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拿了亡国暴君剧本后
既然任命晔王为左都御史,那么都察院的事务自然是要交由晔王处理,江存度点头应道:“有处理不了的事务,尽都送去晔王府。”
王副院退下后,刑部尚书又站了出来:“陛下,如今卢都院之事已经查明,那温氏该如何处理?”
“既然左都御史收受贿赂是事实,那便应其诉求,准其和离归家。”江存度道。
刑部尚书并没有立刻领旨,他觉得陛下可能对律法不熟悉,便出言提醒道:“陛下,按照大堇律法,妻告夫应服徒刑两年。”
“哪条律法?”江存度问。
刑部尚书略做思考,答道:“是刑律,第二卷 ,第廿三条。”
江存度不做犹豫,直言道:“废除。”
刑部尚书没想到陛下这么果决,一时愣住了。
礼部侍郎在这时站了出来:“陛下,大堇律法是先皇命人编修后,颁布天下的,如此轻易废改是否有所欠妥?”
江存度看向礼部侍郎,出言反问:“程侍郎觉得此条律法的存在合理?”
“这……”礼部侍郎有些犹豫,不过仍然回道,“自古夫为妻纲,妻告夫有违纲常。”
“那依程侍郎来看,国事先,还是家事先?”江存度又问。
“自当国事先。”这次礼部侍郎没有犹豫。
“既如此,温氏告发左都御史,为国除害,有错,还是有功?”
“这……”礼部侍郎再次陷入了犹豫之中。
江存度看向朝中其余官员:“众位卿家,还有谁觉得此条律法不当废?”
百官暗中交换着眼色,自古以来,革新的最大阻力,往往都是既得利益者,在夫为妻纲这件事上,在朝的每一位官员都是受益人。
试想一下,要是没有这条律法约束,日后家中后院要是发生什么矛盾,妻室来一句“我去告发你”,那还不反了天了?
“陛下,功过不能一概而论。”梁太傅出列道,“那温氏的功过,应依律法奖惩。”
“太傅认同此条律法?”江存度出言询问。
“陛下,礼法不可乱,律法也不可轻废。”梁太傅说道。
梁太傅虽然也持反对态度,但他的出发点与其余朝臣并不一样,在梁太傅看来,礼法是自古传承下来的规范,很大程度上维持着社会稳定,如果任意改动,可能会引发社会动荡。
听得梁太傅此言,许多官员都点头表示了赞同。
江存度看着百官的反应,他突然笑了:“觉得此条律法合理的都一起站出来。”
殿中有不少朝臣互相使着眼色,似乎是打算一起出列,然而他们才迈出一只脚,就听陛下又开口道:“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把出列之人都记下来,回去后重点调查一下,至于三司衙门的官员,彼此之间互相调查。”
“调查过后,如果能证实支持此条律法的官员都并非卢都院那般贪私受贿之人,朕也好安心留下这条律法。”江存度不疾不徐地开口说道。
准备出列的官员,在听到这番话后,身体不由得一僵。
这年头,谁家里还没点阴私之事,哪禁得起三司衙门调查啊?
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要是被三司衙门公开了家中阴私,日后莫说入朝为官,估计都要没脸见人了。
如此想着,那些已经迈出了一只脚的官员,又默默地把脚收了回去。
大家十分有默契地选择了沉默,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江存度一句“记名调查”,让想出头的官员都收回了脚,勤政殿中央,只剩下了最开始就出列的礼部侍郎和梁太傅。
礼部侍郎额头冒汗,他开口道:“陛下,臣愚钝,经过陛下点拨,臣已经想通了,此条律法确实存在不合理之处,理应废除。”
说完,礼部侍郎就迅速退回了百官队列,唯恐晚了会被三司衙门记名调查。
至此,只剩下了梁太傅一人还坚守着。
江存度看着坦荡无惧的梁太傅,他出言道:“太傅时常劝朕不可乾纲独断,今朝中诸卿都觉得此条律法当废,太傅对此事怎么看?”
“是依然孤行己见,还是认同朕与朝中诸卿?”
孤家寡人梁太傅:“……”
梁太傅瞪向手下的清流官员,他没想到手下人居然会如此不争气,只因三司调查就退缩了!
而被梁太傅盯视的官员,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梁太傅。
梁太傅势单力孤,无力扭转局面。
刑律,第二卷 ,第廿三条,妻告夫服徒刑两年,就此被废除。
温文华告发前夫左都御史之事,不但没有受到处罚,还收到朝廷嘉奖的一百两银子。
判完这桩离婚案,江存度发现,这几日他出入御书房的时候,梁青墨看他的眼神产生了一些变化。
梁青墨看他的时候,似乎很是纠结,又好像带着一丝期待,总之是十分古怪。
江存度想了想,如今主线已经过半,莫非这梁青墨已经和镇安王联系上了?
将来镇安王回京,还要靠梁青墨开门,这可是临门一脚的重要关卡。
如今看梁青墨的表现,这一关卡应该是稳了,江存度对此很是满意。
第48章
晔王府。
继工部和户部之后, 都察院的公文也送了过来。
江承奕看着堆积在桌案上的各种公函文件,他忍不住出声道:“孤的书房都快变成御书房了。”
“孤只是说了一句很闲,五皇弟就接连往孤身上加头衔, 依孤来看, 他这是盼着孤夺权呢!”
“陛下这是信任殿下。”乔竹开口说道。
这几日,江承奕日日在书房处理公文,都没时间喂鱼了,不过人虽然忙碌, 精神却变好了,没了以往那种百无聊赖的颓靡感。
乔竹觉得这都多亏了陛下, 所以便替陛下说了一句话。
江承奕瞥向乔竹,开口道:“你还是不了解孤的五皇弟。”
“当年父皇给五皇弟指派差事, 五皇弟都敢拖着不办,父皇责问, 五皇弟直言前面有四个哥哥, 轮不到他。”回想起曾经,江承奕脸上少有地浮现了追忆之色, “后来, 五皇弟的差事,还是孤给办的……”
想到这里,再看眼前堆积的公文, 江承奕气得想笑:“五皇弟这是把孤当成了曾经的太子啊!”
看到王爷与陛下关系好,乔竹是打心里高兴,他开口道:“陛下也只有殿下一个兄长了。”
“你说得对。”江承奕想起另外几位皇子,他的神色突然转冷, “早知道孤就该留下他们几人的命,如今这些差事也不至于没人分担。”
见江承奕如此, 乔竹有些担心:“殿下……”
江承奕的手搭在膝上,感受到双腿的无力,他又道:“算了,留下那几个东西也只会碍事。”
江承奕的视线落回眼前的桌案上,他拿起都察院送来的案宗,又找出前几日整理出来的各地税收情况。
把两份资料放到一起后,江承奕突然道:“五皇弟倒是出乎孤的预料,居然想动土地之事。”
江承奕的手敲在眼前的资料上,又道:“只是五皇弟太高看孤的能力了,居然把这件事交给孤来办。”
乔竹也看着桌案上的资料,他知道自家王爷只是嘴上说说,不然这几日也不会忙着整理这些资料了。
如此想着,乔竹开口道:“殿下,可需要属下做什么?”
江承奕把手下的资料往前一推,他道:“这些还不够。”
土地在历朝历代都是国之根本,想要借左都御史和窦寺丞投献之案整改土地政策,火候恐怕还不够。
江承奕皱眉思索,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对着乔竹问:“孤记得你之前说过,乔笋被派去了淮原赈灾?”
“是。”乔竹应道,“去了有一段时日了。”
江承奕突然笑了,他道:“接下来咱们等等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