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非人类反派[快穿]
灯光莫名地嗤嗤作响,若漏电一般,忽明忽暗。
几道身影徐徐而来,悄无声息,等门口的人看到时,他们已到了厅外。
他们挺有礼貌,对着那些人道:“我们来找陶荇。”
门口的人眼睛发直,伸手往里指。
身影们从门外走进,明亮灯光将他们的脸照得更为苍白。
他们本来带着愤怒,要替鹤林打抱不平,然而,望见靠坐在椅上的陶荇和蹲在旁边鼻青脸肿的年轻人,画面跟想象中有点差别。
椅子上的人也正看过来。
第一眼看见鹤林,那眸中不自禁透出几分怜爱,片刻后,才回神,惊异道:“你们……”
“我们来看你。”鹤林很羞愧,“打扰你了吧?”
“那倒没有,但是你们……”
小南接话:“遇到一个机缘,就出来了,我们还以为你要跟人商议婚事。”
“婚事?”陶荇往身边一瞪,“有吗?”
一个眼神把林沿吓一跳,往旁边挪了点:“没有没有,他是来警告我不许再纠缠的。”
鹤林更是羞愧:“你忙,我们先走了。”
陶荇起身拉住他,也就才一天没见,但他好似朝思暮想,分外亲昵,不顾众人在场,将鹤林拢在怀中,手指插/入他后脑勺的发中,贴着他的脸道:“你要走?”
鹤林很不好意思,红着脸抬手推了他一下:“我在这里干什么?”
小南想到什么,低声说:“鹤先生,不是说这家人跟你是亲戚吗,你不要多看看?”
“不用了,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鹤林的视线在林沿面上扫过,“我既不打算记起生前事,也就没必要叙旧。”
众鬼们无声叹气,是啊,过去这么久了,这个什么林少爷,见到鹤先生没一点反应,他压根不认识这位亲人。
那他大概也不会是鹤先生的儿子。
“行,那既然是误会,没什么事儿,我们走吧?”众鬼们道。
鹤林点头。
陶荇道:“我跟你们一起。”
还没等到林父过来,他思量片刻,折返回来,瞥过那套紫砂壶茶具,轻蔑一笑,又转身追上鹤林。
林沿颤颤在身后问:“这个就是你的恋人吗?”
陶荇没回话,已走出门外。
大门之外,植被葱郁。
独栋的别墅隔很远才会有一家,绿化是做得好,但在夜晚,便透出几分阴森之感。
走出来的鹤林脚步放缓,在那树影之中,回头看向别墅。
“到底还是有些不舍吧。”众鬼们惋惜,“鹤先生……”
“我没事。”鹤林道,“你们不是要去见亲人们吗,都去吧,那么,就此告别了。”
群鬼们沉寂片刻,点头,再跟他二人告别,便各自游荡而去。
等他们的身影看不见,鹤林笑道:“在天亮时,他们便会去转生了。”
陶荇正盯着他看:“嗯。”而后问,“你呢?”
“我……也该回去了。”
“我和你一起去。”
“通道这次开启,只能走鬼,不能走人。”鹤林淡淡一笑。
陶荇道:“那我送你。”
鹤林没说什么,与身边人相牵,慢慢往前走。
刚走出别墅区,他脚步一顿,抬头看去。
“怎么了?”陶荇问。
“小才……又回来了。”鹤林满面疑惑。
说话间,一辆车刚好停在他们面前,从里下来几人。
陶荇惊愕看着其中一人:“姥姥?”
老妇人快走几步拉他的手:“你来这么久了,我实在是担心你,叫他们陪我来看看。”
“这……”
“我不是瞎折腾啊,我知道就算你真有事儿,我来了也只是添乱,可……”姥姥说,“小黄今晚特别闹腾,一直叫,还拿爪子挠门,我心里真的很不安。”
陶荇低头,见小黄从车里跳下来,原地打转好几圈后,突然朝着树荫狂叫。
树荫后,走出一个穿病号服的小孩,向陶荇和鹤林笑笑,然后抱起小狗:“小才!”
小狗呜咽一声,额头贴在男孩脸颊。
男孩流下两行泪,小狗也流了两行泪。
姥姥讶异:“啊,小黄认识他啊,小荇你在哪捡的狗,这才是它主人吧,怪不得它今晚这么躁动,它感应到主人了,虚惊一场。”老人拍拍心口,走上前,“孩子,那这狗就还给你吧,我们以为它是流浪狗才带回家的。”
小男孩抬眼,眸中一哀:“还是你们帮我养吧。”
“怎么……”姥姥还想说话,陶荇轻声打断,“好,我会把它养好。”
男孩道了好几声谢,紧紧搂着小狗。
陶荇颔首,看身边人:“鹤林?”
鹤林倏然抬眼,浮起僵硬笑意:“怎么了?”
“我们……走吗?”陶荇把那微颤的手攥紧。
“走。”
“好。”陶荇向开车的人道,“谢谢你们,烦请帮把我姥姥送回去。”
“客气什么,都是邻居。”
陶荇又向男孩道:“小狗就由你送回?”
男孩应允:“必须的。”
老妇人发现什么,扶扶眼镜,挡在陶荇面前:“小荇,这位是……”
陶荇便将手一扬:“我男友。”
“哈?”姥姥的目光立刻落在鹤林身上,“哎呀,谈对象了怎么也没说一声啊,你好啊,我是小荇的姥姥。”
鹤林连忙点头:“你好,你好。”饶是死了多年的鬼,见到恋人的家长,还是会紧张。
姥姥笑道:“不客气,你们俩要约会吧,我懂,好,我走我走。”
他再看鹤林:“这个小伙子我一看就很喜欢,比那个林家少爷好。”
道路上,刚刚跑过来的林沿听到此话,脚步一顿。
刚才在屋里他问来的人是不是陶荇恋人,陶荇没回话,他不死心,要跑出来看看。
虽然已经被揍服了,可林少爷就是想跟“情敌”比一下,看看自己哪里不好。
谁知,刚一走到,就听见这话。
林少爷还没比就被否定了,偏偏不敢上前,只好在后面看鹤林,方才厅内没仔细看,等意识到他是陶荇恋人,想打量时,人已经走了。
此下,林沿在昏暗路灯旁,看着那树荫下穿中山装的男人,路灯泛白,树影斑驳,没什么色彩,只有白灯与黑影,以至于树下人也落进黑白之中。
而在这黑白交汇中,林沿莫名觉得,那张脸有点熟悉,就好像才在哪里见过一样。
他没想出来,眼见那群人已散去,陶荇的姥姥坐车离开,抱狗的小男孩不知所踪,陶荇二人牵着手走在道路上,越行越远,消失在视线里。
有车鸣笛,林沿回神。
那车子驶近,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臭小子大半夜叫我过来干嘛?”
来人正是林父。
林沿的眼被车灯晃了下,闭了会儿才睁开,望着父亲的眉眼:“不是我,是有人……”
他的话语顿止,面色苍白。
他想起了刚才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今天下午他在陵园,围着个洒落玫瑰花瓣的墓碑转了好几圈,在碑边羞辱了陶池一顿,血还流到墓碑上。
那时不经意,却也瞥见了墓碑上的遗照。
在厅内初次见到尚没看出什么,当在黑白交错的树荫下,就隐约觉到熟悉,而现在,看到父亲,他忽然想起来了。
那个人,明明就跟墓碑上的相片一模一样!
而且,那眉眼,其实跟他父亲……有几分相似,他正是看见父亲,才想起来。
他的脑容量想不透什么,只回忆墓碑上的名字,喃喃问父亲:“爸,你知道……林鹤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