天已经做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不过盛枝郁还是跟上了他。
星星和月亮气球留在车里,祁返和盛枝郁前后穿行在人来人往的大学校园里,除了看到背着学习用具往图书馆去的学生,还能看到各种社团。
学区中间有一个喷泉,喷泉前站着一支乐队,从鼓手到主唱都能看出技巧的青涩,但却朝气蓬勃极具生命力。
盛枝郁的脚步停在人群之外,忽然想起自己的规划……当初交不上学费被迫去当平面模特时,那个化妆师曾经问过他一句话。
“挣了钱,是想继续在圈子里往上爬,还是另有打算?”
他当时的回答是什么?
——“不了,想上个大学。”
想上个大学,和这里的所有人一样,为了某场考试去图书馆准备,和兴趣相同的朋友玩社团,在周末能偶尔去游乐场散散心。
盛枝郁一顿,下意识回过头看向祁返。
而就在这个时候,喷泉边忽然起了一阵掌声。
“感谢大家支持今晚的演出!有没有哪位同学想上台和我们一起演唱的!”
在人群面面厮觑时,祁返已经伸出了手。
“诶,那位同学——”
饶是冷静如盛枝郁,这一刻也下意识拽住了祁返的袖子:“你想干什么?”
“唱歌啊。”祁返笑容灿烂。
“……你又不是这里的学生。”
“也没有必须是这里的学生才能去的规定啊。”祁返眨巴眨巴眼睛,“更何况,你不说我不说,我们今天晚上就是普通的大学生而已。”
站在人群之外的两人身形相貌都太过优越,本来就引了不少悄然注视的目光,祁返这样一伸手,更成了焦点。
祁返把手里的袋子放到他手上,然后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发顶。
“一首歌的时间,在这里等我。”
袋子稍微有点重量,盛枝郁双手捧着留在原地。
也许是有渣攻组的那么多经验,祁返没有丝毫怯场,走到麦克风前时先和台下打了声招呼。
明明没人认识他,却仅是这样一个动作就换来一片尖叫。
他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指尖搭落在立麦上,然后回头和乐队说了句什么。
吉他手和鼓手对视了一眼,回以点头,然后祁返比了个ok。
而主唱则是无奈地摆了摆手,似乎是示意自己不行,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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