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不做垫脚石[快穿]
说到这,陆瑾聪顿了一下,旋即谨慎了起来,吩咐小厮出门守着。
宋祁越则旋身进入了旁边的雅间,脚步极轻的凑近雕窗,继续细细听着。
“我爹可说了,最近正攒着弹劾宋祁越的奏折呢,保准在我入国子学前,将这老东西拉下马!到时候再想找回这面子,可不就是轻而易举了嘛~”
陆瑾聪语气有些得意:“因着你们是我挚友,便不瞒你们了,其实我爹要弹劾的,可不止宋祁越……”
话至于此,这傻蛋也许是忽而意识到,自己说的过多了,便连忙哄着所有人喝酒,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旁边雅间的宋祁越,却眸光微微亮起,愉悦的轻笑出声。
“看来太中大夫,要有大手笔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章 恶毒伯父(十)
申时将至,宋祁越便领着众监生们,从满庭楼走了出来。
长街上车水马龙、人潮涌动,监生们也满面荣光、兴致盎然,各个均在今日尽了兴。
“今天真的太充实了,往日休沐,我连国子学的琉璃牌坊都没踏出过!”
“谁不是呢?今天这经历,我能与旁的学堂吹一年!”
“话说回来,祭酒大人的学识当真渊博,适才我们讨论那么久都没说出个所以然的事情,大人一言半语便顺清了!”
“祭酒大人不仅学识渊博,气质也出众,当真是我等学习的榜样啊~”
……
监生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倒是惹得宋祁越有些哭笑不得。
见天色还大亮,他思衬了片刻后说道:“现下还早,若你们还想在御街走走,那便记得几人成群,酉时二刻之前,便需得都回国子学了。”
监生们自然应下,挨个同他作揖行礼后,便几人同行共游御街去了。
岑盛元倒是未动,抿着嘴角立在一旁。
饶是半刻钟后,所有监生都离开了,这小包子也仍站在宋祁越身旁,半点没有想走的意思。
宋泠侧头瞧他,神色流露疑惑。
见状,宋祁越仰头望天,淡声道:“那日秦阿四说,钰芦坊里也有一个妖怪,好似是专吃手指的。”
“咳,我倒觉得颇有兴致,所以叫岑小郎君留下,与我们同去看看。”
岑盛元脸不红心不跳的跟着点头。
宋泠:“……?”
钰芦坊离御街其实蛮远的,脚程要半个时辰左右,期间还要行过外城的流民居所,颇为破落唬人。
宋祁越又没喊马车跟来,三人便只得步行前往。
沿路上,有不少逃荒而来的百姓。
他们身上脏乱不堪、衣不蔽体,在此处又没什么活计能做,仅能靠着京兆府每日的施饭度日。
因此这里,便更容易滋生暴乱。
但好在宋祁越身板端正,气势也威严。
平常不笑的时候,那张俊美的脸上便布满寒霜,眉目之间冷冽至极,叫那些心怀不轨之人,都不敢靠上前来。
如此行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到达了钰芦坊。
此刻日头西垂,钰芦坊还算静谧,沿着蜿蜒小路走到一处大宅后头,便到了秦阿四所说之地了。
“是此处!我……秦阿四说,他是在这里瞧见的!”
及近,岑盛元终于恢复了活力,跑到堆放杂物的角落,兴奋的说着。
他实在过于熟稔,连宋泠都暂时忘却了与他的相见恨晚,目光含疑的盯着他看。
宋祁越倒是神色未变,声音仍旧清冷,领着两个孩子走到一处角落驻足。
“泠哥儿,把适才我让你带的吃食,放到那处去。”他嘴角含笑,“我倒要瞧瞧,这妖怪是否,真的只吃手指呢?”
宋泠应声,放好吃食后,又回来一同等着。
太阳逐渐沉入地平线,当最后一瞬光芒泯灭后,杂物的角落响起了声音。
似是啃噬撕咬,又似是蠕动爬行,又或是二者皆有,总之在这静谧的夜中,显得格外诡异。
宋祁越抬手拍了拍宋泠,示意他轻着步子上前,自己则绕到了一侧去。
片刻后,两道身影极具默契,一同朝着杂物角落行去,毫不意外的便将那个“妖怪”堵住了。
浓浓黑暗中,响起了一声凄惨的呜咽。
岑盛元见状连忙跑过来,手忙脚乱的点起了火折子。
昏黄跳跃的火光下,一个羸弱惊惧的身影蜷缩在角落,死死环住适才宋泠放在此处的那份吃食。
宋祁越往前走了几步,那小小身影便又蜷缩的更紧,害怕的直打颤。
“呜……呜呜呜……”
他似乎不能说话,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听着渗人又可怜。
见状,岑盛元连忙上前两步挡在了身影前头,小脸拧成一团,琢磨了好久之后,才同伯侄二人说出目的。
——他想让宋祁越,给这孩子安置个好地方。
“这小叫花真的很惨很惨,无父无母舌头被拔,我实在于心不忍。”
“但父亲又管我很紧,不会让我带生人回去的,我的银钱在他那里也有记录,没办法施舍太多……”
岑盛元抿着嘴角,低头缓缓说着。
他不是没有找过旁的人,府中奴仆、家中姨娘、学堂好友……
但无一例外,这些人都对这小叫花子充满了鄙夷,要么嫌脏嫌臭直接拒绝了事,要么说好了安置转天又悄悄送了回来。
他无奈至极,却又无能无力。
直到今日与宋祁越一同出行时,见到这个祭酒大人的千般万般好,才恍然间又生出这个心思的。
倘若是连宋祁越也不能接受……
岑盛元眼睛有些干涩的眨了眨,回头望着仍旧瑟瑟发抖的小叫花,轻声叹了口气。
那他也终究,没什么办法了。
小包子将所有话都说完后,便目光希冀的望向了宋祁越。
夜色沉沉,钰芦坊内万籁俱静,远处犬吠不止,宋祁越却始终沉默不语。
宋泠也望着他,目光在那小叫花和岑盛元身上转了一圈后,也缓缓落在了宋祁越的身上,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时间流逝,岑盛元的心渐渐冷下。
他正要开口说算了的时候,宋祁越淡然的声音却忽而响起,在寂静的空间内如石落静泉,荡开层层涟漪。
“我适才在想给这孩子安置到哪。”
宋祁越眸中沉沉:“现下忽而有了想法,泠哥儿还缺个书童,将这孩子带回去调养几日,倒是合适的。”
这话落下后,岑盛元和宋泠都愣住了。
片刻后,岑盛元才缓过了神,小脸上欣喜若狂,眸中也放着亮晶晶的光,简直要把宋祁越当成救世主一般。
“太好了!多谢祭酒大人,您是最好的祭酒大人!”
而宋泠倒是有些内敛,神色微动,并未过于逾矩,“多谢伯父。”
先去送岑盛元回府的路上,小包子叽叽喳喳的嘴就没下来过。
“祭酒大人,我……我往后,能去你府上,看小叫花吗?”岑盛元小声的问着。
——总要知道,这孩子过得如何。
宋祁越自然含笑应下,或者是说,他等的就是岑盛元的这句话。
毕竟他原本所想,实际上就远不止此。
其一,他本就是修仙之人,理应将救死扶伤视为己任,饶是如今到了另一个世界,对于苦难之人也该能帮则帮。
其二,岑盛元终归是英国公府,最受宠的那位小郎君。
现如今有了小叫花这个羁绊在,虽说对于英国公府不是什么大事,但往后与老国公也算是有了联系,于他而言不亏反赚。
其三,宋泠是真的缺一个书童,如此也算是省了份银子。
这最后么……
宋祁越倚在车壁,摩挲着指节的老茧,微微抬眸看向蜷缩在角落的孩子。
只有藏着秘密的人,为了避□□露真相,才会被无情的拔去舌头。
——那这个小叫花,又有什么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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