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地捡来的媳妇
幸好宋四婶此时追出门揪着陶音的耳朵把他拎回去,乔溪看着这对娘俩一路斗嘴,果然“一物降一物”。
回家后,三郎早已等候多时。他今天没有进城,专门在家陪乔溪。
他见乔溪回来时脸上笑眯眯,调侃道:“陶音又和你说什么了,这么高兴?”
乔溪有意卖关子:“不告诉你!”
沈夷光挑眉:“那我猜猜看……不会是大山哥的好消息吧?”
乔溪很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不然你以为他为何突然上门提亲?”沈夷光眼中有几分得色。
他话都说到这里,乔溪哪还有不懂的:“你撺掇他?”
“那不是‘撺掇’。”沈夷光纠正,“我只是见不得有一对情人蹉跎错过,推波助澜了一把。”
“用修行人的说法……也算是功德一件。”
乔溪看他那一本正经的表情,不由跟着笑了:“还功德……这不就媒婆吗?”
他很难想像,三郎自己都不是多机灵的人,居然还能给隔壁大山哥在感情问题上指点江山,而且没给人带沟里,也是稀奇。
“可别瞧不起人。”沈夷光一眼就看出乔溪所想,亲昵的在他脸上轻轻一捏:“我虽口拙愚笨,若论心性,比起大山哥还是富裕的。”
虽然老师教他多背诗,企图来日靠着几分可怜文采博得意中人的好感没能成功,但让他多年琢磨的兵法也不是白看的。
沈夷光认为,情场恰如战场。
既然兵法能用来打仗,肯定也能用来追求心上人。左右都是要揣摩对手心思,出其不意,而后再不交锋中找准对方弱势下手,逐个击破。而他恰好非常熟络这些。
沈将军自信满满,料想乔溪必定跑不掉。
身体已经是他的,心迟早也是。
再说那一院子的鸡鸭猫狗,地里的庄稼,沈夷光哪个没亲力亲为伺候过?乔溪就算拿钱出去,也未必寻到像他这般省心省力还省钱的劳壮力!
乔溪要知道他此刻心中所想,怕是白眼都要翻上天。
几天后,大山哥带了满满一车的礼物去陶音家提亲的事传遍了整个桃叶村。
桃叶村不算大,只是提亲就这么大排场的。唯独大山哥一个。为了陶音,他几乎将这些年攒下来的所有积蓄全部拿了出来,只为了向未来丈人展示自己的真心和实力,好让他们放心把陶音交给他。
乔溪混在人群里,看着那些东西被一件件搬进陶家院子,又看陶音撑着虚弱的身体站在门口笑得欢,大口吃狗粮的同时,也不由生出几分羡慕。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大山哥这么有钱!光那件鹿皮袄子恐怕就得好几两银子,整车加起来怕不是要价值几百两!?
没想到大山哥整天穿得朴素破旧,衣服还有补丁,家里院子比他家还破败简陋,竟然不是真的穷!
仔细想想,三郎每次出去打猎也能换很多钱回来……乔溪摩挲下巴,看来打猎确实是门好手艺,怪不得村里有些年轻汉子宁愿成天钻进山里也不想种地。
他盯着那些礼物眼睛一眨不眨,沈夷光误解他是羡慕人家的排场,也跟着想起了他们的婚礼。
那时他与乔溪彼此都没有真情,互相只为了达成交易,甚至跳过提亲下聘直接拜堂,婚事自然也办的简陋,还是村里人帮忙才有个像样的交代。
想到此处,沈夷光心疼愧疚不已,悄悄搂住乔溪的腰,暗暗发誓将来事成后一定要好好补偿。
到时他要在侯府重新办婚事,给所有文武百官发请柬,还要全城百姓都来观礼。就算比不上公主皇子们的排场,也要尽力给他最好的。
俩夫夫完全不懂对方的想法,彼此对上视线后,尽管心思各异,却又互相展颜一笑。
乔溪见钱眼开,琢磨着问三郎以后打猎能不能带上他,他也想学。
沈夷光却觉得乔溪此刻看着自己的眼神柔软可爱,要不是周围人多,他真想凑上去亲一亲。
站在他俩后头只想看热闹的二胜子忍不住翻白眼,粗鲁的一把挤开他俩往前站。
结果到门口又被陶音和大山哥情意绵绵秀到,流着泪辛酸的往旁边侧了侧身。一旁是村里有名的小相师,他对二胜子柔柔一笑。
站在他身后的五个壮汉相公立刻虎视眈眈瞪过来,生怕他也想加入他们的快乐大家庭。
二胜子气得骂骂咧咧。
第67章
日子一天天凉下来,农田里的小麦也成熟了。
每到这时,家家户户铆足了劲在地里抢收,而且速度要快。近来连日阴天,随时可能有一场大暴雨到来。
放眼望去,农田里全是是忙得热火朝天的人,乔溪和沈夷光也在其中。就连孩子们也从学堂告假回来帮忙,加入抢收大军。
当然也包括岑儿。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下地干农活,非但不觉得累,反而稀奇有趣,虽然力量很有限。
沈夷光忙碌之余,不忘分心在他身上,时不时叮嘱两句:“小心别伤着自己。”
经过几天的努力,再加上村里的大家互相帮忙团结一致,他们总算在大雨到来之前把小麦全部收完。
即便乔溪累得快直不起腰,可心里却满是甜蜜蜜的满足。
每年秋收过后,村里都得热闹好几天。农民靠天吃饭,今年风调雨顺没什么极端天气,算是大丰收。
晚上村长把大家聚集在一起,所有人围着燃烧的麦秸尽情载歌载舞,为了一整年辛苦得到回报而庆贺。大家随性席地而坐,摆满了瓜果点心各种吃食,喝着自家酿制的果酒欢声笑语,连空气仿佛都是甜的,一派丰收好气象。
乔溪从火堆里把烤好的红薯分给沈夷光和岑儿,回头拿了个更大的送去给陶音,当然不忘仲大娘和秦大叔,转了一圈给其他人也分发后,才回来和沈夷光挨坐在一起。
“明天一早,我要和陶音进山摘果子。”乔溪咬了一口热乎乎还留着油的红薯,吃得满嘴香甜:“到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饿了自己对付着吃点,我把饭留好了。”
沈夷光点头:“好。”又不放心的嘱咐两句:“但是别待太晚。现在日头落得早,傍晚山里风凉。”
乔溪吃着红薯点头,低头的时候额前一缕碎发滑落下来落在红薯皮上。还不等他动作,沈夷光顺手帮他重新撩了回去,还把上头粘上的一点碎屑仔细擦掉。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培养出了这样的默契。有时甚至乔溪不用多说,三郎就能准确猜到他要做什么。而三郎往往只一个眼神,乔溪便能会意。
就好比现在。
接收到三郎的眼神暗示,乔溪脸红,借着低头咬红薯低声骂他:“满脑黄色废料的小淫|贼!”
迟早那啥人亡。
三郎莞尔一笑,也不生气,凑上前在他耳边小声说:“我怎么就是淫|贼了?连圣人都说‘食色性也’。我既不是圣人,更不是君子……佳人在前,焉能无动于衷?”
乔溪狠狠瞪他一眼,浑身冒鸡皮疙瘩:“要睡就睡!别学人家文绉绉说话!”
沈夷光心里叹气。
看来老师说的毫无道理,读书并不能让乔溪对他高看一眼。
彼时大家都在顾着欢庆,几乎没人注意到乔溪一家三口什么时候回去的。
乔溪屋里直到后半夜动静才停下,沈夷光顾忌乔溪第二天还要早起,到底没折腾太久,在他骂人之前见好就收,心满意足。
“好像下雨了……”乔溪本来快要睡着,听到外头噼里啪啦的声音,迷迷糊糊要起来关窗。
沈夷光按住他,轻声道:“我来。”
大雨落在屋顶的声音太大,还夹杂了几道闪电,乔溪被吵得睡不着,心里庆幸还好小麦已经全部收完,不然这会儿哭都没地方。
他一边数着羊一边发呆,忽然想起明天刚好是他穿越过来“一周年纪念日”。
他还清楚地记得,那时的他醒来后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时代和陌生的人无比惶恐惊惧,连爷爷骤然去世的悲伤都暂时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