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地捡来的媳妇
陈时点头,又说:“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联系上了孙副将。”
孙副将跟随沈夷光征战多年,对他的笔迹熟稔于心,一眼就看出这正是他们将军的字,知道他平安,一颗心总算放下来。
年前沈夷光被赵昱冠以“谋|反”的罪名通缉,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边境。当时那传旨太监趾高气昂的前来宣读圣旨,口口声声说神勇大将军叛国,扬言要把他的职务革去,可还不等话说完而被孙副将一怒之下就地斩杀,已经明着同朝廷那边撕破了脸。
如今边境十万大军不承认如今新帝的地位,不肯服从于他。而赵昱手中确实没有虎符,也没资格调动他们。但孙副将不是主帅,没有沈夷光主镇,他不能擅自行动,双方就这么僵持不下。
于是赵昱一怒之下断了粮草供给,试图逼他们就范。奈何孙副骨头硬认死理,干脆带着将士们开垦荒地种粮,以此勉强度日也不肯低头。
他们坚信赵昱才是谋逆的乱臣贼子,来日必被清算,所以无人愿意追随他。他们相信将军也一定会回来,带着他们将那叛臣斩杀,迎新君继位。
看完孙副将的回信,沈夷光默默无言。他与孙副将共事多年,真正出生入死的交情,绝不是赵昱威逼利诱能轻易撼动的。
兄弟们信任他,他也不会让他们失望。
“让他们随时准备。”沈夷光缓缓道,“咱们反|攻京城的日子不远了。”
时间一晃转眼过去半年多,沈夷光也该着手做些正事。
从陈时的肉铺出来,沈夷光在街上转了一圈,最后走进另一家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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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乔溪在家门口等到了归家的一大一小。
岑儿放下书包,自动自觉洗手回房写作业。
沈夷光一把拉着乔溪进屋,从怀里掏出个盒子递到他手里,说:“给你的。”
“我不是让你别乱花钱吗!?”乔溪不高兴了。
每次三郎去城里总给他带东西回来,吃穿用度什么都有,虽然有些乔溪确实很喜欢,可是又心疼花出去的钱,难免抱怨几句。
“你先打开看看。”沈夷光揽着他的腰不松手,凝望着他的眼神无比温柔。
乔溪嘀咕几句,低头听话的打开盒子,里头是一块通体晶莹剔透的玉石。
玉石握在手里凉凉滑滑,在这样燥热的夏天带来一股清凉,好像乔溪烦躁的心境也稍稍平复不少。
“这是凉玉,西北那边的特产。”沈夷光轻声说:“我见你耐不住热,一直想买。”
其实这玉石的品相不算好,至多中等,而真正难得的凉玉即便带在身上一整天都不觉得闷热,当然价值也要翻几倍,主要是难得。
过去这样的好东西沈夷光想要多少都有,今时不同往日,他只能用仅有的钱财换这么一小块。
“都说了别乱花钱!”乔溪嘴上这么说,手里却攥得紧紧地,着急掩饰话语中的感动:“我看你三个月的活怕是白干了!”
“败家子!”
沈夷光哪里不知他的脾性,勾唇一笑,弯腰向他唇边吻去。
他看得明白,乔溪吃软不吃硬。
第55章
自从岑儿的骁骑大都尉下了蛋,其他几只鸡仿佛感受到了危机,纷纷争着下蛋,好像竞赛似的。之后乔溪家的鸡棚里里每天定时定点准有五六个圆滚滚的蛋,从此实现了一家三口鸡蛋自由,乔溪再也不用每天数着蛋过日子,连怀孕的乔将军也跟着沾了光。
最近天太热,乔将军总是无精打采的没精神。它的皮毛很厚实,在这种炎热的天气里实在难熬,再加上怀孕本就不舒服,每天只愿愿意闷在自己的窝里不动弹,饭也不肯吃几口。
为此乔溪特意重新用竹子给它重新搭了个狗屋,扯了几块芭蕉叶挡在屋檐上面,凭借着过去在宠物店兼职的经验,给乔将军变着花样的做营养可口的“孕妇餐”,还很奢侈的每顿喂一颗蛋黄,希望给它好好补身体。
好在算日子乔将军也快生了,只是那肚子大得几乎要坠在地上,走路都不利索,乔溪每回见了都心惊胆战,生怕那肚子撑得炸开来。
沈夷光宽慰他,“别担心,应该不会有事的。”
话是这么说,但乔溪依然不放心,大热天的在院里支了一把竹伞时时刻刻蹲在狗窝外盯着,越发愁得慌。
今天乔将军又没吃午饭,眼看着就要发动,到时哪来的力气生小狗?
就在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乔将军的生产问题时,门外冷不丁探头探脑伸出个狗头,差点吓乔溪一跳。
他回头看去,那只忽然冒出来的狗浑身灰白相间,身形比一般的土狗大了整整一圈,四肢矫健眼神犀利,前额正中央还有一撮白毛,威风凛凛器宇轩昂。
如果用人类的审美判断,它绝对称得上盘靓条顺。
乔溪有些不确定:“……哈士奇?”
也不对。
哈士奇这会儿应该都生活在极寒地带,不可能跑到这么热的地方,况且眼神也没哈士奇那么睿智。
因为这只陌生狗的到来,院里本来同样无精打采趴着消暑的小白狐吓得尾巴毛都炸开了,在笼子里不安的来回刨动爪子,好像着急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其余小动物更不用提,一溜烟跑得没了影子。
听到动静,沈夷光跟着扭头看了一眼,淡淡回道:“这是狼。”
乔溪立刻瞪大眼睛:“什么!?”
现在的狼胆子这么大吗?大白天就敢大摇大摆跑到村落聚集地晃悠?
狐狸就算了,毕竟体型小构不成太大威胁,但狼这种生物得危险系数直线上升,尤其乔溪一院子家禽牲畜,都是野兽的目标。于是他立刻起身抄起墙角的锄头,随时准备与那只狼恶战。
一旁沈夷光仔细观察片刻,不慌不忙按下他的手,低声说:“不急。”
“这狼是有备而来。”
沈夷光在边关也曾与狼为伍,对它们的习性多少了解一些。这只狼的一对尖耳微微趴服,四肢半屈,长长的大尾巴柔顺的拖在身后,四爪放松口舌紧闭,处处作出臣服的姿态,极力向人表明自己没有恶意。
而且以狼的习性来说,它们偏好独居山林,一般不会轻易往村子去,除非饿极趁着夜深人静偶尔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但现在是白天,这只狼却正大光明独自前来,必有缘由。
“我管它为了什么!”乔溪一眨不眨盯着那只被他错认成二哈的野狼,浑身汗毛倒数,就算锄头在手也有点害怕,精神崩得紧紧地。
两人一狼对峙之时,乔将军似乎嗅到什么气味,慢悠悠从狗屋里钻出来。那只狼见到乔将军眼神一亮,轻轻呜咽一声,像是打招呼。
乔将军也看到了它,喉咙立刻发出阵阵咆哮,眼神不善的对它龇出一口尖牙。
乔溪担心它不管不顾冲上去打架送命,连忙回头命令:“快进去!”
可惜不等他把话说完,乔将军已然一个纵越飞扑出去,快到他眼前只有一道黑色残影,完全没有平时拖着肚子步履蹒跚的模样。
紧接着一声惨叫响起,乔溪以为自家狗吃了亏,气得举着锄头就要上去帮忙。可是沈夷光却再次拦住他,半抱着他的腰轻笑:“你仔细看。”
被两次拦下,乔溪真想把锄头往三郎头上铲,然而定睛一瞧才,才发现事实不是他想的那样。
那只野狼接连挨了乔将军好几巴掌,一张帅脸都挂了彩,居然硬是没敢还手。别看嘴上叫的凄惨,眼里全不是那么回事,甚至本来柔顺下垂的尾巴欢快的来回摇摆,显然挨打后心情好极了。
乔溪:“……”
这狼是不是脑子不好?
“现在你应该明白它为什么不请自来了。”沈夷光将他手里的锄头放下,轻声道:“它是来看自己的妻子的。”
乔溪整个人都不好了,脑子宕机。
那头乔将军揍完心情仿佛得到充分发泄,一屁股蹲在地上伸着舌头直喘气,看来累坏了。那只狼见它不动,小心翼翼探着爪子一点点靠近,成功蹭到乔将军身边后,又伸出舌头试探性舔了舔乔将军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