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地捡来的媳妇
“就因为这样,富贵才讨厌我的!”岑儿摇头晃脑的说,“他以为福哥儿将来肯定是想讨我做媳妇!”
“然后四牛觉得只有富贵在能跟福哥儿一起,别人谁都不可以,所以他就帮着富贵欺负我!”
“不过现在好啦,他们都说开了!”岑儿喜笑颜开,“富贵今天来找我说以后都不欺负我了,将我当成小弟护着,让我叫他哥夫。”
“他还说了,等他长大了和福哥儿成亲,让我去坐上宾!”
乔溪:“……”
他无奈叹气。一群小屁孩毛都没长齐,甚至富贵连牙都还没换完,居然能整这么一出复杂的三角恋。而且中间还夹了四牛这富贵和福哥儿拆逆死的“cp”粉,真是一出大戏。
沈夷光只觉好笑:“那你岂不是白遭一回罪?”
“才不会!”岑儿连连摇头:“正因为我伤了一回,福哥儿生气要跟富贵决裂,然后他们才有机会说开和好。”
“我是大功臣!”
乔溪无奈的摸了摸岑儿的脑袋,感慨他不记仇的善良,语重心长的说:“不管怎样,以后咱们可不要再掺和别人感情,最容易里外不是人。”
岑儿还不懂为什么会“里外不是人”,不过小溪哥哥的话他都听,乖巧点头表示记下了。
趁着夫子还没来,乔溪开玩笑逗他:“村里那么多小孩,有没有岑儿喜欢的?”
他本来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岑儿听完后竟然真的认认真真思考好久,小手挠了挠脸,小声道:“那、那肯定是小竹子哥哥啦!”
“小竹子哥哥那么漂亮,又很厉害,什么都会,我最喜欢他!”
乔溪也觉得小竹子不错,点头笑道:“那当然好!将来等你俩都长大了,我亲自去林大夫那里帮你说亲。”
“咱们这关系摆在这儿,林大夫肯定同意!”
他俩想的可美,沈夷光连连摇头,心说往后的事还早呢。岑儿是否会分化成天乾都未可知,再说孩子的话哪里能信,说不定回宫后过两年就忘了小竹子。
晚上沈夷光把上完课的夫子送回去后折返回来,隔了好一段路就看到家里门口亮着一盏灯。他疾步走近一看,果然是乔溪,正拎着一盏油灯站在那里等他。
沈夷光的心一下子被某种情感瞬间充盈,以致于许多年后的他回想起来,仍然觉得温暖。
然而那份美好的情感,在他们回到屋里后很快消散,乔溪翻脸比翻书快,巨大的反差打得沈夷光措手不及。
乔溪双手环胸,强势逼问沈夷光最近背着他到底进城干什么去了。
“别想瞒着我!”他问的理直气壮,半点不记得哪怕是一个月前,他还信誓旦旦的说不会探听三郎的秘密,全然忘了自己不干涉别人隐私的原则。
面对逼问,其实沈夷光心里是高兴的。
他知道乔溪的心防特别重,宁可选择孤单寂寞,也不愿意与人过分亲密,和谁都保持一定的距离。即便他们早就有过数不清的肌肤之亲,自己也未必真正走进他的心里。
然而现在乔溪却能堂而皇之刨根问底,正说明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家人。
可惜即便乔溪好容易流露出内心的真实想法,沈夷光依然不能告诉他真相。或者他总不能说自己每天进城其实是去找陈时谋划“造|反”,这件事太紧要,越少人知道越好,对乔溪来说也最安全。
眼看他又要敷衍糊弄,乔溪不依不饶。他嘴皮子利索,吵架的时候炮仗似的一句接一句,沈夷光哪里是他的对手,没回上两句就被怼的说不出话。
他自知不敌索性也不啰嗦,直接上手抱了人往床上一丢。
乔溪确实聪明彪悍,可是这把三郎稳稳拿捏,知晓他纸老虎的弱点,亲两下人就迷糊了,很容易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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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等到第二天乔溪睁眼,果然旁边又是空荡荡,气得咬着牙骂了一句。
岑儿一早起床就见小溪哥哥脸色难看,缩头鹌鹑似的安安静静吃完饭乖乖上学,不用猜也知道必然又是舅舅惹出来的,不由在心里唉声叹气。
舅舅自己惹了人就跑,回头还要连累他,可真是的!
乔溪沉着脸把岑儿送去学堂,冲动之下回家摸出钱袋子就往村口跑,正好追上秦大叔的牛车。
秦大叔很意外,咬着狗尾巴草笑眯眯问:“你男人不是早上刚出门?怎得你不跟他去,反而坐我的车?”
乔溪皮笑肉不笑,回道:“追的就是那混蛋!”
“我倒要看看,他瞒着我天天进城干嘛去了!?”
秦大叔一看有乐子瞧,顿时来了精神。本着损人利己的原则,这趟说什么也得拖着乔溪去!
他成天看别人家小夫妻甜甜蜜蜜,自己却孤家寡人,可不得好好煽风点火?
他故意摩挲下巴,开始挑拨离间:“哎呀三郎怎么这样呢!?可别是被外头的什么美娇娘或是俏郎君迷了眼呐!”
见秦大叔说三郎坏话,乔溪笃定摇头:“绝不可能!”
唯独这一点,乔溪坚信不疑。
三郎一见他就两眼冒绿光,成天想着法子在他身上花样百出,哪来的精力出轨?
秦大叔没能挑拨成功,非常遗憾的跳上牛车,也不再逗他,朗声道:“坐好了小乔溪!咱们这就追上去!”
“到时你要挠花三郎的脸,我要好好看热闹!”
两人进城后,乔溪谢过秦大叔,站在街边思考该去哪里逮人。没有留意有两个女子在他面前停下,略惊讶的道:
“……乔公子?”
那声音有些耳熟,乔溪下意识抬头,也愣住了。
是珍娘。
第64章
茶馆二楼的雅间里,一男一女对坐在桌子两边,边品茶边小声说笑。角落的香炉冒着屡屡青烟,满屋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是乔溪很喜欢的味道。
珍娘捧着杯盏,垂首轻轻吹了吹滚烫的茶水,笑道:“还是这儿的茶好。”
乔溪跟着尝了一口,喝不出是什么品种,问:“我不太懂茶,这是……碧螺春?”
不等珍娘回答,小荷捂着嘴又笑了:“这是白牡丹,是夏日清凉解暑的花茶!”
得到答案,乔溪点了点头:“我说呢,怪不得尝到一点花香。”
珍娘回头轻斥了两句,略带歉意的对乔溪道:“小荷这丫头被我从小惯坏了,总是这么没规矩,还望乔公子海涵。我替她给你赔个不是。”
说完她起身福了福身子,小荷低着头也跟着行礼,不敢再笑嘻嘻的。
乔溪连连摆手,毫不在意的说:“不用不用,她挺好的,也没有冒犯我。”
虽然刚才小荷确实又随意插话,可是乔溪并没有从她的态度中感到轻慢,反而还觉得这小丫头对自己挺有好感,进屋后一直对他笑眯眯的,看着心情很好。
他说完话后,小荷在珍娘背后看不到的地方,感激的对他眨眨眼睛,甜甜一笑。
乔溪跑出来找三郎,却没想到在街上遇到这对主仆,而且珍娘还很热情的邀请他喝茶吃饭,乔溪实在推辞不过,只得硬着头皮跟她过来。
他自觉和珍娘并不太熟,一男一女共处一室,而且彼此身份也挺尴尬,他实在不知道该干什么,又找不到话题聊,只好一杯又一杯不停喝茶,时不时从大开的窗户往下看,就是不好意思看珍娘的脸。
珍娘善解人意,知道他的难处,也不刻意套近乎,见乔溪面前的茶杯又空了,接过小何手里的茶壶主动给他蓄满,柔声说:“其实我一直很再想去桃叶村找你,但爹爹一直不许我再偷跑出门,没想到今天就遇上了。”
乔溪抱着茶杯没听明白:“你找我干嘛?”
“自然是多谢你点醒了我。”珍娘是那种古典美人一挂的女子,标准的柳眉杏眼鹅蛋脸,即使微笑也紧紧抿着唇,一举一动都像古画里的侍女,轻声又道:“若不是你,我此刻恐怕已经上了贼人的船,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