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拿了亡国暴君剧本后
听江泠姝如此说,沈拾之想到陛下发给他的免罪圣旨,他不禁望向了京城方向:“陛下之恩,臣不能亲自回京拜谢了。”
陛下给他的不仅仅是一道赦免圣旨,没有当初陛下应允他的和亲请求,今日的他或许还被困在国公府中。
在渡口互相道别过后,众人各自登了船。
夏清岚站在船头,望着前方驶向京城的船,她突然好奇问了一句:“陛下是什么样的人?”
沈拾之首先想到的是有关暴君的传言,但很快他又想到了美名在外的淮国公,只有内心无法示人的人,才需要用好名声来遮掩吧。
“京中多传陛下是暴君。”沈拾之开口道,“不过我觉得,陛下是一个心胸坦荡,不为名声所累的人。”
夏清岚若有所思,而就在这时,船上同行的商贾突然指着岸边道:“你们快看!”
夏清岚和沈拾之望过去,就见河岸边,淮原郡的百姓源源不断地会聚了过来。
百姓伫立在岸边,无声地为远行的船只送行。
眼前的情景,让夏清岚想到了史书绘本上的插图,还有朝廷最新颁布的土地新政,也让夏清岚想到了历史课上老师必划的考点。
夏清岚突然生出了一种自己身在某段历史中的奇异感觉。
纵观历史中的大事件,往往要用后世人的视角观看,才能察觉其中的不凡,而真正置身在那段历史中的人,通常是感受不到当下的非同寻常。
夏清岚突然笑了,她也得出了自己的结论:“陛下或许是一个盛世开创之君。”
驶向京城的船上,云藜也指着岸边:“公主,快看。”
江泠姝和齐铭等人也一齐看向了岸边,只见岸边乌泱泱会聚了许多淮原郡的百姓。
百姓沿岸而立,以一种静默无声的方式表达着他们的感激之情。
齐铭看着岸边的百姓,他突然心声感慨道:“来的时候百官相迎,走的时候百姓相送,咱们也是不虚此行啊!”
船只缓缓前行,驶出了淮原地界,在河流分支的地方,两艘船分航,驶向了各自的目的地。
与来时带着任务不同,回京的途中,众人明显放松了许多。
江泠姝、云藜和齐金钰,把小桌摆到了甲板上,三人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欣赏沿岸的风景。
齐铭和另外三位钦差也在甲板上支起了一个小桌子,一边谈天说地,一边欣赏风景。
只有乔笋为了避免和齐金钰撞见,天天窝在船舱内不出来。
直到船只驶入京城地界,在船舱闷了几日的乔笋想出来透口气,可好巧不巧,他才刚一出来,迎面便撞见了练枪结束的齐金钰。
乔笋脚下一转,想重新折回船舱,身后齐金钰却叫住了他。
“我伤到你了?”齐金钰开口询问。
每次乔笋一见到她就开溜,齐金钰自然有所察觉,她只以为是上次比武不小心伤到了人,所以才有此一问。
乔笋尴尬地停在原地,能做禁军副统领,乔笋的武艺自然不差,京中能胜过他的,除了前任禁军统领乔竹,也只有现任禁军统领梁青墨了。
可此次出来,乔笋又遇到了一个能打败他的人。
齐金钰有真本事,败给齐金钰,乔笋并没有什么不服,只是齐金钰平日冷冷淡淡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和梁青墨面无表情的样子很像,以至于乔笋每次见到齐金钰,总有一种见上司梁青墨的感觉。
乔笋觉得,如果哪天他看到齐金钰穿上禁军统领的衣服在宫中当差,他估计都不会觉得意外。
当然,此时的乔笋只是随便一想,可等日后,齐金钰真的成了他的上司,他只想回到现在打自己两巴掌——没事瞎想什么啊!
“那个……”乔笋看着眼前的齐金钰,憋了半天,只憋出了一句,“我就是想我哥和梁统领了……”
齐金钰不明所以,乔笋却已经脚底抹油重新溜回了船舱。
乔笋再次躲入了船舱,这次直到船只靠岸才出来。
从船只上下来,众人转乘马车,一路驶入京城。
重新回到京中,江泠姝和齐铭先进宫复命。
两人针对在淮原郡设计世家大族之事向陛下请罪。
江存度听了只道:“如果为民请命有错,那这世上恐怕就没有正确的事情了。”
江存度并不觉得江泠姝和齐铭有错,反而觉得两人有功当赏,可朝中一些官员却不这样认为。
齐铭回朝第二日,就有人弹劾他。
“陛下,齐侍郎此行去赈灾,却把粮放给腐败的豪绅大族,以致赈灾粮被买卖,实属失职。”
“陛下,臣听闻,齐侍郎曾日日与那些豪绅大族宴饮,双方恐怕有什么不当的交易。”
“陛下,臣也听闻,那些豪绅大族曾送了不少重礼给齐侍郎,双方来往如此密切,齐侍郎恐怕有收受贿赂的嫌疑,臣恳请陛下严查。”
弹劾齐铭的大多是淮国公一派的官员,齐铭占着吏部侍郎之职,对淮国公形成了不小的掣肘,淮国公一派估计是想要借这个时机,拔出齐铭这颗钉子。
“陛下,臣与周、王二位钦差一同南下查案,都是多亏了齐侍郎协助,才能迅速理清案件关键,让那些鱼肉百姓的官绅伏法。”这次出列的是担任钦差的刑部侍郎。
“齐侍郎如若和淮原官绅来往密切,又岂会出面作证,揭发那些官绅的罪行?”同担任钦差的周、王二人也站了出来,替齐铭说话。
针对齐铭在淮原郡的所做所为,朝中百官分成了两派,一派觉得齐铭行为不当玩忽职守,另一派觉得齐铭协助查案尽职尽责。
御台上,江存度看着这两派官员,他突然笑了。
下方的齐铭也笑了,昨日他进宫面圣,君臣二人就曾料想过会有如此情况。
眼看两派僵持不下,齐铭这个当事人主动站了出来。
“陛下,臣未查明实情,就下放赈灾粮,确实是臣失察。”齐铭主动请罪道,“臣辜负了陛下所托,实在是心中有愧,臣自请停职回家反省。”
齐铭一发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百官的视线都集中在齐铭身上,众人只见他从袖子里扯出了一条帕子。
齐铭先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然后继续道:“陛下,臣离开前,还有一事放不下……”
言及此,齐铭一眨眼,两行清泪无声滑落,看起来颇为让人动容:“昔日,陛下把三千佳丽的差事交给臣,臣日夜奔走,只盼能早日完成陛下的交代,奈何臣一人之力有限,时至今日也才登记不足百数,臣这一走,此差事恐怕也不能继续胜任了,臣每每想到此,就心痛难当……”
话说到这里,齐铭看向殿中百官,又道:“下官走了,这三千佳丽的差事便交于朝中的诸位大人,万望接手此差事的大人千万要上心,也好让下官走得安心啊!”
百官:“……”
百官这才想起,齐铭身上还有三千佳丽的差事,齐铭这一走,这差事可不就没人负责了吗?
“淮原郡之事,齐侍郎确实有失察之处。”江存度在这时候开口,肯定了齐铭的话,“既然齐侍郎自请回家反省,那朕便准了。”
“至于这三千佳丽的差事……”江存度的视线在殿中百官身上游走,而百官一个个都缩着脖子,唯恐这个烫手山芋落到自己头上。
江存度的视线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了出列弹劾齐铭的几人身上:“严寺卿,方才你们几人说齐侍郎失职,现在齐侍郎回家反省,那这三千佳丽的差事,便由你来负责吧。”
江存度点了鸿胪寺卿的名字,他道:“严寺卿可要多上心,莫要让朕久等了。”
鸿胪寺卿:“……”
“陛下,”鸿胪寺卿忍不住开口道,“鸿胪寺事务繁多,臣恐怕不能胜任如此重任啊!”
“严寺卿所言有理。”江存度想了想,道,“既然鸿胪寺事务多,严寺卿不若辞去鸿胪寺的职务,专门负责三千佳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